店里的人在看热闹。


    第一次看见有客人这么明目张胆地狮子大开口，把八十万的宝石卖到三百万。


    大家都在嘀咕，李大小姐是不是要当这个冤大头。


    李真胸口起伏，眼中愤愤，还没蠢到当场就拍板要买下这颗宝石，张冰倩盯着甄真，也没表态。


    开高价的当事人表情玩味，手中的购物清单还被她捏在手里向大家展示，催促：“李小姐，你考虑好了吗？”


    “我数到三，如果你嫌贵，可以直说。”


    嫌贵，那不就是说她买不起。


    李大小姐怎么能听得下嫌贵两个字呢，脱口而出：“这颗宝石以后的升值空间很大，我买了，三百万就三百万。”


    “好。”甄真露出八颗牙，笑容格外真诚，“麻烦Flora帮我仔细包装好，交给李小姐。”


    “不知李小姐是付现金还是支票？”


    张冰倩没想到李真蠢成这样，想阻止都没来得及，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冷笑：“支票。”


    李真瞄了眼李太的脸色，心中惴惴，说起话来还是肆无忌惮地给自己壮胆：“妈咪，我看中的不会错的，这颗帕帕……很漂亮，以后一定能升到千万。”


    甄真很给面子地赞同：“宝石叫帕帕拉恰，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李小姐见多识广，不会看错的，麻烦你签支票吧。”


    李真瞪着她，咬牙扯了下李太太的衣袖：“妈咪。”


    李太太摆了摆手，后面的助理才拿出支票本。


    一分钟后，那张三百万的支票才到甄真手上，她仔细欣赏上面的零，心中像被灌满了蜜糖，把之前那八十万的吐血感完全治疗好了。


    “多谢咯。”


    她把支票收起来，抓着Jenny的手继续在柜台闲逛，“Flora,再给我推荐一款更好的宝石。”


    “好的，这款翡翠也很不错的。”


    “年轻女孩子还是不要送翡翠吧，挑个时髦一点的。”


    “那不如这款彩钻项链？”Flora拿出一款灰蓝色心形钻石白金项链，甄真连价格都没问，直接拍板定下。


    特别的彩钻，干净的颜色，精准的切割，非常漂亮的造型，很适合刚刚成年的女孩。


    刚刚才赚来的二百多万，买下这条项链绰绰有余。


    她爽快地付款，等待项链包装好时，余光里看见李家母女含义不同的眼神。


    李真大概是愤恨吧，脸都绿了，李太太就不同，似乎在审视她。


    甄真回眸，撞上李太太的视线，倏然想到了何姐，青年中心的清洁工。


    她觉得李太太似曾相识，居然是和何姐有点像。


    对，这对眼睛很像。


    她无声朝着李太太笑了笑，接过礼品袋，和Jenny走出去。


    Jenny这时终于忍不住大笑：“你也真是做得出来，八十万的东西，卖给人家三百万。”


    “她可以不买的。”甄真好笑，“她自己要送钱给我，我也不好不接吧。”


    “可惜了，那颗宝石很漂亮。”


    说起那颗宝石，Jenn蹭了下甄真的手臂，“你有没有听到李太和李真的话啊，她说于慈安可能和她会是一家人哦。”


    甄真稍顿，“我没听到。”


    “圈子里都在传，于家和李家要联姻，强强联手，看来传言不虚，于天佑和李真年纪差不多，是联姻的好人选。”


    “李真多大？”她突然问。


    “应该是23？我记得她5年前办了个轰动一时的成人礼，咦，今天几号？”


    甄真：“6.1，儿童节。”


    “对了，这个李真的生日就是6.1前一天，昨天。”


    “你说昨天？”


    “我应该不会记错，五年前的成人礼，我去了。”Jenny和她说圈中八卦，“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给李真搞成人礼这么轰动吗？”


    “因为李真是他们后来才找到的，张冰倩还不是李真的亲生妈妈。”


    “不是亲生的？”


    “是啊，张冰倩在富太圈子里名声很好，不只是帮李德凯找回了在大陆的女儿，还待这个女儿比亲生的还好。”


    甄真心中乱跳了几息：“李真是李德凯和前妻生的？”


    “应该是吧，李德凯的前妻来港不久就死了，死因不清楚，他不久后遇到贵人，娶了张冰倩后有了助益，发家成富豪。”


    七八十年代的香江富豪很多出身穷苦，凭借东风，一发冲天，李德凯就是典型的例子，不过甄真没想到这位李生也有位留在大陆的女儿。


    李真比她幸运，找到了亲生父母。


    甄真买好礼物，回到龙凤楼。


    台风过后，生意稍微冷清，晚市还没开，厅中有几张桌子上狼藉一片，椅子东倒西歪，罗力正指挥几个兄弟整理。


    “力哥，这张椅子都被踢坏了。”


    “拿开吧。”罗力无奈地摇头，“你们都检查好，坏的椅子一概不要。”


    听到她的脚步声，罗力转头，“大威嫂……”


    甄真微狭眸，“怎么回事？”


    罗力平日里梳得整齐的头发散落几根下来，脸色有点发白，“中午，龙虎帮的人来了，狂龙点名要见你。”


    甄真不意外，算算时间，佳联这只股票要开始往下掉了。


    “他走了？”


    “好不容易才走，不知道晚上还会不会来。”


    她沉吟几秒，“我在这等着他，来了告诉我。”


    狂龙是她必须直面的。


    楼上，甄真才踏入办公室，鼻尖就闻到浓烈的花香。


    谢慧玲的办公桌上摆了一大束鲜红的玫瑰，朵朵怒放，芬芳四溢。


    美人从玫瑰里抬头，喜不自胜：“真姐，我把花放这里没关系吧？”


    “这么好看的花，我喜欢还来不及呢。”甄真笑她，“是郭少送的？”


    她害羞低头，不言语已经说明一切。


    “看来，你们进展不错。”甄真点评道。


    “还好了，他约我今晚去看戏，我能早点走吗？”谢慧玲眼中波光潋滟，一幅陷入恋爱中的模样。


    甄真乐于成人之美，促进原书中男女主之间的感情发展，也能改变原书男配们的悲剧命运。


    “事情做好了，你随时可以走。”


    “好的，谢谢真姐，我已经统计好了龙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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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业来的盈亏数据，给你过目。”


    甄真意外地看到开业一月有余，龙凤楼居然没有亏本，还少有盈利。


    “美食家莫天华在专栏写了龙凤楼后，我们的生意好了很多，客流量成倍增长。”谢慧玲给她指出其中关键数据。


    她心中有数了，更加坚定了继续扩张餐饮的计划。


    龙凤楼在这里只能再开几年，城寨的环境不好，或多或少影响了生意，如果能在港岛某处找个铺面开店，一定会不错的。


    正这么想着，如今振威最闲的二人组走了过来。


    高佬和金牙炳唉声叹气，“大嫂就没别的事让我们做吗？”


    “都快发霉了。”


    “狂龙今晚还来不来？”


    金牙炳不紧不慢：“没所谓了。”


    “你这么想他来？手痒了？”甄真揭穿高佬的意图，“手痒了可以去餐厅端盘子。”


    高佬呲牙笑：“大嫂，你每个月付那么多薪水，就让我去端盘子啊？”


    她顿住，心想总让这两人闲着也不是事。


    “你们先跟着阿强去收账吧。”


    账本里还有很多钱没收回来，如果再开酒楼，买地，全都需要钱，能把借贷的钱收回来才是当务之急。


    高佬摩拳擦掌，金牙炳依然是宠辱不惊的深沉样，他慢吞吞地问：“收钱用的了那么多人吗？”


    阿强手下带了一队人专职收账，人数不算少，金牙炳每天还给他们排过班，每天什么人去哪里收账，全都清清楚楚，他自觉收账部不需要再加他一个。


    甄真也听出点意思来，“阿炳，你是有想做的事情？”


    金牙炳深沉抽烟，悠悠吐出个烟圈，终于开腔：“大嫂，其实我想去电影公司试试，换个工作。”


    高佬的兴奋劲戛然而止：“你什么意思？不做兄弟了？要走路？”


    “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高佬炸毛，“你对大嫂解释清楚。”


    甄真倒是笑：“阿炳，你真喜欢电影？”


    他讪笑，摸摸鼻子：“还可以了，我爸以前在内陆做导演的，我写了好几个本子，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上。”


    八零年代是港城文娱全面开花的年代，九零年代到达巅峰，电影绝对有可为。


    在她熟知的香江电影大佬里，没有李国炳这个名字，可是谁知道呢，历史是人创造的，她穿在一个书中世界，未来由自己书写。


    李国炳或许也能成为明日之星。


    这时候入股香江电影行业，绝对不亏。


    金牙炳等的时间有些长，以为甄真也要否定他的选择，他颓然地摇摇头：“大嫂，我是不是在做白日梦？”


    “是在做梦。”甄真抱着手臂笑，“可是这个梦是美梦，人生下来就是要做梦的，美梦万一成真了呢？”


    “大嫂？”金牙炳露出那颗显眼的金牙，有些喜不自胜。


    “廷仔和慧玲都去试镜了，你要不要他们帮忙给你递个剧本？那位王导挺有名的。”


    “这样最好不过了。”


    甄真又给他泼冷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剧本都没人要，你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