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岚与荆泽琛返程的车票是在12日。


    自从医院那天后，荆泽琛出外的时候明显变多了，家里找他的电话也多了。


    明岚偶尔听了一耳朵，是荆泽琛的发小，池高那群人。


    那天晚上聚会的年轻人很多，但只有其中三人跟荆泽琛的交情非同一般。


    明岚隐约猜到荆泽琛在运作什么。


    他还会故意在她面前泄露蛛丝马迹，试探她对他的底线。


    这让明岚好笑又心疼。


    这几天葛老带着明岚拜访了他所有的战友，现在的明岚在京市军区以及上流圈子都出了名。


    一个挺厉害的工程师。


    大部人脸上笑着恭维，心里却不以为意。


    在他们看来，明岚确实有些本事，却配不上京市第一世家的荆家。


    更何况荆泽琛光芒太盛。


    “荆老爷子糊涂啊，就喜欢感情用事。若是泽琛那小子娶了沈家那闺女，军政的资源不都在泽琛手里？还愁不能更上一层楼？”


    很多人背地里议论，眼里闪烁着精光，一副我很聪明的模样，手上却很诚实地掏钱预定“小音响”。


    现在那小音响可是风靡整个京市，见过的人无不惊叹，听说就连国外都没有这般小巧的音响。


    听说那订单扯出来都能掉到地上滚出去很远。


    *


    泸洋岛白草村，寒冷的深夜。


    哐当一声巨响，痛呼声响彻半个村头。


    躺在床上的沈吉日猛然惊醒，他翻身下床，匆匆拿起床头边上的棉袄披上，跑了出去。


    刚好撞见从隔壁跑出来的沈如星，沈老太爷。


    沈吉日，“如星你去外面看看，爸你就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夏夏。”


    沈吉日快步走到沈妙夏的房间，房间里煤油灯亮了起来。


    “夏夏，你屋里没事吧？”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爸，我没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你就别出来了，外面有爸跟你二叔。”


    沈吉日快步往院子外边走，就看到沈如星站在墙边，手里拿着一块玻璃，火光照亮那一抹红，沈吉日心脏重重一跳。


    “发生了什么事？”


    沈如星举高手里的玻璃，面色凝重，“有人想偷进我们家里，若不是泽琛离开之前建议我们在围墙上加上玻璃渣，还在里面放了老鼠夹，恐怕这人已经偷进我们屋里了。”


    “我们住在这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偷进我们家里。”


    沈家在白草村地位特殊，家里又有三个青壮年，村里哪个贼人不长眼敢偷他们家？


    “明天我去找村长。”


    夜风吹过，树枝簌簌作响，带来沁骨的冷意。


    *


    程大伟满脸喜意回家，就算见到面容寡淡的戚琼，也罕见地给了她一个笑容。


    最近他万事顺利，想到小情儿的肚子算命说是儿子。


    程大伟高兴之余，又忍不住嫌弃地看了一眼戚琼的肚子。


    不生蛋的母鸡！


    等他儿子出生，他就休了她！


    程大伟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接过戚琼递过来的茶。


    “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戚琼面色寡淡，随口问。


    程大伟吸溜地喝着茶，享受地眯起眼，语气高高在上，“你一个妇道人家，除了会做家务，整天捣鼓自己，还知道什么？”


    这些贬低的话，戚琼像是听习惯了，眉毛都没动一下，低低地说：“你不在家的这三天，沈秘书打了好几通电话找你。”


    程大伟脸上的笑意凝住，眼神慢慢变得阴鸷，“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戚琼瑟缩了一下肩膀，“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啊！”


    茶杯砸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到她的鞋面，烫得她眼里转着水圈。


    “给我滚进去！”


    戚琼一分不敢耽搁，小步快跑进了房间 。


    呯——


    门重重关上，程大伟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拨通电话。


    通报姓名的那一秒，怒吼声沿着电话线传了过来，“蠢货！”


    这一瞬间，程大伟胸口燃起熊熊烈火，差点脱口而出：你才是被人当枪使的蠢货！


    声音从喉咙翻滚而出的最后一刻，他忍住了，满脸戾气。


    他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口气，“沈秘书，这几天我不在家，错过你的电话，真是不好意思。”


    “程大伟，死到临头你竟然还有心思去玩！我给你把戏台都搭好了，让你找戏子上场，你竟然都做不到，你这个废物！蠢货！”


    沈弘盛气急败坏，恨不得把所有恶毒的词都往他身上倒。


    握着电话筒的手筋暴起，程大伟声音却是和缓的，“你什么意思？明岚没有上钩？”


    冷笑声通过电话线显得更加冰冷，“她亲口跟我说，不参加国际比赛。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程大伟面容扭曲。


    怎么会？


    能有资格代表国家参加国际比赛，是所有科研人的梦想，骄傲。


    他已经在主办人面前重重提过她，机会已经给出去了，她怎么可能会不抓住！


    程大伟深吸一口气，“我会再想办法，一定会让她参加比赛。沈秘书，再给我几天时间。”


    沈弘盛冷哧，“你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妥，以后也别舔着脸来找我了。”


    程大伟气得差点破口大骂。


    他以为他是谁？


    区区一个省秘书，有什么嚣张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秘书长，不过是秘书团里小小的一员，仗着家世耀武扬威，脑子直通马桶。


    如果不是……


    他是绝对不会跟这个蠢货合作，莫得连累他！


    他心里满屏MMP，但声音却带上卑微，“我知道了，我一定给你办妥。”


    挂断电话，程大伟脸色变化莫测。


    身后，卧室房门，不知何时悄然敞开一条缝隙，一只眼睛正悄然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