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内侧传来的震动，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苏念的神经！那规律而急切的嗡鸣，穿透了她滔天的怒火和失控的恐慌，像一根冰锥狠狠刺入她混乱的大脑！


    星辰守护者……它在震动！


    在她因为小糯米手腕上那个该死的手环而彻底爆发、情绪剧烈波动的此刻震动！


    为什么？！


    它在提示什么？！


    是警告？还是……某种同步？！


    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愤怒！苏念猛地低头，惊骇的目光死死钉在自己手腕上那个冰冷的金属环上！仿佛那不是科技产品，而是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妈咪……”小糯米被妈妈这突如其来的、如同见了鬼般的剧烈反应彻底吓懵了！她小小的身体在苏念失控的力道下微微发抖，手腕被抓得生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小脸煞白，连哭都忘了出声，只剩下无声的抽噎和巨大的恐惧。


    “念念！你冷静点！你吓到孩子了！”沈清清也被苏念这近乎癫狂的状态吓得不轻，她冲上前，用力掰开苏念紧攥着小糯米手腕的手指，“松手！念念！你看清楚！那是你女儿！不是敌人！”


    苏念被沈清清的动作惊醒，如同被烫到般猛地松开手！看着女儿手腕上被自己捏出的清晰红痕，看着女儿惊恐万状、泪流满面的小脸，一股巨大的、如同海啸般的自责和心痛瞬间将她淹没！


    “宝贝……对不起……妈咪不是故意的……”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想要伸手去抱女儿，却被小糯米下意识地瑟缩着躲开了！


    小糯米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沙发角落，抱着被捏红的手腕，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沙发上，小小的肩膀一耸一耸，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兽，连看都不敢看妈妈。


    “妈咪……坏……手环……痛……”她抽噎着，语无伦次，巨大的委屈和恐惧让她小小的世界彻底崩塌。


    就在这时！


    砰！砰！砰！


    一阵沉重、急促、如同擂鼓般的砸门声，毫无预兆地、狂暴地响彻了整个公寓！


    那声音巨大！疯狂！带着一种要将门板彻底砸穿的、不顾一切的蛮力！震得门框都在嗡嗡作响！


    “苏念！开门！！！”


    一个嘶哑、狂暴、如同濒死野兽般咆哮的男声穿透厚重的门板，带着撕裂般的焦灼和恐慌，狠狠砸了进来！


    是顾夜寒！


    苏念和沈清清同时惊骇地望向门口！


    他怎么会来？！他怎么敢来？！他怎么知道？！协议！协议在他眼里算什么？！


    巨大的惊愕和随之而来的、被侵犯领地的暴怒瞬间点燃了苏念刚刚被自责压下的火焰！她猛地站起身，因为愤怒和刚才的失控而身体微微摇晃，但眼神却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那扇被疯狂砸响的门！


    “顾夜寒！你滚！”苏念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尖锐破音，“谁准你来的？！滚出去！”


    “开门！苏念！让我看看她！！”门外的咆哮更加狂暴，伴随着更加猛烈的撞击声！仿佛下一秒那扇门就要被硬生生撞开！


    “妈咪！！”小糯米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末日降临般的恐怖砸门声和爹地那陌生又可怕的咆哮吓得魂飞魄散！她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扑下来，一头扎进离她最近的沈清清怀里，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死死抱住沈清清的脖子，哭得撕心裂肺：“清清阿姨！怕！怕！大魔王！大魔王来了！呜呜呜……”


    沈清清也被这阵仗吓懵了，抱着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的小糯米，一边拍抚一边冲着门口喊：“顾夜寒！你发什么疯？！吓到孩子了！滚啊！”


    “小糯米！！”顾夜寒听到女儿凄厉的哭喊，声音里的恐慌和暴怒几乎要冲破天际！“开门！让我进去！！”撞击声更加猛烈！门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苏念看着女儿被吓成那样，听着门外那疯子般的咆哮，所有的理智彻底崩断！协议？安全？去他的！


    “顾夜寒！你找死！”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几步冲到门边，一把拉开反锁的链条，猛地拽开了房门！


    门开的瞬间！


    一股带着夜风凉意和浓烈男性气息的劲风猛地灌了进来！


    顾夜寒高大的身影如同失控的炮弹，几乎是在门开的瞬间就撞了进来！巨大的冲力带得苏念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根本顾不上看苏念！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在客厅里疯狂扫视，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急切和恐慌，瞬间就锁定了蜷缩在沈清清怀里、哭得小脸通红、浑身颤抖的小糯米！


    “糯米！”他嘶吼一声，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扭曲变形！高大的身躯带着一股无法阻挡的气势，几步就跨到了沙发前！


    他完全无视了挡在前面的沈清清和苏念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哭得快要窒息的小小身影！


    他伸出手，动作快如闪电，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小心翼翼，想要去触碰女儿的脸颊，确认她的安全。


    “别碰她！”苏念的尖叫和沈清清的怒喝同时响起！


    苏念猛地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开顾夜寒伸向女儿的手！像护崽的母兽般挡在沙发前，张开双臂，将沈清清和小糯米死死护在身后！她的眼睛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布满血丝，死死瞪着眼前这个如同煞神般闯入的男人！


    “顾夜寒！你滚出去！立刻！马上！”她的声音因为用力而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再敢靠近我女儿一步，我跟你拼命！”


    顾夜寒被苏念猛地推开，高大的身体晃了一下。他这才像是终于从那种极致的恐慌中找回了一丝理智，目光从女儿身上艰难地移开，对上了苏念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和恨意的眼睛。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戒备、愤怒、以及……深不见底的恐惧。


    他看到了她身后，沈清清怀里，小糯米那双惊恐到极致、泪水涟涟、正死死盯着他的大眼睛——那眼神里，没有好奇，没有亲近，只有纯粹的、如同看到洪水猛兽般的……恐惧！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顾夜寒的心上！比任何商业失败都更让他痛彻心扉！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刚才的狂暴和急切，似乎彻底坐实了他在女儿心中“大魔王”的形象。


    “我……”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狼狈和……无措？“我收到……信号……SOS……我以为……”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小糯米的手腕——那个黑色的硅胶手环还松松垮垮地套在她细细的手腕上。


    “信号？”苏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浓浓的讽刺和恨意，“顾夜寒！收起你那套把戏！什么信号？！这就是你用来监控我女儿的工具是不是？！你给她戴上这个，就是为了随时随地掌控她的行踪？！监听她的一举一动？！现在又演这出戏给谁看？！”


    监控？监听？


    顾夜寒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看着苏念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憎恶和指控，再看看女儿手腕上那个他亲手设计、只为了能在紧急时刻保护她的定位通讯器……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刺痛瞬间席卷了他！


    “不是监控！”他几乎是低吼出来，声音带着被误解的愤怒和急切，“那是……”


    “不是什么？！”苏念厉声打断他，步步紧逼，“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为什么小宇第一次见面就给她这个？！为什么你像装了雷达一样立刻就能冲过来？！顾夜寒！你把我当傻子吗？！”


    她的质问如同连珠炮，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指控！


    客厅里死寂一片。只有小糯米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顾夜寒高大的身躯僵立在原地，像一座沉默的火山。他看着苏念眼中那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恨意，看着女儿眼中纯粹的恐惧，所有解释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就在这时。


    一直蜷缩在沈清清怀里、吓得几乎失声的小糯米，因为巨大的恐惧和委屈，小小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的、像是被呛到的抽气！


    几乎同时！


    嗡——！


    小糯米手腕上那个黑色的手环，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手环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米粒大小的指示灯，瞬间亮起了柔和的、代表心率异常的……黄色光芒！


    而几乎在同一刹那！


    苏念手腕上的“星辰守护者”，也再次发出了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震动提示！屏幕内侧，一行微小的生理数据瞬间刷新：【HR ↑ 120+， Stress Level： High】（心率上升至120+，压力水平：高）


    苏念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又猛地抬头看向女儿手腕上那个亮起黄光的手环！


    顾夜寒的目光也精准地捕捉到了小糯米手环上那点微弱的黄光！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你看！你看！”苏念指着女儿的手腕，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后怕而颤抖，“它还在亮！它还在监控她的心跳！顾夜寒！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夜寒看着那点黄光，又看看苏念手腕上同步震动的“星辰守护者”，再看着女儿惨白的小脸和急促的呼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绝望攫住了他。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狂怒和急切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近乎死寂的疲惫和……认命般的灰败。


    他缓缓抬起手，不是指向小糯米，而是指向苏念手腕上那个同样在震动的“星辰守护者”。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被彻底抽干力气的平静，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头砸在地上：


    “那个……‘星辰守护者’……”


    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看向苏念，眼底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复杂情绪：


    “……是单向的。”


    “它只能接收……我这边发送的……健康数据警报。”


    “它不能……监控你。”


    “它存在的唯一意义……”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小糯米手腕上那个亮着黄光的手环，声音艰涩：


    “……是当那个……‘蜜桃守护环’……检测到佩戴者心率异常、情绪剧烈波动、或者主动发出SOS信号时……”


    “……向我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