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他从未见过的迷彩服的年轻人，正靠在残破的墙壁上，懒洋洋地看着他。


    “你……”


    角川下意识地就想去摸腰间的手枪。


    可他刚抬起手。


    一道残影。


    “嘭！”


    一声闷响。


    他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三米外的地上，几根肋骨断裂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


    还没等他挣扎起身，一个山一样的黑影就压了上来。


    是蛮牛。


    他单膝跪在角川的背上，那力量，让角川感觉自己的脊椎都快断了。


    “咔哒。”


    特制的手铐，锁住了他的手腕。


    陆战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在他面前蹲下。


    “第十军参谋长，角川，对吧？”


    角川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我让人去请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了，真是个好人啊。”陆战拍了拍他的脸。


    街道的尽头，传来了履带碾压地面的轰鸣声。


    两辆99式主战坦克，和一辆装甲运兵车，缓缓驶了过来。


    角川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是什么东西？


    “带上他，我们去教堂里，看看你的同僚。”陆战站起身，朝教堂大门走去。


    蛮牛把角川从地上拎了起来。


    “龙牙，准备突袭。”陆战在通讯频道里下令。


    “记住，里面的几个军官，我要活的。”


    “收到。”


    十几个龙牙小队的队员，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教堂两侧的破损窗口。


    教堂里。


    伊田少佐和山口大佐，正不耐烦地等待着。


    突然。


    “砰！”


    一颗圆滚滚的东西，从窗口被扔了进来，掉在地上。


    “什么东西？”


    伊田下意识地低头。


    下一秒，一道足以闪瞎人眼的强光，轰然爆发。


    “嗡——！”


    尖锐的蜂鸣声，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伊田和山口只觉得眼前一片惨白，大脑瞬间宕机，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紧接着，数道黑影从窗口和门口闪了进来。


    “滋啦——！”


    密集的电流声响起。


    伊田和山口等人，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猛地一僵，口吐白沫地瘫倒在地，如同被捞上岸的鱼一样剧烈抽搐。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五秒。


    当陆战带着被俘的角川走进教堂时，里面的战斗已经结束。


    他看都没看地上抽搐的伊田等人。


    他看向教堂的另一边。


    那里，聚集着上百个穿着国军军服的溃兵。


    他们手里拿着枪，在看到陆战和他身后那些煞神般的士兵时，一个个脸色煞白，纷纷举起了手。


    有几个甚至直接把枪扔在了地上，跪地求饶。


    “好汉饶命！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陆战的脚步，停了下来。


    “鬼子进来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投降？”


    他的声音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他们拿着刺刀，在城里杀我们同胞的时候，你们的枪呢？”


    “他们奸污我们女人的时候，你们的血性呢？”


    “现在，看到我了，你们倒是有勇气把枪口对准我了？”


    “你们他妈的，也配当华夏的兵？”


    一番话，问得那群溃兵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臃肿的胖女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陆战面前，抱着他的腿就开始哭嚎。


    “长官！长官救救我们啊！我们给您做牛做马！求求您了！”


    她的哭声尖锐刺耳，瞬间带动了人群的情绪，整个教堂都陷入了一片混乱的哭喊声中。


    陆战皱了皱眉。


    他最烦的就是这种噪音。


    他抬起手，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砰！”


    枪声响起。


    胖女人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她的眉心，多了一个血洞，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整个教堂，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像个军官的国军少校，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他涨红了脸，猛地捡起地上的中正步枪，对准了陆战。


    “你……你疯了！你怎么能对自己人开枪！”他嘶吼道。


    “自己人？”


    陆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们也配？”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啊——！”


    压抑的恐惧，终于爆发了。


    人群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彻底失控，尖叫着，哭喊着，朝陆战这边涌了过来。


    他们不是想反抗，只是想逃命。


    可这无序的混乱，比反抗更致命。


    “真他妈的带不动。”


    陆战低声骂了一句，对着通讯器冷冷地说道。


    “给他们放个大呲花。”


    “收到。”


    教堂外，一辆99式主战坦克的炮塔，缓缓转动。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一枚穿甲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擦着教堂的屋顶飞了过去，精准地轰塌了远处一栋残破的建筑。


    剧烈的音爆和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教堂。


    脆弱的彩绘玻璃被震得粉碎。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只剩下耳边挥之不去的嗡鸣声。


    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在刚才的混乱中，不知哪来的勇气，扑上来死死咬住了陆战的裤腿。


    陆战低下头，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


    “多大了？”


    那年轻人浑身一颤，松开了嘴，哆哆嗦嗦地回答：“十……十七……”


    陆战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失望。


    “通往南边安全区的路，我们已经清理干净了。”


    “没有鬼子。”


    “你们自己走吧。”


    说完，他转过身，再也没有看那些人一眼。


    “我们走。”


    龙牙小队的成员，拖着地上昏迷的伊田、山口等人，跟在陆战身后，沉默地离开了教堂。


    蛮牛也拎着半死不活的角川，跟了上去。


    教堂里，上千名平民和溃兵，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过了许久，才有人反应过来。


    “快！快把门关上！把门堵死！”


    一个声音响起。


    剩下的人如梦初醒，慌乱地冲过去，七手八脚地关上了沉重的木门，又用长椅和杂物，死死地抵住了大门。


    仿佛外面那些人，比日本鬼子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