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着逛着，于莉的肚子叫了起来。


    于莉指了指不远处的全聚德，眉毛一挑：“秦姐，咱们去吃烤鸭吧？”


    秦淮茹一听睁大了眼，连连摆手。


    “那地方可贵得吓人，咱们还是随便找个小摊吃碗面条就行了。”


    “哎呀，说了我请客，”于莉从口袋里掏出陆宁给的钱，在秦淮茹眼前晃了晃，“看到没？


    一百多块呢，足够咱们吃好几顿了！


    今天就听我的，咱们也去尝尝那皇帝吃过的烤鸭是什么味儿！”


    说完，于莉不由分说地拉着秦淮茹，走进了全聚德的大门。


    店里宾客满座，香气扑鼻。


    两人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秦淮茹就发现邻桌坐着一个气质不凡的女人。


    那女人身着一袭宝蓝色旗袍，身段窈窕，举手投足间满是优雅，与这店里嘈杂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于莉顺着秦淮茹的目光看去，顿时喜上眉梢。


    “雪茹姐！


    这么巧，你也在这儿啊！”


    被称作陈雪茹的女人闻声看来，见到于莉，也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是于莉啊，一个人？”


    于莉指了指身旁的秦淮茹：“不是，我跟姐姐一起来的。


    雪茹姐，不介意的话，咱们拼个桌吧？


    人多也热闹些。”


    陈雪茹欣然应允。


    于莉连忙为两人介绍：“秦姐，这位是陈雪茹，开丝绸店的大老板。


    雪茹姐，这是我邻居，秦淮茹。”


    陈雪茹对着秦淮茹友好地点了点头，秦淮茹则显得有些拘谨，只是低头不语，小声问了句好。


    在陈雪茹这样的人物面前，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丑小鸭，连头都有些抬不起来。


    烤鸭很快就上来了，师傅片好的鸭肉摆盘精致，色泽诱人。


    陈雪茹见秦淮茹穿着朴素，便主动开口。


    “秦妹子，我看你身段这么好，不穿旗袍真是可惜了。


    改天来我店里，姐姐送你一件。”


    “这可使不得！”秦淮茹吓了一跳，连忙推辞：“那衣服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于莉用胳膊肘碰了碰秦淮茹，劝说道：“雪茹姐是陆宁的好朋友，不是外人，让你收下你就收下，别这么见外。”


    听到是陆宁的朋友，秦淮茹才犹豫着点了点头。


    三言两语间，三个女人便熟络了起来。


    于莉是个直性子，试探着问陈雪茹。


    “雪茹姐，你人这么好，长得又这么漂亮，怎么现在还是一个人啊？”


    “你这丫头，”陈雪茹无奈地摇摇头，随即眼神闪烁，坦然道：“不瞒你们说，我离过婚，是个过来人。


    像陆宁那样的天之骄子，我可配不上。”


    秦淮茹和于莉都惊讶地张大嘴，没想到陈雪茹会如此坦诚。


    一顿饭下来，三人有说有笑，感情迅速升温，倒真像是认识多年的好闺蜜。


    饭后，陈雪茹热情地邀请两人去她的丝绸店看看。


    一踏进陈雪茹的丝绸店，秦淮茹彻底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满屋子都是华丽的衣物，各色丝绸在灯光下闪耀着柔和的光泽，一件件剪裁精致的旗袍挂在衣架上，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秦淮茹觉得自己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心中充满了渴望。


    陈雪茹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紫色的旗袍，在秦淮茹身上比了比。


    “秦妹子，来，试试这件，肯定合身。”


    秦淮茹吓得连连后退，摆着手。


    “不行不行，雪茹姐，这衣裳太金贵了，我笨手笨脚的，万一给你弄坏了可怎么办。”


    她那副局促不安的模样，尽显小门小户的拮据与自卑。


    看着秦淮茹那副怯生生的模样，于莉又好气又好笑。


    于莉走上前，将那件紫色旗袍放回原处，随即又挑了件大红色的，塞到秦淮茹怀里。


    “秦姐，别试那件紫的了，显老气。


    来，试试这件红的，衬你肤色，保证好看！”


    “这……太大胆了吧？”


    “大胆什么呀！”于莉佯装失望，推着秦淮茹往试衣间走：“快去试试，就当是给我个面子。”


    秦淮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抱着那件红得像火一样的旗袍，走进了试衣间。


    片刻之后，当她再次走出来时，整个店铺仿佛都亮堂了。


    那是一份惊心动魄的美。


    大红色的旗袍将秦淮茹包裹得恰到好处，勾勒出她常年劳作下依然曼妙有致的身段。


    俗气的颜色穿在她身上，非但不显风尘，反而衬得她肤白如雪，眉眼间那股子被生活磨砺出的愁苦，竟也化作了万种风情。


    陈雪茹都看呆了，忍不住拍了拍手，由衷地赞叹。


    “我的天，秦妹子，你这身段，真是天生的衣架子！


    我这店里多少姑娘试过这件旗袍，就没一个能穿出你这味道来！”


    说着，陈雪茹又取来一条洁白的羊毛披肩，亲手为秦淮茹披上，接着拿出自己的口红，细细地为她涂上了一抹红唇。


    陈雪茹扶着秦淮茹的肩膀，让她面向镜子。


    “看看，多美。”


    秦淮茹惊讶地张大嘴，呆呆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人，明艳照人，眼波流转，还是那个终日愁眉苦脸的轧钢厂女工秦淮茹吗？


    羞涩与欢喜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于莉也心痒难耐，给自己挑了件素雅的浅蓝色旗袍换上。


    不同于秦淮茹的温婉，于莉穿上旗袍后，更添了几分精明干练的女强人气质。


    陈雪茹也赞道：“于莉你也漂亮，你们俩站一块儿，真是各有各的风采。”


    两个女人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脸上都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心满意足地买下新衣，秦淮茹和于莉提着包装好的袋子，回到了四合院。


    一进院门，秦淮茹立刻警惕起来，她拉住于莉，小声嘀咕。


    “于莉，这衣裳你可得藏好了，千万别穿出去让院里人瞧见。”


    “为什么？”


    秦淮茹叹了口气：“你还不懂吗？


    这院里的人，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过得好。


    咱们要是真穿得漂漂亮亮地出去，那些长舌妇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咱们淹死。”


    于莉想了想，用力点头。


    两人正说着，迎面就撞上了三大妈。


    三大妈的目光跟雷达似的，立刻就锁定了于莉手里的纸袋。


    “哟，于莉，买什么好东西了？


    这么大一包。”


    于莉还没来得及开口，秦淮茹就抢先一步，强装镇定地将自己的袋子往前递了递。


    秦淮茹侧过脸，搪塞道：“没什么，三大妈，是我给自己扯了点布，准备做两件小衣裳，不值什么钱。”


    听说只是些贴身穿的内衣，三大妈觉得索然无味，便没再深究，转身进了屋。


    秦淮茹和于莉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霸道的香味毫无征兆地从后院飘来，瞬间钻进了院里每个人的鼻孔里。


    那香味浓郁又奇特，馋得人直咽口水。


    “什么味儿啊？


    这么香！”


    “好像是后院传来的！”


    院里的人纷纷循着香味往后院走。


    秦淮茹和于莉也顾不上聊天了，各自飞奔回家藏好衣服，然后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后院里，陆宁正悠闲地站在一个炭火盆前，手里拿着几根串好的肉串，正有条不紊地翻烤着。


    刘光齐顶着一张猪头脸，也在人群里，他看着陆宁签子上那大块的羊肉，一脸鄙视地开口了。


    “陆宁，你可真够浪费的，这么多羊肉，够我们家吃好几顿了，拿来炖一锅肉汤多好，非要这么一串一串地烤，油都滴没了。”


    陆宁抬头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往肉串上刷着金黄的食油，又从旁边的小罐子里捏起一撮粉末，均匀地撒了上去。


    “刺啦——”一声，羊油滴在炭火上，激起一阵火星和浓烟。


    原本就足够诱人的肉香，在加入那种不知名的调料后，更是升华到一个全新的层次，香味仿佛长了腿，传遍了四合院的每一个角落。


    大人们还好，尚能克制，只是喉结不住地滚动。


    那些半大点的孩子可就受不了了，一个个都蹲在陆宁身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翻烤的羊肉串，哈喇子都快流到了地上。


    陆宁对周围的围观视若无睹，依旧专注地翻烤着手里的肉串。


    院里的人看着陆宁这种豪爽的吃肉方式，一个个都开了眼界，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看着陆宁那悠然自得的模样，于莉眼珠一转，主动拉起秦淮茹的手，走上前去。


    于莉脸上挂着甜甜的笑：“陆宁，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要不要我们帮忙？”


    “你们来得正好。”陆宁头也不抬，指了指屋里：“进去帮雨水串点肉，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这话一出，围观的邻居们顿时投来羡慕的目光。


    能进屋帮忙，那就意味着待会儿肯定有得吃，这可比傻站在院里闻味儿强多了。


    于莉冲着秦淮茹得意地挑了挑眉，拉着她进了屋。


    屋里，何雨水正低着头，将一块块切好的羊肉认真地往铁签上串。


    听到脚步声，她一抬头，看见于莉身后的秦淮茹，脸色微微一僵，气氛顿时有些冷淡。


    何雨水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没搭理秦淮茹。


    秦淮茹也觉得略显尴尬，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还是于莉会打圆场，她拿起几根铁签，笑着说道：“雨水，你这肉切得可真匀称，快教教我怎么串，我笨手笨脚的。”


    “这有什么难的。”何雨水这才开口，语气依旧有些生硬。


    于莉不以为意，一边串肉一边找着话题闲聊，屋里的气氛这才慢慢缓和下来。


    三个人围着桌子，手上的动作都麻利起来。


    就在这时，陆宁在院里喊了一声。


    “雨水，串好的拿出来！”


    “来啦！”


    何雨水应了一声，端起串好的一大盘羊肉串，转身走出了屋子。


    院里众人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的那盘肉，馋得直吞口水，却没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刘光齐不死心，看着那在炭火上滋滋冒油的肉串，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了上去。


    刘光齐舔了舔嘴唇，试探着开口：“陆宁，那什么……给我来一串尝尝呗？


    要是好吃，明儿我上街割了肉，也请你吃！”


    “你请我？”陆宁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身，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盯着他看了片刻。


    “你还有肉吗？”


    “你还有钱吗？”


    陆宁的两句反问，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刘光齐的脸上。


    刘光齐的脸瞬间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紫，像是开了个染坊。


    握紧拳头，想说句场面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只能跺了跺脚，羞恼地转身跑了。


    众人见刘光齐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既觉得解气又有些兔死狐悲。


    连刘光齐都讨不到，他们就更没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