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静！


    死一般的寂静！


    而后，便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


    “天呐！竟然改判了！”


    “这楚玄究竟何方神圣，竟然能让祭酒大人不惜得罪二皇子，也要改判结果？”


    福伯和柳如烟，在听到这个结果之后，更是激动得，喜极而泣！


    “殿下！您赢了！您真的赢了！”


    福伯老泪纵横，激动得语无伦次。


    柳如烟那张清冷绝美的俏脸上，也绽放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足以让百花都为之失色的，绝美笑容。


    她对着那个，力排众议，捍卫了公道的白发老者，深深地，一躬到底！


    “多谢祭酒大人，为殿下主持公道！”


    ……


    二皇子楚雄那张本就阴沉的脸，瞬间变得比锅底还要黑！


    他的双拳，在宽大的袖袍之下，死死地攥紧！


    指甲，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地刺入了掌心，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输了！


    他精心策划的第一场对决，竟然以这样一种，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方式，彻彻底底地，输了！


    而且，输得是那么的干脆！那么的，毫无悬念！


    他不仅没能成功地打压到楚玄，反而还让他，当着天下所有人的面，大出了一次风头！


    偷鸡不成蚀把米！


    赔了夫人又折兵！


    此刻的楚雄，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一块万斤巨石给死死地压住，憋屈得快要爆炸了！


    他那双充满了冰冷杀意的眼眸，死死地锁定在了楚玄身上！


    那眼神之中，充满了不甘、怨毒，以及一丝，隐藏得极深的……


    疯狂！


    今日，他若是不能将这个场子给找回来！


    那他这个二皇子，日后在京城之中，恐怕就要彻底地，沦为一个笑柄了！


    ……


    而比楚雄更加不甘，更加疯狂的，自然是那位，刚刚才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倒霉蛋。


    欧阳锋！


    “我不服——！！！”


    他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


    那张本是英俊潇洒的脸庞，此刻因为嫉妒与怨毒，而变得扭曲不堪，宛如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鬼！


    他指着孔颖达，又指着楚玄，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我不服！这不公平！”


    “书法，不过是文道小技！根本就说明不了什么！”


    “他楚玄，不过是侥幸，写出了一幅，能入了祭酒大人您法眼的怪字罢了！”


    “这并不能证明，他的文道修为，就真的比我高！”


    “对！真正的文斗，比的是诗词歌赋！是锦绣文章！”


    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闪烁着病态的狂热与偏执！


    “有本事！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们立刻，进行第二场！”


    “我要在诗词之上，与他，一决高下！”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文道奇才！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酒囊饭袋！”


    他那充满了疯狂与挑衅的叫嚣声，在整个水榭之内，回荡不休。


    然而，这一次，附和他的声音，却是寥寥无几。


    毕竟，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过震撼，太过颠覆了！


    连孔颖达这位大宗师，都对楚玄的书法，推崇备至，甚至不惜当众自承“有罪”。


    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又哪里还有底气，去质疑楚玄的实力？


    ……


    而孔颖达，在听到欧阳锋这充满了“无理取闹”意味的叫嚣之后。


    那张本已是恢复了平静的老脸上，再次，浮现出了一丝，深深的失望与厌恶。


    他摇了摇头，用一种，看待不可理喻的顽童般的语气，淡淡地说道：


    “欧阳锋，你，还要自取其辱到什么时候？”


    “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


    “九皇子殿下，其文道修为之高深，其境界之玄妙，早已是远远地，超越了你，甚至连老夫都有些自愧不如！”


    “你与他之间的差距，便如同，萤火与皓月，不可以道里计！”


    “老夫劝你，还是就此认输吧。”


    “再比下去，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你，输得更加难看，更加的……体无完-肤。”


    孔颖达这番话，不可谓不语重心长。


    他虽然厌恶欧阳锋的人品，但终究，还是念及了一丝师徒情分。


    不想看着他，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然而！


    他这番充满了“好意”的劝说，落在早已是被嫉妒与不甘，给冲昏了头脑的欧阳锋耳中。


    却是变成了，最是恶毒的，偏袒与讽刺！


    “哈哈哈哈……”


    欧阳锋突然，神经质般地，大笑了起来！


    那笑声之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怨毒！


    “好！好一个‘自愧不如’！”


    “好一个‘自取其辱’！”


    他那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眸，死死地盯住了孔颖达。


    “祭酒大人！您不必再说了！”


    “我懂了！我全都懂了！”


    “不就是因为，他楚玄是皇子，身份比我尊贵吗？！”


    “所以，您就，这般毫无底线地，偏袒他！维护他！甚至不惜，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您将我这苦练了二十余年的心血之作，贬低得一文不值！”


    “却将他那不知所谓的涂鸦之作，给吹捧上了天！”


    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胸膛，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我欧阳锋！不服！”


    “今天！我便是拼着，被逐出师门，被天下人耻笑的风险！”


    “也一定要，用我最是擅长的诗词！来撕下他楚玄那虚伪的遮羞布！”


    “来向天下人证明！我欧阳锋，才是真正的文道正统！而他！不过是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子！！！”


    ……


    “孔祭酒。”


    就在这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之际。


    二皇子楚雄那冰冷的声音，再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既然，欧阳锋他，依旧有此斗志。”


    “本王以为，不如，便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他的脸上，虽然还挂着那虚伪的笑容，但那语气，却早已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毕竟，这文斗，说好了是三场。”


    “若是只比了一场，便草草结束，传了出去，恐怕，也会让人觉得，我等是在偏袒九弟，胜之不武啊。”


    他这是，铁了心，要将这场“文斗”，进行到底了！


    孔颖达闻言，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位，野心勃勃的二皇子。


    他那双充满了智慧的老眼之中，闪过了一丝，深深的疲惫与无奈。


    他知道。


    自己，已经劝不住了。


    无论是那个，早已是走火入魔的欧阳锋。


    还是这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二皇子。


    他们，都已经疯了。


    “唉……”


    他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叹息声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他缓缓地转过身，看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仿佛是一个局外人般的楚玄。


    用一种，充满了征询的语气，问道：


    “殿下，您……”


    “比，便比吧。”


    未等孔颖达说完，楚玄便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字。


    他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极其罕见的，不耐烦的神色。


    仿佛，陪这群蝼蚁玩这种过家家般的游戏，已经让他感到，有些厌倦了。


    “也好。”


    孔颖达闻言，点了点头。


    既然，连当事人自己，都不在乎。


    那他这个外人，又何必再多费唇舌呢？


    他重新走回了评委席，那张苍老的面容之上，再次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宗师气度。


    他缓缓地，扫视全场，用一种，清晰而又洪亮的声音，宣布道：


    “既然如此，那便，开始，第二场文斗！”


    “此场，比试——”


    “【诗词】！”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精神，再次为之一振！


    “本场比试的题目，由老夫亲自来定！”


    孔颖达顿了顿，他那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水榭的亭台楼阁，望向了那遥远的，大轩皇朝的万里边疆！


    眼中，闪过了一丝，家国天下的情怀！


    “题目，便是——”


    “【将士出征】！”


    【将士出征】！


    好题目！


    此题一出，在场的所有文人学子，眼中全都爆发出了一阵璀璨的精光！


    这个题目，大气磅礴，意境深远！


    既可以写，将士们奔赴沙场之时的，豪情壮志，英雄气概！


    也可以写，闺中怨妇，送别情郎之时的，离愁别绪，儿女情长！


    更可以，站在更高的角度，去抒发那，保家卫国，开疆拓土的……


    家国情怀！


    其创作空间之大，其立意之高远，简直是为他们这些，最是擅长“借物言志”的文人，量身定做啊！


    “此场比试，限时，一炷香！”


    “一炷香之后，所有人，停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