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拆弹
作品:《重生80,我靠懂兽语征服绝嗣京少》 雨还在下。
冰冷的雨水顺着林晚照的额角滑落,混着汗水渗进眼角,刺得生疼。
她站在地下车库入口,白大褂早已湿透贴在身上,像一层沉重的铁皮压着她的呼吸。
头顶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映出她紧抿的唇线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第三批转运完成,重症监护室清空。”护士小陈喘着气汇报,推车轮子在水泥地上留下湿漉漉的印痕。
林晚照点头,目光扫过一排排临时搭建的折叠病床。
氧气瓶、呼吸机、心电监护仪杂乱却有序地排列着,如同战地野营。
每一台机器背后,都是一条命。
她不能让任何人死在这里,尤其是现在。
“刘博士。”她转头看向身旁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电力系统切断了吗?”
“切断了。”刘博士推了推眼镜,声音低沉,“我们对外发布了‘突发线路检修’通知,所有楼层灯光逐层熄灭,疏散看起来像例行演练。没人察觉异常。”
林晚照闭了闭眼。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用秩序掩盖恐慌,用冷静对抗疯狂。
她知道霍文渊在看。
那个躲在暗处的男人,正等着她崩溃、等着她慌乱、等着她为救人而踏入陷阱。
可她偏不按他的剧本走。
白羽从通风口扑棱棱飞入,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格外清晰。
它落在林晚照肩头,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喙轻轻啄了下她的耳廓。
“东楼安静,人少了……”它的声音断续,像电流干扰下的录音,“但铁的味道变重了,很冷,很腥……”
林晚照瞳孔一缩。
铁的味道。
不是血,是炸药挥发的金属离子。
那是死亡提前散发的气息。
“主炸弹还没拆?”她低声问通讯器。
沉默。没有回应。
顾淮越下令无线电静默。
这是拆弹铁律,也是霍文渊设的心理牢笼。
切断所有声音,让孤独吞噬理智。
她抬头望向天花板,仿佛能穿透层层楼板,看见水塔泵房里那个佝偻的身影。
老张。
那个曾在边境排雷三年、亲手拆过七十二枚诡雷的退伍兵,此刻正跪在狭小的空间里,面对一根蓝线、一根红线、一根黑线,以及屏幕上无情跳动的数字:01:38:17。
泵房内,空气凝滞如铅。
老张的手指悬在第二根线上方,指尖微微发抖。
刚才剪断蓝线,倒计时停了两秒。
那是陷阱的假象。
真正的逻辑藏在芯片底层,稍有差错,震动感应器就会引爆副弹。
汗水顺着他太阳穴滑下,滴在电路板上,发出轻微的“滋”声。
他咬牙,喉结滚动。
“稳住。”他在心里默念,“你不是一个人。”
可四面只有铁壁,头顶只有滴水声,门外只有顾淮越沉默的背影。
那道身影像一尊石像,持枪伫立,枪口对准门外黑暗。
雨水顺着他的战术外套往下淌,在脚边积成一滩暗影。
他的眼神却始终未动,像狼盯住荒原上最后一丝风吹草动。
他知道老张在撑。
他也知道,霍文渊想让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崩溃。
突然,耳机里传来一声急促的警报。
林晚照猛地转身冲向临时监护区。
林婉婉的床前,心电监护仪正发出尖锐的蜂鸣。
血压骤降,颅压飙升,瞳孔开始散大。
“出血了!”值班医生惊呼,“硬膜下血肿,必须立刻手术!”
“现在进手术室?”刘博士一把拉住她,“你疯了吗?主炸弹还没拆!万一震动引爆副弹,整个医院都会塌!”
林晚照已经脱下湿透的外衣,换上无菌手术服。
她的动作很稳,眼神更稳。
“她醒过。”她说,声音很轻,却像刀劈开风雨,“她说‘你救得了所有人吗’”
那是她的真心话。她不是替罪羊,她是共谋者,也是受害者。”
她顿了顿,拉上口罩:“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就不能看着她死在我面前。”
推车启动,轮子碾过潮湿地面,朝地下备用手术间推进。
白羽振翅飞起,带着十几只灰鸽守在通风管道口,像一支沉默的哨兵队。
林晚照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天花板。
顾淮越,你在上面,一定要活着下来。
泵房内,老张深吸一口气,剪断了第二根线。
倒计时……停了两秒。
然后,重新开始:01:37:44。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这不是结束,是更深的陷阱。
而就在此时,白羽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翅膀疯狂扑打。
“铁味,动了!”它嘶喊,“铁味在动!”
林晚照脚步一顿。
顾淮越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脚下水泥地。
雨声,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雨声骤歇,地下车库陷入一种近乎真空的寂静。
顾淮越瞳孔一缩,猛地低头盯住脚下的水泥地。
白羽那句嘶喊仍在耳膜震荡——“铁味在动!从墙里,往你们脚下!”不是错觉。
他几乎是凭着战场本能后退半步,枪口缓缓下移,对准地面接缝处那道极细微的金属反光。
有线。
不是遥控引爆,而是物理传导引信,埋设在建筑承重墙与地基之间的夹层里。
霍文渊根本没打算让他们通过拆弹结束这一切。
他要的是拖延,是消耗,是在最后一刻用最原始的方式,把所有人埋进自己以为安全的“避难所”。
“老张!”顾淮越终于打破静默,声音低沉如雷滚过耳麦,“引爆器有摄像头,别抬头。”
泵房内,老张浑身一震,几乎要抬手擦汗的手硬生生顿住。
他眼角余光扫见电路板角落一枚针孔大小的黑点,正幽幽泛着红光。
他在看。
冷汗顺着脊椎滑下。
他缓缓抽出随身的铝制遮光罩,贴着电路板边缘轻轻盖下,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一头沉睡的毒蛇。
遮光罩合拢瞬间,那点红光熄灭。
可顾淮越已经冷笑出声。
“想看?”他低语,反手将战术手电倒转,强光直直射向门缝外的监控探头残骸,又迅速插入干扰器。
电流嗡鸣一声尖啸,信号波形在掌心终端剧烈跳动。
十秒后——
“滴。”
远处山林深处,一处荒废多年的边防哨所内,一台老旧笔记本屏幕骤然黑屏。
摄像头最后一帧画面,是顾淮越逆光而立的身影,嘴角微扬,仿佛隔着千米山林,直视霍文渊双眼。
你输了。
信号断了。
泵房里,老张闭了闭眼,喉结滚动。
他盯着最后一根红线,手指稳如磐石。
“咔。”
倒计时定格:00:00:07。
空气凝固。
七秒,足以让心跳停摆三次。
七秒后,时间仿佛重新流动,而死神悄然退场。
与此同时,地下备用手术间,无影灯如雪落般倾泻。
林晚照正以近乎微雕的精度缝合一条颅内细小血管,指尖稳定得不像凡人。
忽然,林婉婉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她睁开了眼。
瞳孔涣散,呼吸微弱,却死死抓住林晚照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姐姐……”她的声音像从深井里爬出,破碎而清晰,“他说,如果你救我,你就不是神医,是傻子。”
话音未落,监护仪警报再响,她头一偏,再度陷入昏迷。
林晚照没有松手。
她静静看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看着那双紧闭的眼,仿佛看见了当年被家族推上火车时的自己——同样是替罪羊,同样是棋子,同样在命运的刀口下无声挣扎。
她轻轻将林婉婉的手放回床沿,低声说:“我不是神医,我是你姐姐。”
窗外,白羽振翅飞入夜空,风卷着雨后的湿气扑打羽翼。
片刻后,它折返,落在窗台,喙微张:
“黑豆说,她的心跳,和你一样。”
林晚照一怔。
心跳?一样?
她回头看向手术台,林婉婉的监护仪上,波形平稳跳动。
规律、沉稳、节奏与她自己的呼吸竟出奇一致。
她没来得及细想。
三天后,追悼会。
细雪飘落,灵堂中央挂着霍文渊的遗照。
烧毁大半的脸经过修复,只剩一双眼睛冷峻如初。
家属沉默肃立,唯有角落一张小凳上,坐着一身素衣的林婉婉。
她低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像一尊静默的瓷偶。
忽然,她缓缓抬头,目光落在照片上那抹残存的嘴角。
雪光映照下,她自己的唇角,极轻微地,向上弯了半寸。
像回应,像共鸣,又像某种沉睡多年的契约,悄然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