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这是我的,骨灰盒
作品:《恋综惊现羊驼骑士:我被妹妹坑惨了!》 海风,忽然就停了。
时间,也仿佛被那只躺在丝绒盒子里的水晶烟灰缸,吸走了流速。
苏万脸上的红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转为一种茫然的,不知所措的苍白。她眨了眨眼,似乎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不远处的小桌旁,唐芮喷完那口果汁,正捂着嘴,肩膀剧烈地抖动,不是在哭,是在憋一种能把人送走的笑。林泽则像一尊被雷劈过的雕像,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眼神里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看到了什么”。
直播间的弹幕,在经历了长达三秒的死机后,以一种井喷式的,混合着癫狂与迷惑的姿态,彻底复活。
【烟灰缸???我他妈看到了一个烟灰缸???】
【还是个用过的!里面还有烟头!带口红印的!信息量太大了我CPU烧了!】
【哥哥!你是不是拿错礼物了!你是不是把酒店房间的烟灰缸顺手牵羊了?!】
【前面的别瞎说!这他妈是行为艺术!你们不懂!这代表着哥哥愿意为苏万戒烟!他把承载着他过去陋习的烟灰缸交出来,是想让苏万见证他的新生啊!(我编不下去了救命)】
【楼上的!你就是当代鲁迅!这阅读理解我给满分!快!苏万!快领会精神!】
苏万显然也想努力领会一下精神。
她看着周弈,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巨大的问号。她试图从周弈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解读出一点什么。
可周弈的脸,像一面被冻住的湖,平静,且深不见底。
他的右耳里,南筱那冰冷中带着愉悦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耳膜。
“告诉她,这不是礼物。”
周弈的嘴唇,机械地开合,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被收音设备笼罩的沙滩。
“这不是礼物。”
苏万的身体微微前倾,像一个虔诚的学生,等待着导师的开示。
林泽也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他倒要听听,这个神经病能把一个脏烟灰缸说出什么花来。
耳机里,南筱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品味这极致的荒诞,然后,她用一种近乎咏叹的,残忍的语调,说出了下一句台词。
“这是我的,骨灰盒。”
周弈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狠狠地缩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这几个字,一寸一寸地,凌迟。
他看着苏万,那张纯净的,充满期待的脸。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把滚烫的沙子,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说。”
南筱的声音,冷了下来。
周弈闭上眼,再睁开时,那片死灰色的湖面,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那是一种,混杂了自嘲、痛苦和彻底放弃的,诡异的笑意。
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那冰凉的水晶缸壁,然后抬起眼,看向苏万,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这是我的……骨灰盒。”
“噗--咳咳咳咳!”唐芮再也憋不住了,一口气没上来,笑得惊天动地,眼泪都咳了出来,“骨……骨灰盒?哈哈哈哈……不行了……林泽!快!掐我人中!我感觉我要笑死在恋综现场了!”
林泽没有理她,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周弈,那眼神,像在看一个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重症患者。
然而,苏万的反应,却再一次,超出了所有正常人的预料。
她愣住了。
她看着那个烟灰缸,又看看周弈。
骨灰盒……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脑内那座名为“艺术加工”的工厂。
烟灰缸,代表着燃烧与熄灭。
烟,是他的思想,他的烦恼,他的激情。它们燃烧,然后化为灰烬,留在这个晶莹剔透的“容器”里。
而那些带着口红印的烟蒂……
是他的过去,是他与其他人的纠葛,是他那些无法言说的,被消耗掉的情感。
他把这一切,这个盛满了他灵魂灰烬的“骨灰盒”,交给了自己。
他不是在送礼物。
他是在献祭。
献祭他那已经燃尽的,破碎的,再也无法拼凑起来的灵魂。
想通了这一层,苏万的眼眶,唰地一下,就红了。
她看着周弈,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悲悯和心疼。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看懂他那颗孤独星球上,所有陨石坑的人。
“我……”苏-万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她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个“骨灰盒”,手指却在半空中颤抖,“我能……看看吗?”
周弈点了下头,那动作,像一个即将被行刑的死囚,麻木地,应允了看客最后的请求。
苏万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沉甸甸的水晶烟灰缸,捧在了手里。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那些被摁灭的烟蒂,最后,停留在了一枚口红印最鲜艳的烟蒂上。她的眼神,温柔得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品。
“疼吗?”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周弈,轻声问。
周弈:“……”
他没法回答。
因为他的耳机里,南筱发出了一声愉悦到极致的,满足的轻笑。
而直播间,已经彻底疯了。
【疼吗???她问疼吗???我的天爷啊!她真的懂了!她真的领会精神了!】
【这他妈是什么神仙CP!一个敢送骨灰盒!一个敢问疼不疼!我他妈嗑疯了!民政局我给你们搬来了!请你们原地结婚!】
【林泽的表情,仿佛在说:我是谁?我在哪?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
【林-泽:我送你大海的耳朵,想听你的心跳。周弈送你他的骨灰盒,问你他死得惨不惨。我输了,我输得心服口服。】
林泽确实觉得自己输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输给了周弈,是输给了这个扯淡的,不讲逻辑的,魔幻的,操蛋的世界!
他看着苏万捧着那个脏烟灰缸,一脸心疼地问周弈“疼吗”,他觉得自己的脑干都在疼。
“你们都有病!”林泽终于爆发了,他一脚踹翻了身后的椅子,指着周弈和苏万,怒吼道,“那他妈就是个烟灰缸!脏的!用过的!还他妈有别人的口红印!你们俩演什么聊斋呢!清醒一点行不行!”
他的咆哮,充满了唯物主义战士最后的,悲壮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