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张献忠吓跑了
作品:《我在大明当军阀》 归德城,流寇大军进攻已经停止,从城墙上可以看出西北方向,出现一支明军,在明军不计伤亡的进攻下,流寇节节败退。
在归德府城莫约护城湖(今商丘南湖)湖畔,这支来援的明军已经被流寇大军死死的挡住了,怎么也冲不过来。
城墙上的归德卫指挥使刘聚和归德府知府高宏图看到这一幕,非常着急,他们看着援军被流寇重重包围,伤亡惨重,伏尸累累。
一名援军骑兵将领朝着归德府大声疾呼,由于距离太远,他们也听不到什么。
刘聚躬身道:“知府大人,本将军亲率精锐,去接近陈指挥进城!”
高宏图隐隐有些奇怪:“这真是陈明遇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还能有谁来救援咱们归德府?”
高宏图听到这话,颤声道:“打开城门,接应陈明军他们,快……”
张献忠看着归德府城门上的吊桥,缓缓落下,心中更是狂喜。高宏图所看到的官军援军,是张献忠利用从刘良佐那里缴获的明军甲胄假扮的,双方的所谓浴血奋战,也是在演戏。
“可望!”
“孩儿在!”
张献忠大手一挥:“能城门打开,你一定要守住城门!”
“父帅放心!”
就在这时,一个侥幸爬回来的探马道:“大王,……少将军(李定国)……陷……陷阵……被俘……”
张献忠一把抓住探马的领子道:“放你娘的狗屁!”
“刘将军(文秀)……重伤……不……不知死活……前军……两万六千兄弟……没……没了……全……全没了……”
张献忠双手用力,死死的扣住探马的喉咙,他难以置信地瞪着那探马。
李定国!他最锋利、最悍勇的刀!睢州城下都没折,竟然栽在归德城西那片野地里?
栽在陈明遇那四千新兵蛋子手里?
“不!不可能!”
张献忠将探马摔在地上,探马这才缓过一口气,他被张献忠差点掐死了。
“这才什么时辰?这才什么时辰?”
张献忠猛地指向昏沉沉的天色:“午时末(十三点左右)!鸿远他们巳时末才出营!才他娘的过了多久?一个时辰?一个时辰都不到?一个时辰!他陈明遇是神仙吗?四千对两万六,一个时辰!两万千人,站那儿不动,让他们砍,他们四千人一个时辰也砍不完!鸿远还被抓了?放他娘的屁!就是两万六千头猪!他陈明遇一个时辰也抓不完!杀不完!”
张献忠从归德府攻城前线离开,直到此时高宏图这才发现他从鬼门关上转一圈,如果不是突然来到的消息,张献忠已经用假扮的援军,骗进了归德府城。
其实,睢州城也好,归德府城也罢,他们都属于中原水城防御体系,由于归德府是平原,没有山区,所以就形成了中原独有的水城防御体系。当然这个防御体系,并非是有意设计,而是由于黄泛区泛滥形成的堰塞湖。
筑造城池的时候,需要用到大量的泥土,夯实城墙,城墙周围取土的地方,就会形成一片低洼地带,经黄河泛滥,形成堰塞湖区。现在睢阳北湖和商丘南湖都是在宋朝或明朝时期形成的。
张献忠的大帐里,死寂一片,将领们个个面如土色,连大气都不敢喘。
张献忠的咆哮在空旷的帐内回荡:“老子算得清清楚楚!鸿远(李定国)他们缠住陈明遇!一天!至少一天!老子只要一天!归德府那破城!墙矮得跟娘们的裤腰带似的!侯方夏那软骨头都吓尿了!老子亲率大军,一鼓作气!砸开它!易如反掌!易如反掌啊!只要一天!一天之后,老子吞了归德府,兵精粮足,再掉过头来,跟陈明遇慢慢玩!耗也耗死他!”
“可现在呢?一个时辰!就他娘的一个时辰!鸿远没了!两万六千兄弟没了!归德府还在姓高的龟儿子手里!陈明遇……陈明遇他……”
张献忠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脸上那疯狂的怒意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刺骨的恐惧所取代。
他想起了睢州。想起了睢州城下,陈明遇带着那一千多残兵,像一群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用命堆,用牙咬,硬生生把他六千最核心的老营精锐拼光在城墙下的惨景。
那份疯狂,那份死战不退的狠劲,至今想起来都让他脊梁骨发寒。
一个时辰!两万六千人灰飞烟灭!
张献忠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终于明白,自己错估了什么。他错估的不是陈明遇的兵,而是陈明遇的……炮!那能让天地在瞬息间改换颜色的毁灭之力!
“父帅!”
孙可望的声音带着急切:“陈明遇刚打完鸿远,必定人困马乏!我军主力尚在!趁他立足未稳,立刻挥师扑过去!为鸿远报仇……”
”对!大王!报仇!杀过去!”
几个悍将也红着眼吼起来。
“闭嘴!”
张献忠猛地回头,独眼扫过那几个请战的将领,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透生死的冰冷和极度疲惫的苍凉:“报仇?拿什么报?拿你们的命去填那炮口吗?”
张献忠高大的身影,在暮色寒风中,如同被抽去了脊梁,第一次显出了几分佝偻。他深深吸了一口那带着硝烟和血腥的冰冷空气,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传令……各营……立刻拔寨……撤兵……”
“大王!”
眼看着归德府就要到手,还有人不甘心。
“撤!”
张献忠猛地回头,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凶戾的寒光,如同垂死野兽的挣扎:“趁那陈阎王……还没腾出手来……撤!往东南撤退,快!”
西葛驿乡。
天色彻底黑透,大地却并未沉入完全的黑暗。
无数支点燃的火把,如同散落在巨大伤口上的点点鬼火,跳跃着,摇曳着,勾勒出一片修罗地狱的轮廓。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味道。
刺鼻的火药硫磺味,浓稠的、甜腻到发腥的血腥味,皮肉烧焦的恶臭,人体内脏破裂后散发的秽气,战马肠穿肚烂的腥臊,还有冻土被热血浸泡、又被踩踏翻搅后腾起的土腥……种种令人作呕的气息混合、发酵,形成一种粘稠的、沉甸甸的、仿佛有实质的死亡瘴气,死死压在每一个身处其间的人胸口。
如同被驱赶的羊群,无数失魂落魄的李定国麾下溃兵,在枪尖的逼迫下,踉跄着、推搡着,汇集成一股股绝望的浊流。
他们个个面无人色,眼神空洞涣散,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躯壳。身上的号衣破烂不堪,沾满泥泞和血污。很多人丢了头盔,披头散发。
更有人受了伤,断臂残肢,只能被同伴拖着、架着,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低呻吟。他们麻木地向前挪动,走向被火把圈出的巨大空地俘虏营。
空地中央,一堆缴获的兵器盔甲堆积如山,在火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旁边,几百匹缴获的战马被临时拴在一起,不安地刨着蹄子,打着响鼻。
陈明遇就站在这片巨大的、散发着浓烈血腥和绝望气息的俘虏营边缘。火光跳跃,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冷硬如铁铸,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如同水底的暗流。
“陈大人!”
一声带着压抑不住亢奋和浓烈血腥气的吼声,伴随着急促沉重的马蹄声,猛地撕裂了这片沉闷。
高杰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策马冲到近前:“大人,大喜,天大的喜事啊!张献忠那王八蛋居然吓跑了!”
“什么?跑了?”
陈明遇非常意外,要说李自成部队规模,肯定比张献忠大,然而在抗清方面,张献忠麾下的四个养子,武有李定国、刘文秀、文有孙可望,特别是孙可望,更是一个治世之才,在云南这个多民族聚集、宗教繁多,一着不慎就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可问题是,张献忠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啊?
“大人,兄弟们士气正盛!血都烧着呢!”
高杰眼中凶光毕露:“那老狗离咱们不过二十多里!他营里剩下的兵,肯定都吓破了胆!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末将愿领本部精骑!再借陈大您一千步卒!连夜奔袭!直捣黄龙!砍了张献忠那老狗的狗头!给您献功!给睢州死难的兄弟们报仇雪恨!一劳永逸!就在今夜!”
高杰的话语,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周围正在清点俘虏、打扫战场的睢阳军士兵,不少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灼灼地看向陈明遇。
血战之后,那股杀戮的狂热尚未完全褪去,高杰描绘的直捣黄龙、砍下八大王狗头的前景,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
连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似乎都带上了一丝躁动的气息。
“英吾!”
陈明遇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异常平稳:“此战,我军胜了。斩首两千余级,俘获一万六千余众,李定国被俘,刘文秀重伤垂死。张献忠一支臂膀,已被我睢阳军,连根斩断。这份战果,已足够震动天下,令贼寇丧胆。”
“可是大人!机不可失啊!张献忠……”
“张献忠,还在。”
陈明遇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他主力犹在,元气虽伤,根基未动。他营中,此刻非是惊弓之鸟,而是被逼入绝境的……受伤猛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