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归德府第一美女
作品:《我在大明当军阀》 崇祯八年二月二十三日,天气终于放晴,气温开始回升。
睢州城,睢阳卫指挥使司衙门,原本挂在右侧的河南睢阳卫指挥使司九个鎏金匾额,挪到了左侧,右侧换了河南宣武军总镇府八个鎏金大字匾额。
陈明遇虽然升官了,以睢阳卫指挥使兼任宣武军总镇府,可事实上,他一没有兵源,二没有军械,三没有粮饷,只是一个空壳总兵。
归德府名士、前南京兵部尚书袁可立之子袁枢,脸上带着几分温润笑意,踏进了这间临时充作帅堂的衙署正厅。
他身后的小厮捧着一方红绸覆盖的礼盘,隐约可见是几卷装帧考究的书籍,想来是贺礼。
“陈总戎!恭喜!贺喜啊!”
袁枢的声音清朗,带着由衷的赞叹:“西葛驿一役,神威震铄寰宇!圣上慧眼如炬,敕封宣武军总兵,节制河南剿寇,实乃国朝柱石,社稷之幸!枢闻此喜讯,特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帅堂里没有预想中的志得意满,没有新贵升迁的喧嚣。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沉重的死寂。
陈明遇就站在巨大的河南舆图前,背对着门口。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丝毫升官的喜悦,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枯槁的焦虑。
深陷的眼窝里布满了血丝,目光落在袁枢脸上,却似乎穿透了他,聚焦在某个遥不可及的、令人绝望的点上。
“伯应……”
陈明遇指了指旁边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椅子,自己却依旧站在原地,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投向了那张巨大的舆图,仿佛上面每一道山川河流,都变成了勒紧他脖颈的绞索。
袁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顺着陈明遇的目光看去,才注意到那张巨大的条案上,根本不是什么军机要务,而是堆积如山的册簿。
粮册!草料册!丁口册!一本本,一摞摞,像一座座随时会倾塌的小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条案边缘,几根磨得发亮的旧算筹散乱地丢着。
“宣武军总兵……”
陈明遇低声重复着这个煊赫的新头衔,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带着浓重的自嘲:“好大的名头。伯应可知,这名头底下,压着多少张嘴?”
“睢阳卫原有屯田军户、妇孺老弱,八万七千余口!阳固之战后,收拢流民、溃兵,又添三万二千余人!这就是将近十二万张嘴!”
陈明遇苦笑道:“每日人吃马嚼,光是粮食,就需两千石!两千石!这还不算骡马草料,兵士饷银,刀枪修补!”
“还有这个!西葛驿抓的!一万六千三百二十七名俘虏!这些不是猪羊!是活人!也得吃!也得喝!朝廷有旨,不得擅杀!只能圈禁!每日耗粮,至少三百石!三百石!”
陈明遇的手中狠狠砸在案上:“算上四千战兵,三千预备兵,八万七千军户,四万八千余名俘虏,这就是十四万八千多张等着吃饭的嘴!睢阳卫粮仓是什么样子,伯应最清楚,你说,我高兴得起来吗?”
“圣旨煌煌,封我宣武军总兵,挂镇朔将军印,节制河南剿寇……好!好威风!好权柄!可这宣武军呢?”
陈明遇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兵在哪里?饷在哪里?粮又在哪里?让我自筹!让我筹建!哈哈……筹建一个空壳子吗?”
陈明遇当然是有办法,他还有挂。
正所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陈明遇已经用了阳固之战、睢州之战,西葛驿之战,连续三次大战,证明了他非常能打,现在就需要归德府士绅,表现出他们的诚意了。
陈明遇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冰冷的绝望:“伯应,你告诉我,这宣武军总兵的金字招牌,能当多少石粮?能喂饱这十几万张等着吃饭、等着活命的嘴吗?”
帅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陈明遇粗重的喘息声,角落里,那枚象征着无上荣耀的镇朔将军银印,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而讽刺的光芒。
袁枢脸上的温润笑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极致的震惊和一丝茫然。他带来的贺礼,那几卷珍贵的典籍,此刻在怀里显得如此沉重而可笑。
“明遇!”
袁枢开口,声音不高:“我有个法子,或许能解眼下这断粮的危局。”
陈明遇头也不抬:“说。”
袁枢顿了顿,像是在掂量措辞,脸上那点玩味的笑意更浓了:“只是……这法子,怕是要你做出些牺牲。”
“牺牲?”
陈明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带着浓重的自嘲:“哈!我陈明遇,光棍一条,上无片瓦遮头,下无寸土立足。爹娘早没了,兄弟也死绝了。除了这条命,还有什么能拿出去牺牲的?”
陈明遇拍了拍袁枢的肩膀道:“不是我媳妇吧?老子要是有媳妇,只要能换来兄弟们几顿饱饭,送出去又如何?送!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陈明遇当然是在开玩笑,因为他现在还是单身,没有老婆。
“当真?”
袁枢的声音沉了下来,一字一顿,重若千钧。
“屁话!”
陈明遇梗着脖子:“老子一口唾沫一颗钉!只要能让跟着我饿肚子的兄弟吃上饱饭,什么事不能干?什么事不能牺牲?”
“睢州城里!”
袁枢的声音不高:“有一位姑娘,以前号称归德第一美女,只是她……已经昨日黄花。”
陈明遇没动,也没吭声,像一块沉默的石头。
他虽然在跟袁枢开玩笑,可问题是,袁枢没有跟他开玩笑。
“这位汤姑娘父兄早亡,留下偌大家业,尽归这位汤姑娘执掌。算上田亩、商铺、浮财……少说,这个数。”
袁枢抬起右手,比划了一个手势,三十万两白银。
“她一个妇道人家,守着泼天的富贵,在这乱世里,就是一块人人觊觎的肥肉。”
袁枢的声音压得更低:“她需要一座靠山,一个能在刀兵之灾里护住她身家性命的男人。而明遇你,需要粮食,需要银子,需要能让弟兄们吃饱肚子、扛起刀枪的东西。”
袁枢微微俯身,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几乎只剩气音,却字字砸在陈明遇心上:“明遇,你方才说的话,我信。现在,就有一条路摆在你面前,娶她。”
陈明遇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爆出一片难以置信的惊愕和瞬间涌起的屈辱血丝。
“以你陈明遇如今在归德府的名望,做她汤姑娘的夫君,名正言顺。”
袁枢的眼神锐利如刀,不容置疑:“她的家资,便是你的家资。三十万两家财,悉数充作军资!军粮、饷银、刀枪箭矢、……顷刻间,迎刃而解!”
陈明遇非常清楚,袁枢这番话,恐怕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经过很长时间的考虑,他只是一个说客,也是媒婆目的就是把陈明遇这个外乡人,牢牢绑在归德府。
甚至不用去想,陈明遇可以猜测到,这个汤姑娘是谁?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归德府四大望族之首的汤氏,也是汤斌的姐姐,昔日的归德府第一美女。
汤家是大明勋贵之家,也是汤和后裔的分支,如果以前,汤斌的父亲还活着,他们绝对看不上陈明遇,只是现在,陈明遇成了香饽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