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中都凤阳失陷
作品:《我在大明当军阀》 继汇通钱庄挤兑事件,七日之后,睢州原汇通钱庄,悬挂上了大明通汇银行的招牌,在招牌悬起的那一刻,门前燃起了长长的鞭炮,硝烟弥漫,纸屑纷飞,引得半城人驻足观望。
巨大的招幌在微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用醒目的字体宣告着新式储蓄,利国利民、通汇天下,信贷新章。
银行内部更是翻天覆地,汤雨棠没有看到那些熟悉的、散发着陈年木头和铜钱气息的钱庄柜台,笨重的木制钱柜被淘汰,代之以据说能防火防爆的巨大金属保险库。
最让她感到陌生甚至有些不适的,是陈明遇坚持引进的那几台笨重的、需要手摇的机械记账机,还有那些穿着统一制服、手脚麻利但眼神里少了钱庄老伙计那份人情味的新式柜员。
镶嵌着黄铜钉的橡木大门缓缓开启。门外,景象让所有经历过那场惊心动魄挤兑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并非预想中的冷清或观望,而是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
长龙蜿蜒曲折,几乎占满了整条宽阔的街巷。
队伍里男女老少皆有,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挎着篮子的妇人,甚至还有被家人搀扶着的白发老者。他们手中紧紧攥着的,不再是提款的凭据,而是一张张崭新的、印着“大明通汇银行”字样的存单,脸上写满了热切与期待。
嗡嗡的议论声汇成一片低沉的海洋:“听说新银行利息比钱庄高半厘呢!”
“那天的优先股我抢到了!陈先生亲笔签的凭证!”
“快排好,快排好!晚了怕好位置没了!”
阳光照在崭新的银行招牌上,反射出耀眼的金光,也照亮了门前一张张充满希望的面孔。这景象,比任何鞭炮锣鼓都更能宣告新银行的“开门红”。
汤雨棠站在二楼经理室宽大的玻璃窗后,静静地看着楼下这蔚为壮观的长龙。她今日穿着一身质地精良、剪裁合体的藕荷色暗纹襦裙,发髻挽得一丝不苟,只有耳垂上一对莹润的珍珠耳坠微微晃动,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眼前的盛况,是陈明遇那场惊世豪赌赢来的开门红。那些曾经在挤兑潮中面目狰狞的储户,如今成了最忠实的拥趸。
这逆转,堪称奇迹。
然而,这奇迹般的景象,非但没有让她感到安心,反而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
“若他们今日……不是来存钱,而是来取钱,要取空金库……你当如何?”
陈明遇缓缓转过身:“看见那条河了吗?钱,就像这水。堵,则溃堤千里,势不可挡,玉石俱焚。疏,则润泽万物,通达四方。银行之道,不在于把水死死锁在库房里,那只会变成一潭发臭的死水。而在于开凿沟渠,引导水流。”
陈明遇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汤雨棠。
此时的大明朝廷,其实就像古老的钱庄一样,大明有钱吗?答案是肯定的,有钱,而且非常多的钱,根据后世的统计,大明从中后期,光从海外流入大明的银子,就多达四亿两。
可问题是,大明的银子虽然多,却没有流通起来,因为没有流动,流寇只要攻陷一座城池,就能抢走数万十万两,甚至数十万两银子。
皇太极在入关前的多次战役中,累计抢到白银318万2730两银子,这仅仅是皇太极获得的,建奴八旗兵以及各贵族没有上缴的银子,不计入在内,预估,皇太极得到的银子,仅占其中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少。
崇祯十一年,仅济南一役,建奴就抢走白银200多万两,李自成攻占北京后,从明朝国库抢夺的白银约6300万两、黄金1300万两,后来部分被满清朝获取。
大明其实并不是没有钱,可以说,大明财政问题,其实是开国时期造成的,明太祖朱元璋建立的明朝,在财政制度上几乎全盘照搬元朝,铸币权的废除就是其中之一。
朱元璋发行的纸币宝钞,很快就重蹈元朝覆辙,沦为废纸。同时,明朝又禁止民间使用金银,铜钱铸造也停滞不前。在白银被官方打压的情况下,民间自发形成了以银两为主要计价单位的习惯。
失去了铸币权的朝廷,就失去了对国内金融市场的控制力,整个社会的货币供应,实际上是由民间的金银净流入来决定的,白银主要通过对外贸易流入国内。
在明朝中期曾经占据了全球一半以上的白银储量。但到了明末,白银的进口锐减。日本和西班牙先后停止了对华白银贸易,造成国内货币供应急剧紧缩。
白银价格飙升,赋税负担骤增,不少商人和地主因此破产。与此同时,白银和铜钱的比价失衡,广大民众的生活雪上加霜。
陈明遇在短短时间,获得了大量的白银,这些白银,来源有三个重要的渠道,一部分来自缴获,一部分来自归德府侯家,还有一部分则是利用时空贸易获得。
陈明遇手中有了银子,却发现一个致命性的问题,大明的物资极缺,就像他结婚的时候,想要买几十万斤肉,归德府却没有,一旦大量采购,就会造成肉价暴涨,这是非常典型的通货膨胀。
大明的金融市场出了大问题,陈明遇不是金融专家,却可以从后世获得金融知识,很快他就明白了问题的根本。
想要打造一支精锐部队,其实并不困难,可是想要解决大明的问题,那就需要从根子上解决大明的市场经济环境。
“流出去,贷给诚信的商号,让他们购置原料,雇佣工人,生产货物;流出去,汇给远方的客商,让货物流通,买卖兴隆;流出去,付给存户应得的利息,让他们有更多的余钱消费、投资……只要这渠道是畅通的,只要这水流的方向是创造价值而非毁灭价值的,那么……”
陈明遇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力量,在汤雨棠耳边响起:“百川奔流,终将归海。流出去的钱,带着利润,终将以更大的声势,流回源头。”
……
就在陈明遇为了改善大明的金融环境而努力的时候,一辆马车正从归德府,前往睢州,自从陈明遇成亲以后,高宏图高知府可没有来到睢州。
他的马车出了归德府不久,就看着原本坑坑洼洼的道路,变得平整,特别是原本已经被淤泥填平的沟渠,现在却重新疏通。
特别是进入睢州境内,简直就是庄稼的长势更是泾渭分明,这里的沟渠明显被人修缮过,干涸的田地,因为有了沟渠的浇灌,显得生机勃勃。
高宏图躺在马车里睡着了,等他睁开眼睛,惊讶地道:“睢州到了?”
“回禀知府大人,现在到了马牧……”
高宏图惊讶地望着马牧百户所,此时的马牧百户所,已经不再像一座小城,事实上,此时的马牧,已经不比睢州城小多少了。
仅仅新建的睢阳军家属院,就占地七千余亩,而且青一色红砖红瓦,异常壮观,就在高宏图兴致勃勃望着马牧所的时候,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如同裂帛般,瞬间撕裂了那近乎凝固的死寂!
急促、混乱、带着末日般恐慌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只见一骑如血!一人一马,如同刚从地狱血池中挣扎而出,狂飙突进!那马口吐白沫,浑身汗血蒸腾,已是强弩之末。
马背上的骑士,身上的号衣早已被血污和尘土染得看不出颜色,头盔歪斜,露出半张被血糊住、狰狞扭曲的脸!
“急报,急……急报!”
那信使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模糊,只有一双眼睛因极度的恐惧和绝望而瞪得几乎裂开,他声嘶力竭地吼叫,声音破碎不堪,如同濒死的野兽:“流寇破凤阳了!凤阳……丢了!南京告急!啊……”
“噗……”
那信使吼完最后一句,似乎耗尽了全部的生命力,一大口暗红的鲜血狂喷而出,溅在身前污浊的地上,触目惊心。
随即,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半个时辰后,陈明遇接到了来自中军都督府的急报:敕谕:宣武军总兵、睢阳卫指挥使 陈明遇知悉:
顷接八百里加急飞报,惊闻淮西巨变,天颜震怒!
贼酋张献忠,纠合凶渠数万,于六月十二日寅时猛扑中都凤阳府。守将中都留守司正留守、昭勇将军朱国正,率众浴血死战,身被数十创,力竭殉国!城遂陷。
中都凤阳,十二日午时已陷贼手!贼氛猖獗,竟敢丧心病狂,纵火焚毁皇陵(明皇陵)享殿、神宫监及附属建筑!龙兴之地,惨遭蹂躏,陵寝震动,宗庙蒙尘!此獠之罪,上干天怒,下悖人伦,罄南山之竹,难书其恶!凤阳失陷,淮西屏障顿失,贼势汹涌,恐图北窥。尔睢阳卫地处要冲,屏护运河,拱卫神京侧翼,干系至重!
着尔宣武总兵陈明遇,接此敕谕,即刻:严饬睢阳卫全境! 各城、堡、隘口,一体进入 最高戒严。
士卒登陴,日夜巡守,烽燧严明,不得片刻懈怠!整军经武,刻期备战! 点验军实,修葺器械,足备粮秣火药。
所属战兵,枕戈待旦,务必使一兵一卒皆可堪战!广布侦骑,哨探四出! 密切刺探张逆献忠所部贼踪动向、兵力多寡、意图所指。一有确息,不分昼夜,飞骑驰报本府及邻近督抚!
协防邻镇,互为犄角! 与归德府、徐州卫等处官军,速通声息,约定信号,互为应援。务使贼寇无隙可乘!
当此社稷危难、陵寝惊扰之际,尔身为朝廷命官、一卫主将,守土有责!务必弹竭心力,固守封疆。若睢阳有失,或运河遭劫,致使贼势蔓延,惊扰神京,国法森严,决不宽贷!
军情紧急,如火燎原!尔其凛之!慎之!毋负朝廷重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