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功亏一篑
作品:《我在大明当军阀》 面对眼前的这种情况,陈明遇其实已经想清楚了张献忠的毒计,只要陈明遇敢下令开枪,东林党就会把他弹劾成筛子。
其实陈明遇不是怕弹劾,如果是五年前,崇祯皇帝刚刚登基那会,东林党已经把崇祯忽悠瘸了,毛文龙说杀就杀了,东江军说遣散就遣散,驿站说裁撤就裁撤。
现在崇祯也明白了东林党是什么尿性,现在内阁已经没有了东林党人,但是六部还有,毕竟东林党人太多了。
明朝的东林党就如同后世的意见领袖,民意代表,哪怕吃饭多吃了两碗米饭,他们都能找借口弹劾你,弹多了也就习惯了,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工作……
陈明遇想到了很多,努尔哈赤横扫辽东,几年攻破抚顺清河,开原铁岭,辽阳、沈阳,广宁,辽东诸多大城,秘密法宝就是,攻城之前,驱赶大批辽东难民涌向城池求救,城门一旦打开,乔装打扮的建奴就和难民一起蜂蛹而入,内外夹击,迅速破城。
到了宁远,这一套不灵了,任建奴如何驱赶难民叫门,哭丧,卖惨,骂祖宗十八代,袁崇焕就是不开门,然后,还全城捕杀流浪者身份不明者和奸细,建奴潜入的间谍被一网打尽,然后,宁远就成功保住了。
虽然陈明遇知道袁崇焕的做法是最正确的,可问题是,他真做不到,像袁崇焕一样铁石心肠。
古语说得好:“义不理财,慈不掌兵!”
陈明遇在现代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既掌不了财,也掌不了兵,他心中有义,也有情,更做不到铁石心肠。
陈明遇猛地一步踏前:“开城门……迎敌……!!!”
城头死寂了一瞬,随即被震天的怒吼彻底掀翻!
“开城门!迎敌!”
“杀出去!跟流寇拼了!”
陈明遇从组建睢阳军开始,就加强了思想教育,让睢阳军将士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战,因为只有全军将士明白为什么而战,这支军队才不至于沦落为普通的军阀军队。军阀军队,哪怕平时管理军纪再严,一旦遭遇战败,他们也会变得兵匪。
睢阳军以反复洗脑式培训,让全军将士避免成为一群只知道杀戮的机器,他们是人,是一支有思想的军队,是一群有理想的人。
睢阳军将士压抑到极限的悲愤和血性,被主帅这石破天惊的命令彻底点燃,他们的吼声如同海啸般席卷城头,直冲云霄!
什么军令,什么坚守,在此刻都化作了对暴行最直接、最血性的回应!
“遵令!”
陈国栋脸上的挣扎和痛苦瞬间被一种近乎癫狂的决绝所取代,他猛地转身,用尽平生力气嘶吼:“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步军列阵!随大帅——杀!”
“嘎吱……轰隆!”
沉重的绞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铁索猛然绷直!那道横亘在护城河上的沉重吊桥,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惊醒,带着万钧之势和沉闷的巨响,轰然砸落!
桥面狠狠拍在护城河对岸的泥地上,溅起冲天的泥浪!
与此同时,麻城那两扇包覆着厚厚铁皮、象征着坚固防御的沉重城门,在门轴刺耳的摩擦声中,被城内的士兵用肩膀和长枪疯狂地顶开!
城门洞开的瞬间,仿佛打开了地狱的闸口!
“睢阳军出击,有我无敌!杀……”
惊天动地的怒吼从城门洞内炸响!身披铁甲的睢阳军步兵,如同钢铁浇筑的洪流,踏着吊桥轰隆的余音,踏着同袍震天的怒吼,踏着决死的意志,轰然冲出城门!
沉重的脚步践踏着大地,发出沉闷而恐怖的轰鸣,他们以最密集、最凶悍的鸳鸯阵型,枪尖直指前方那片驱赶着百姓,没有犹豫,没有怜悯,只有最纯粹的杀意!
城下那片被驱赶着,哭嚎着涌向死亡城墙的百姓人潮,骤然被这惊天动地的变故惊呆了!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无数双绝望的眼睛茫然地望向身后那洞开的城门,望向那如同神兵天降般怒吼着冲杀出来的睢阳铁流!
哭声、喊声、尖叫声,在巨大的惊愕和一丝绝处逢生的渺茫希望中,变得更加混乱!
而在流寇军阵的中军大旗下,张献忠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睢阳军将士:“他……他……”
张献忠以为陈明遇是一个聪明人,他在麻城只有一千多士兵,依靠着那神奇的猛火油,还能守住麻城,可问题是,他那点兵力,只要敢在野外作战,张献忠麾下足足有十万大军,用一千打十万,难道说,陈明遇真把自己当成楚霸王了?
放弃坚城之利,主动出击?而且还是在这种百姓混杂混乱不堪的战场态势下?
这陈明遇,是疯了?
还是……他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咻咻咻……”
睢阳军将士护着这四千余名老弱妇孺,一边迎着流寇大军的方阵开始冲锋,流寇大军阵的强弩营,朝着睢阳军将士发射弓弩,五千余弓弩手,五千余具弩机攒射,爆发出令人心悸的破空声。
然而,预料中的惨呼并未响起。
那些睢阳军将士的反应快得超越了人力的极限,几乎在弓弦声炸响的同时,队伍外围的睢阳军猛地矮身、旋体,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演练过千百遍,他们背上那看似累赘的方形厚木巨盾,瞬间被擎在身前!
盾牌边缘沉重的包铁在电光下划过一道乌光,沉闷的声音如同暴雨击打芭蕉叶。
强劲的弩矢竟被硬生生阻挡、弹飞!
“盾……包铁!”王义顺的副将赵四的声音带着惊骇。
“睢阳军,随本帅——杀!”
“杀!”
睢阳军将士的进攻,以盾牌手在前,火铳手排成三段击,负责火力输出,长枪手负责补刀,他们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此时的睢阳军如同一支高效的杀人机器,迅速朝着流寇阵中杀去,睢阳军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砍瓜切菜一般,杀得流寇节节败退。
面对流寇大军的节节败退,张献忠丝毫不慌张,因为他手底下的人多,足足有十数万人马,就算陈明遇麾下将士,人人都是百人敌,他们站在那里不动,让陈明遇杀,也能把陈明遇活活累死。
正如张献忠判断的那样,陈明遇率领的睢阳军出城迎敌的士兵,只有八百人,他们起初进攻势头非常锋利,可慢慢的推进速度越来越慢。
这也没有任何办法,人不是机器,人是会累的,睢阳军将士披的重甲是三十六斤,这种铠甲虽然防御能力强,可问题是却非常累。
陈明遇仅仅向前杀了不到两千步,睢阳军将士出现了体力不济的问题,可张献忠的帅旗还遥遥在望。
陈明遇有些无奈,自己有些冲动了。
当然,他最大的优势是有对讲机,他朝着睢阳军主力通信频道大喊道:“高杰,你小子到了哪里?”
“大帅,我们距离麻城不足十里!”
高杰声音中带着兴奋:“我们最多一刻钟就能杀到!”
“大帅,我们炮团需要慢点,至少需要大半个时辰!”
“我们……”
陈明遇道:“速度加快,慢了就给本帅收尸吧!”
陈明遇其实最大的底牌是他可以随时撤到现代,然而,张献忠此时也看到了睢阳军将士进攻出现了疲软。
“可望!”
“孩儿在!”
张献忠指着陈明遇的帅旗方向道:“陈明遇打不动了,你给我带人把他生擒!”
“大王想要收陈明遇为己用?”
王义顺有些不难以置信地问道。
张献忠点点头:“陈明遇是一个人才,本王是一个惜才的人,若是他投降,本帅赏他一个都督做……”
“可是,他要是不识实务怎么办?”
张献忠一脸惋惜地道:“那只要杀了他……”
“报……”
一骑探马以近乎失控的速度,疯狂地从东南方向疾驰而来。那战马显然是跑脱了力,冲到近前时前蹄一软,悲鸣着轰然跪倒在地上,将马背上的骑士狠狠甩了出去。
那探马连滚带爬,根本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扑到张献忠马前丈余之地:“大王,大……大事不好!睢阳军!陈明遇的睢阳军主力!还有……还有徐州的旗号!已……已到十里之外!正全速……扑向这里!”
“什么?”
“陈明遇?”
“徐州军也来了?”
张献忠身后本就惊疑不定的将领们顿时一片哗然,人人脸上血色尽褪,惊骇欲绝!
张献忠在听到陈明遇三个字的瞬间,肌肉猛地一抽。
就在他转头的刹那:“呜……呜……呜……”
低沉、雄浑、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如同从远处传来,那声音并非来自一处,而是连绵一片,此起彼伏。
紧接着,一条火龙出现在视线内,如同燎原的烈火,顽强的照亮了夜幕,骤然跃入所有人的眼帘!
睢阳军来了……
一面,十面,百面……越来越多的猩红旗帜在夜幕中顽强地招展开来,上面斗大的“陈”字和“睢阳”字样,显得格外狰狞刺眼!
旗帜之下,是沉默的钢铁丛林!密密麻麻的长枪如林耸立,在火把的照样下,闪烁着寒光。一列列身披银色铁甲,沉默如山的步卒方阵,踏着异常坚定的步伐,如同移动的堡垒,缓缓压来。
沉重的脚步声、铁甲摩擦的铿锵声,混合着低沉的号角,形成一股令人胆寒的、碾碎一切的洪流之声,正步步逼近!
在步卒方阵的两翼,如鬼魅般浮现出无数精骑的影子。马背上的骑士们伏在马背上,长刀出鞘半尺,寒光若隐若现。
他们并不急于冲锋,只是如同两支巨大的铁钳,遥遥地张开,带着一种冷酷的耐心,封堵着一切可能逃脱的方向。
而在整个军阵的最后方,几十辆覆盖着厚重油布、由健牛牵引的庞然大物,在泥泞中艰难却稳定地移动着。那轮廓,那尺寸,无不昭示着它们令人闻风丧胆的身份火炮!
更令人绝望的是,在睢阳军阵侧后方,另一片同样庞大、旗帜上绣着“徐州”字样的军阵,也如同从雨幕中浮现的巨兽,正缓缓展开阵型。
“陈明遇……陈明遇!”
张献忠死死盯着那片越来越近的钢铁浪潮,他握着马鞭的手背上,青筋如同虬龙般根根暴起,指节因用力而捏得咯咯作响,惨白一片。
只差一步,就能逼死陈明遇。
可惜,只差一步!
“大王!快……快走!”
“大王,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王义顺脸色煞白,第一个反应过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末将……末将愿领一军断后!”
“大王!撤吧!”
“大王!快下令啊!”
张献忠的将领们纷纷焦急地嘶喊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末日来临的恐惧。
张献忠猛地吸了一口气,他非常清楚,他的军队军纪不严,打顺风仗一个比一个猛,遇到硬仗,非常容易崩溃,现在夜色深沉,跟睢阳军主力作战,很容易出来炸营。
流寇大军终于撤退了。
陈明遇也松了口气,别看高杰和睢阳军主力抵达,可问题是,这支主力只是轻装,而且还是疲惫之军,他们的火炮大部分都在后世时空里存放着,需要陈明遇多次搬运才能过来。
只要是硬拼,睢阳军有可能赢,但是,损失肯定会很重。
好在张献忠怂了,如果他再坚持一刻钟,睢阳军的底色就会露出来……
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