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天下谁人不识陈明遇

作品:《我在大明当军阀

    “如今张逆新败,粮草辎重几乎丢光,他若欲重整旗鼓,钱粮便是命脉!他必会去取那批宝藏!此乃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徐以显急道:“大帅!机不可失!只需派出一支精锐偏师,星夜兼程,赶赴那埋宝之地,设下天罗地网!守株待兔!必能……必能生擒张献忠!将此獠献于大帅阶下!此乃罪人的投名状!万望大帅明察!给罪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陈明遇其实也在思考,当然并不是思考张献忠的宝藏,此时的张献忠,肯定在各地藏匿了不少金银珠宝,只不过这些财宝的数量不多,河南可不比南直隶,南直隶各州府都非常富裕,但河南很穷。


    这听上去似乎有些矛盾,偏偏是不争的事实,在现代,直到二零年,河南还有卢氏、嵩县等十四县刚刚摘下贫困县的帽子。河南拥有着全国十分之一的耕地,也拥有着丰富的资源,偏偏是全国较穷的省之一。


    更何况,张献忠当初攻占的是豫西和豫南地区,这都是河南贫困府县中的贫困地区,他就算是掘地三尺,能够抢到的财物也非常有限。


    陈明遇其实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人才,虽然牛金星这个历史上的大顺丞相也投靠了他,可事实上,牛金星给陈明遇的帮助,不能多大,可以说几乎没有,这主要是牛金星哪怕被剥夺了举人的身份,他依旧有着自己的傲气,他想指点江山,却放不下身段,老老实实做事。


    牛金星的私心,陈明遇在麻城都能闻到,牛金星现在成了睢阳卫书院的山长,专门负责教导睢阳军子弟读书,直到现在,牛金星仍旧没有放弃对大明朝廷的幻想,他依旧希望混进编制内。


    只要他的学生有人能够考中进士,牛金星还有机会翻案,为自己洗清冤屈,此时的牛金星,正在向袁可立学习,袁可立虽然是四朝老臣,可事实上,袁可立一生之中,被贬官二十六年,在这二十六年中,袁可立在睢阳书院(洛学圣地)教书育人,所以说,袁可立才能够成为名扬天下的大儒,洛学泰斗。


    牛金星现在想做的是,成为袁可立第二。随着睢阳军规模发展越来越大,特别是现如今睢阳军四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一个骑兵团,总兵力突破八千五百人,管理这么多人马的后勤,赵延宗这个睢阳军卫右千户所镇抚,已经感觉非常吃力。


    牛金星有能力却不屑做庶务,这让陈明遇也有些无奈,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按头,就算陈明遇强令他去做什么事,他或许会做,但绝对会应付了事。


    徐以显在历史上留下的记载非常少,因为这货也不是一个跟着张献忠一条道走到黑的人,他见张献忠不能辅佐,就以落水“溺亡”,诈死脱身,在南明广西按察使司副使,在抗清战役中屡次击败清军,并协助收复桂林等地,体现出较高的战略眼光和军事素养。


    现在陈明遇其实是两头堵,他虽然与徐州军合兵一处,共计两万余人马,然而,麻城城外却有七万余流寇俘虏,这些俘虏却派系林立,有张献忠老营,也有河南的旧部,沿途裹挟的流民,甚至还有被掳来的百姓混杂其中,互相倾轧、仇杀之事已起数端。


    如果不是睢阳军在一旁威慑,只怕会闹出大乱子。这些流寇一旦跑了,就算数万大军,抓几个月不见得能够抓完,如果分兵管理,分兵少了,流寇俘虏若有异动,后果不堪设想。


    可问题是,若是分兵多了,就会减弱睢阳军战斗力。张献忠虽然麾下不足两万人马,然而,马守应还有近十万人马,主力没有受到损失,想到这里,陈明遇有了一个计划。


    “徐以显!”


    陈明遇望着徐以显淡淡地道:“昔日你为张献忠出谋划策,屠城掠地,手上沾了多少无辜百姓的鲜血?多少城池因你之计而化为焦土?”


    徐以显瘫软在地,面无人色,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血溅五步的下场。


    “不过,


    陈明遇缓缓转过身:“本帅,给你一个机会!”


    徐以显躬身道:“请大帅吩咐!”


    陈明遇伸手一指,大营中的流寇俘虏:“此七万之众,已成我军心腹之患。杀,有伤天和,亦损朝廷颜面;放,则资敌复炽,后患无穷;留,则如抱薪卧火,旦夕可焚。粮秣、看管,皆非长久之计。追击张献忠残部,刻不容缓,然分兵羁縻此众,则追击无力,纵虎归山。”


    徐以显松了口气,陈明遇愿意用他,他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陈明遇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徐以显:“今日,这七万俘虏,便交由先生与赵总务官共管。如何弹压,如何安抚,如何令其不生变乱,为我所用而非为害,便是你本帅门下第一道考题。”


    这任务,重逾千钧!是信任,更是赤裸裸的考验和无法推卸的责任。


    若成,徐以显便是睢阳军不可或缺的柱石;若败,他与这七万俘虏,连同麻城刚刚取得的胜局,都将万劫不复。


    赵延宗闻言,猛地看向徐以显,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担忧。


    让一个刚刚投效的前流寇谋士,去管理七万凶悍的流寇俘虏?


    大帅这是兵行险着?还是……病急乱投医?


    徐以显没有立刻慷慨陈词,表忠心,立军令状。反而微微垂下眼睑,似乎在心中飞速地权衡、推演。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沉静如水,声音平稳而清晰:


    “蒙大帅信重,以显敢不竭尽驽钝?然,欲制七万虎狼,非猛药不可。以显斗胆,向大帅要两个人。”


    “哦?”


    陈明遇淡淡问道:“何人?”


    “其一,闯将李自成养子李双喜。其二,张献忠八大王帐前,养子李定国。”


    此言一出,帐内瞬间死寂!


    陈明遇眼中也闪过一丝异色,就算徐以显不提这个要求,陈明遇原本计划,也准备将李定国留下,别看李定国的年龄不大,他在张献忠军中,威望非常高,与孙可望不相上下。


    陈明遇道:“为何?”


    徐以显不慌不忙道:“大帅,此七万之众,看似铁板一块,实则派系林立,彼此猜忌,尤以张献忠老营与南直隶之间积怨最深。而李双喜、李定国二人,身份特殊。李双喜,闯将养子,虽非亲生,地位尊崇,在闯营旧部中威望极高。李定国,张献忠最倚重的养子之一,勇冠三军,深得老营将士敬畏。此二人,便是插进这七万俘虏中的两枚奇子。”


    李定国和李双喜面面相觑,他们俩还不知道自己居然如此重要。


    “其一,以显要借其名,分其势!将俘虏营按旧属划分,陕西籍老营一部,河南一部、南直隶各府一部。命李双喜暂领其河南旧部,李定国暂领张献忠老营一部,剔除死硬头目,彼等旧部,认其旗号,畏其积威,有此二人出面约束,远胜于我军刀兵相向!此乃以寇制寇!”


    “其二,亦是更关键之处——制衡!”


    徐以显越说越自信:“若张献忠老营与河南旧部,向来互不服气,时有摩擦。有李定国在,老营俘虏不敢轻动;有李双喜在,河南旧部亦会收敛。我军只需掌控李双喜、李定国二人,并牢牢扼住粮秣分配之权,便可令此二部互相牵制,互为忌惮!任何一部若欲生乱,必先虑及对方是否借机发难,或我军是否断其生路!此乃二虎竞食之策!”


    陈明遇点点头:“不错,然后呢?”


    “至于此二人是否真心归附?以显不敢妄言。然,李双喜随闯将败入豫南,与张献忠并非一心,其麾下多为闯营老底,未必愿与张献忠残部同流。李定国……此人重义,然其义父张献忠此败,威信扫地,仓惶西遁,前途未卜。”


    徐以显侃侃而谈道:“值此绝境,给他一个暂时稳住旧部、保全性命的机会,他未必不会权衡。此二人,便是七万俘虏中最关键的两道锁。钥匙,一在我军手中粮秣兵威,二在……以显三寸之舌与些许手段。”


    徐以显的分析,如同庖丁解牛,将这看似无解的七万俘虏难题,生生剥开了一条险峻却可能通行的路径!


    这已不仅是管理,更是将俘虏内部固有的矛盾,化为己用的绝高权谋!


    陈明遇的目光中带着赞许之色:“准。”


    “李双喜,李定国!”


    “卑职在!”


    陈明遇道:“你二人,连同本部人马,由徐先生节制、赵总务官,全力配合徐先生所需粮秣、药品配额,务必公平……且可控。”


    “卑职遵命!”李双喜、李定国、赵延宗抱拳领命。


    “还有一事……”


    徐以显再次开口,这次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请大帅准许,以显从俘虏营中挑选精于探查、脚力上佳者。”


    陈明遇目光微凝:“先生要作何用?”


    徐以显微微躬身:“耳目。七万之众,暗流涌动。仅靠李双喜、李定国二人约束上层,恐难察底层细微变化。尤其那些被裹挟的流民,绝望之下,极易被别有用心者煽动。以显需一些耳目,不着痕迹混入各营,或扮作寻常俘虏,或游走边缘,专司探听营中私语、异常动向、串联密谋。消息一日一报,直呈以显与赵总务官处。如此,方能料敌机先,防患于未然。”


    陈明遇眼中精光一闪,深深看了徐以显一眼。


    此人不仅善用大势,更心思缜密至此!


    陈明遇不再多言,沉声道:“王景略!”


    “卑职在!”


    王景略应声而入。


    “你率本部军法官,即刻听候徐先生调遣!其行踪、情报,只对徐先生与赵总务官负责,不经他人!”


    “得令!”


    陈明遇目前为止,只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不是大明朝的世袭军户,他的心腹太少


    当然,陈明遇最大的底气是,他有挂,他留下张明远的一个无人机分队,四台喷洒农权的大型无人机,可以一直盯着战俘大营,一旦局势失控,那就天降火雨,物理上消灭他们。


    安排好麻城外的战俘,陈明遇率领睢阳军对张献忠展开追击。


    就在陈明遇率领睢阳军出发不久,麻城城外就出现一支规模不大的骑兵,五百余骑浩浩荡荡来到麻城城外,他们看着麻城城外的流寇大营,看着密密麻麻的流寇。


    卢象升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果真打赢了!”


    卢象升在接到雷时声的捷报时,想过马上给京城报捷,可问题是,一旦闹出乌龙,崇祯皇帝会恨死他,当然,卢象升与其他督师最大的不同是,他虽然是文官出身,正儿八经的进士,却不是一般的进士。


    他可是骑得了烈马,舞得动大刀,上马可身先士卒杀敌,所以他轻装简从,一路上马歇人不歇,仅仅用了八个时辰,就抵达了麻城。


    卢象升庆幸之后,则是狂喜,他虽然是儒将,也打了无数场胜仗,可问题是,大明的官军太不争气,加上无数官员在后面扯后腿,想打败张献忠真不容易。


    要知道自从凤阳皇陵被焚,崇祯皇帝立即穿上丧服,跑到太庙放声大哭;并下令朝廷官员素衣素食办理公务,表示哀悼。他撤了兵部尚书的职,砍了凤阳巡抚和巡按御史的头,又把早已革职闲住的五省督师拉出来定了死罪。


    尽管如此严厉,官军仍然挡不住张献忠部队的进攻。卢象升也是临时赶鸭子上架,被提拔被七省总理,现在好了,总算可以给崇祯皇帝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了。


    不光是卢象升,跟着卢象升来的文武官员也是狂喜,这一仗,不能说跟他们无关,其实关系真不大,可问题是,他们在名义上,还是负责大军的粮草、辎重供给,哪怕陈明遇和睢阳军没有吃他们的一粒粮食,没有拿他们的一两银子。


    但是,陈明遇有功,就是卢象升是-这个七省总理有功,七省总理有功,就是他们这些文武官员集体有功,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


    “督师,赶紧向京城报捷!”


    张献忠在进攻庐州的时候,恰逢督学官员到庐州城视察当地学政。张献忠派遣兵丁数百人,背上书篓装上书,身穿青衣小帽,装扮出赶考学子的模样,以前来参加考试的名义得以进入庐州城。半夜,城内的兵丁和城外的张献忠部队里应外合,张献忠率兵很快就攻入郡城中。


    整个庐州府官员,包括知府郑履祥以下所有官员,都被张献忠拉出来砍了,其中还包括回乡丁忧的庐州籍督查御史卢谦,唯一幸存的官员叫叶琛,是庐州府司狱,相当于后世的市监狱长。


    叶琛运气太好了,当时他不在庐州城,而是奉推官之命,捉拿逃犯,卢象升到任以后,委任叶琛为代理六安州知府,维持着六安州的运转。


    叶琛直接手捧着笔墨,跪在卢象升面前,以背为桌。


    卢象升的笔锋沉稳而有力,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臣,总理七省军务、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卢象升谨奏:崇祯八年十月二十五日,麻城城外,宣武军总兵、睢阳指挥使事陈明遇,督率本部并徐州副总兵马爌所部,以寡击众,大破流寇巨酋张献忠、马守应二十万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