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总镇登莱兼领水师提督

作品:《我在大明当军阀

    陈明遇接着道:“现任现任归德府知府高宏图,臣请陛下,迁调高宏图为登莱巡抚!”


    “高宏图?”


    崇祯迅速在记忆中搜寻着关于这个官员的信息,一个不算年轻的知府,在河南归德府任上,似乎……没什么特别亮眼的政绩?


    高宏图非东林党,也非阉党,属于淹没在众多地方官中毫不起眼的一个。


    “区区一个归德知府?”


    崇祯的声音里充满愠怒:“陈明遇,你要登莱巡抚之位,朕可以给你!你要便宜行事之权,朕也给了!如今你放着朝中诸多能员干吏不求,却单单指名要一个远在河南,名不见经传的知府?还要破格擢升他为登莱巡抚?你这是在戏耍朕吗?”


    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王承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的冷汗浸湿了内衫,他深知皇帝的脾性,最恨臣下故弄玄虚,更恨被当成傻子愚弄!


    陈明遇却显得异常平静:“陛下息怒!臣岂敢戏耍君父?臣举荐高宏图,绝非无的放矢!臣深知此人,高宏图高大人虽官声不显赫,然,臣与其有旧,深知其为人刚毅廉直,有古大臣之风!归德府地处中原腹地,流寇、灾荒连年,其能保境安民,府库账目清晰,民无大怨,已属不易!此乃守成之干才,更是乱世之砥柱!”


    崇祯皇帝点点头道:“这倒也是!”


    “其二,登莱巡抚之位,权责重大,非仅需知兵,更需能抚民、理财、协调地方!高宏图久任地方,深谙民生疾苦,通晓钱谷刑名,精于庶务,此正登州屯田安民、筹措钱粮所亟需之长才!若换一纸上谈兵、不晓下情的京官,必与臣处处掣肘,贻误大事!”


    “其三!”


    陈明遇目光灼灼地道:“也是最为紧要之处!高宏图此人,无朋党之私,唯知忠君报国!登州孤悬海隅,强敌环伺,内部若再因派系倾轧而自乱阵脚,纵有雄兵十万,亦难守土!臣需一志同道合、心无旁骛的同僚,而非一个背后牵扯着朝堂无数线头的能吏,高宏图,正是此等纯臣!”


    陈明遇一口气说完,殿内一片死寂。


    崇祯脸上的怒容并未完全消退,但眼中那冰冷的审视却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思量所取代。他紧盯着陈明遇,似乎在分辨这番话里有多少是真心实意,有多少是别有用心的结党。


    陈明遇坦荡的目光,条理清晰的分析,尤其是最后那句无朋党之私,唯知忠君报国,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崇祯内心最深重的恐惧和渴望。


    崇祯厌恶党争,甚于厌恶流寇和东虏!他渴望的,正是这样背景干净,只忠于他个人的纯臣!


    “不要钱粮,只调两人……”


    崇祯喃喃自语,心中开始盘算着。


    陈明遇的这个要求太便宜了,调动茅元仪只需要一道恩旨,就可以赦免茅元仪,让其官复原职,一个知府的调动,一个登莱巡抚的任命,对他这个皇帝而言,简直如同拨弄一颗棋子般轻松!


    比起动辄百万的军饷,这甚至给他一种错觉,陈明遇所求甚少,其心甚诚!


    这种便宜,在崇祯此刻被无数要钱奏章逼得几乎发疯的心境下,具有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仿佛只要答应这个小小的请求,就能换来登州海疆的稳固,就能解决一个心腹大患!


    “好!”


    崇祯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赌徒下注般的决绝光芒:“朕准你所奏!即日下旨,迁调归德知府高宏图为登莱巡抚,与你一同经略登州防务!赦免茅元仪,调任登州水师,担任水师副总兵!陈明遇,记住你今日在朕面前说的话!登州,朕就交给你和高宏图了!若再有失……二罪并罚!”


    “臣!领旨谢恩!必不负陛下重托!”


    陈明遇深深拜下,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轰然落地,他申请调任镇守登州,其实也是为了提前布局,他知道崇祯十一年九月,皇太极命令多尔衮与岳讬,兵分两路,先后从墙子岭、青山口,突破长城关隘,入寇大明。


    直至次年三月,才又从青山口北返,期间建奴转掠大明腹地数千里,共败明军五十七阵,攻陷一府三州五十五县二关,杀明总督两名(蓟辽总督吴阿衡、宣大总督卢象升)、守备以上将吏百余人。


    生俘德王朱由枢、郡王朱慈颧、奉国将军朱慈赏、监军太监冯允许等。俘获人、畜共四十六万余,获金银百万两。清军攻陷劫掠的北直隶、山东各府州县,生灵涂炭,城郭为墟。事后,明廷严厉追究责任,处斩了三十六名大小官员。


    如果陈明遇还担任宣武军总兵,他只能像现在一样,坐视张献忠攻陷凤阳,杀得南直隶各州府血流成河,唯有调到登州,他才能阻止这场浩劫的上演。


    崇祯的声音透着一丝轻松:“酒菜都凉了。王伴伴,给陈卿换热的来。”


    “陈卿!”


    崇祯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登州之策,可是出自卿之胸臆?三年之期,重创建奴之势,卿……真有此把握?”


    “回陛下!登州控海,实乃扼住建奴咽喉之锁钥!建奴铁骑虽利,然其水师几近于无,沿海千里,处处皆为我可乘之隙!此策,乃臣于麻城战后,日夜推演辽东局势,殚精竭虑所成!句句肺腑,字字血诚!”


    陈明遇的目光坦荡而炽热:“陛下,臣非妄言,昔日毛帅据皮岛,兵微将寡,尚能令建奴寝食难安,今若以登州为根基,得陛下全力支持,编练精锐水师,收拢辽民劲卒,三年!只需三年,臣必令建奴沿海烽烟四起,粮道断绝,后方不宁,使其不敢再如昔日般肆无忌惮,倾巢入寇!此消彼长之下,我大明可争得喘息之机,整饬军备,徐图恢复!此乃臣以性命担保之谋国方略!若不成,臣提头来见!”


    “陈明遇!”


    崇祯激动地道:“朕准卿所奏!加封卿为太子少保,总镇登州、莱州等处军务兼领水师提督!专办水师,整饬海防,收拢辽民,联络朝鲜,袭扰建奴!凡登莱一应钱粮、兵甲、战船、匠户,皆由卿节制调度!朕赐你王命旗牌,遇事可专断先行,三年,朕给你三年,三年之后,朕要看到建奴沿海,处处是我大明旌旗,要看到那皇太极,再不敢窥我海疆!”


    太子少保!总镇登莱,水师提督!王命旗牌!专断之权!


    这几乎是将在山东半岛沿海的最高军政大权,尽数交予了陈明遇!


    其信任与期望,已臻顶点!


    果然,崇祯正如陈明遇判断的那样,只要他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就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丝毫没有任何制约。


    “臣,陈明遇领旨谢恩,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三年之内,必献捷报于陛下阶前!”


    崇祯亲自起身,走到陈明遇面前,他枯瘦的手,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热度,重重拍在陈明遇的肩膀上,目光灼灼:“陈卿,朕将这海疆重任,大明东北之屏藩,尽托于卿!望卿勿负朕望!勿负国恩!”


    “陛下隆恩,臣万死难报!”


    崇祯皇帝给陈明遇极大的信任,不仅让陈明遇负责宣武军(整体移防)、登州、莱州三镇军务,更让陈明遇兼任登州水师提督,也就是说,陈明遇年纪轻轻,已经是三镇总兵,不应该算是四镇总兵。


    大明立国两百多年以来,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陈明遇对此也非常满意,他想要的东西,都已经到手了。


    ……


    文渊阁值房内,檀香袅袅。


    首辅温体仁靠在酸枝木圈椅上,闭目养神,他刚刚安抚了几位因分赃不均而闹腾的言官,又敲打了一个不太听话的侍郎,一切似乎都在他精妙的掌控之中。


    值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司礼监一位随堂太监弓着身子,无声地捧着一个紫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刚刚由司礼监批红、皇帝用印的圣旨副本,以及一份附带的、要求内阁照此速发的御笔朱批。


    温体仁眼皮微抬,目光扫过托盘。


    当他看到:“加封陈明遇太子少保衔,总镇登州、莱州三镇军务,兼领登州水师提督……”的时候,他豁然起身。


    权柄,滔天的权柄,皇帝疯了?


    竟然将睢州宣武军、登莱水陆防务,全部打包塞给了一个小小的陈明遇?


    还赋予其节制三镇钱粮,人事生杀大权?这简直是在他温体仁精心编织的权力罗网上,硬生生撕开了一个无法掌控的缺口!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从温体仁心底窜起。陈明遇这小卒竟要一步登天,手握数万雄兵,坐拥海陆要冲?


    这还了得?


    这旨意绝不能发,必须驳回,必须让皇帝清醒!


    温体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准备拿起那份圣旨副本,用最冠冕堂皇的理由,权柄过重,恐启跋扈之渐、祖制无此先例、内阁未曾会商等理由,将它打回去。


    可问题是,就在温体仁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份圣旨时,他心头一凛,想起了张献忠攻陷中都凤阳,攻陷庐州、滁州、和州、一路如入无人之境,高起潜率领朝廷十数万大军,三个多月连败数场,损兵数万。


    当时崇祯皇帝非常生气,曾数度吐血,张献忠屠城数十座,知府以下官吏殉难者百余人,就在他温体仁的眼皮底下,在他这位运筹帷幄的首辅坐镇中枢之时,被张献忠这个流寇像屠狗宰羊般攻破、屠戮!


    温体仁能够感觉到,崇祯皇帝对他的信任在动摇,特别是崇祯皇帝的目光,带着冰冷的质疑,你这位首辅,到底在干什么?


    满朝文武,为什么连一个张献忠都挡不住?


    颜面扫地!真正的颜面扫地!


    温体仁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耻辱,他苦心经营的首辅权威,他掌控朝局的得意,在张献忠的屠刀面前,被撕扯得粉碎。


    什么权柄之争?什么派系倾轧?在张献忠这个真正能动摇国本,更能让他温体仁身败名裂的巨寇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苍白无力!


    温体仁也需要一把能立刻砍向张献忠的刀,满朝文武,还有谁?


    还有谁能?还有谁敢?


    温体仁脑子里飞快地闪过那些勋贵、总兵、巡抚……一个个不是贪生怕死,就是庸碌无能,要么就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陈明遇,这个他试图压制的年轻人,此刻竟成了唯一一个主动请缨,敢于直面张献忠锋镝的人,而且更为关键的是,陈明遇曾数次大败张献忠,现在更是在麻城取得大捷,以两万弱兵,一举击溃张献忠与马守应麾下二十余万大军。


    崇祯皇帝那道疯狂的旨意,此刻在温体仁眼中,不再是权力的威胁,而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让陈明遇去,让他去登州,去碰建奴这块硬骨头。


    成了,是他温体仁知人善任,为朝廷分忧;败了,正好借建奴的刀除掉这个碍眼的钉子,把责任全推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还有那个用人不明的皇帝身上。


    短短一瞬,无数个念头在温体仁脑中激烈碰撞、权衡、取舍。


    “嗯。”


    温体仁淡淡地道:“陈明遇忠勇可嘉,勇于任事。陛下破格拔擢,寄予厚望,实乃戡乱安邦之需。值此多事之秋,正当不拘一格用人才。内阁照准。司礼监,用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