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满万不可敌个屁

作品:《我在大明当军阀

    “长生天啊!”


    “明军有妖法,有妖法!”


    “跑,快跑啊!”


    “败了,败了!”


    绝望的哭喊,惊恐的尖叫,毫无意义的嚎叫,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镶红旗将士心里最后的防线。


    士兵们丢掉了手中的武器,推搡着身边的同伴,如同没头的苍蝇般向后疯狂溃逃。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原本森严的阵列,在睢阳军第三轮炮击后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内,就彻底崩溃,变成了一个充满了惨叫和绝望的漩涡。


    几乎所有的建奴将士和蒙古军将士,脑袋里只剩一个念头,逃,逃得越远越好。


    旅顺城头,一片死寂。


    包括陈明遇在内,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支军队溃败的场景。


    这种场景睢阳军将士非常熟悉,他们在李自成的军队中见过,也在张献忠的军队中见过,更在明军袍泽的军队中见过,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号称“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建奴大军,居然也会一触即溃。


    陈国栋手中的双筒八倍望远镜啪嗒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镜片碎裂,他张着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盯着那片如同炼狱沸腾般的景象。


    “这怎么可能?”


    方思明也以难以置信地道:“建奴就这么败了?”


    王铁柱以及所有睢阳军将士,全都一个表情,难以置信,要知道,自从睢阳军成军之日,他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训练,建奴八旗精锐,就是他们的目标。


    城下的建奴大军,那近万凶名赫赫,让他们苦战数日,这八天以来,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的镶红旗精锐……就这么……垮了?


    被自己这边炮兵,六十门二百毫米火炮,三轮火炮齐射轰垮了?


    他们拼死拼活,刀口舔血,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砍卷了刀,捅折了枪,也不过是撕开对方几道口子。


    一个照面?就把对方近万人马打得彻底炸营溃散了?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王铁柱这个粗豪汉子,下意识地喃喃着这句流传甚广的传言:“不可敌个屁啊!”


    陈明遇同样僵立在原地。饶是他心志坚如铁石,算无遗策,此刻也被这远超预期的、堪称毁灭性的炮击效果震得心神剧颤。


    他预料到隐藏的炮兵会给岳讬一个惊喜,但万万没想到,这惊喜会如此巨大!如此摧枯拉朽,这哪里是惊喜?分明是神罚!


    然而,战场容不得丝毫愣神,陈明遇毕竟是陈明遇,那瞬间的失神几乎在零点一秒内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一股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随即转化为更炽烈的杀机!


    战机,千载难逢的战机!


    他猛地转身,一把推开挡在身前、兀自目瞪口呆的张石头,拿起对讲机,调到公共频道,大吼道:“都他娘的愣着等开席吗?建奴已溃,人头就在眼前!给我追……”


    陈明遇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响起,瞬间炸醒了所有被炮火神威惊呆的将士。


    “杀!”


    这一声怒吼,如同点燃了堆积如山的干柴,城下原本陷入呆滞的睢阳军将士瞬间被点燃!巨大的狂喜轰然爆发!所有的震惊、茫然、荒谬感,都被这声追字彻底驱散,化作了滔天的杀意!


    这一次,涌出的不再是决死反击的悲壮洪流,而是携着大胜之威,如同山洪倾泻般的复仇狂潮!


    “睢阳军的儿郎们,随我杀!”


    陈国栋一马当先,带着本部精锐如同离弦之箭,率先直扑那溃逃洪流最密集的中路!


    “刀盾手,结阵推进,碾碎他们!”


    方思明声如洪钟,指挥着大股刀牌手、火铳手、长枪手,以严整的阵型,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轰隆隆地碾压向溃兵的两翼!


    “登州水师的兄弟们,截断鞑子退路,别让岳讬跑了!”


    王廷臣在城头看得热血沸腾,对着早已在岸边待命的登州水师战船发出了旗语!


    “东江健儿,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杀鞑子啊!”


    沈世魁拔出腰刀,振臂高呼,带着东江军的悍卒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狼群,嗷嗷叫着扑向溃兵的侧后!


    整个旅顺城北,瞬间变成了一个沸腾的屠宰场!


    睢阳军步兵、登州水师、东江军残部,所有明军如同数股狂暴的洪流,狠狠地撞进了镶红旗那彻底崩溃乱作一团的溃兵大潮之中!


    刀光如匹练,疯狂地劈砍收割着毫无抵抗意志的建奴头颅!


    长枪如毒龙,无情地洞穿着仓皇奔逃的建奴背心!


    铁蹄如重锤,狂暴地践踏着倒地的躯体!


    箭矢如飞蝗,密集地攒射着任何试图聚集抵抗的溃兵!


    惨叫声、哀嚎声、兵器入肉的闷响、战马的嘶鸣、胜利的咆哮……汇成一股震耳欲聋的死亡交响乐!


    曾经不可一世的镶红旗精锐,此刻如同被驱赶宰杀的猪羊,成片成片地倒下,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大地,汇成一条条猩红的小溪,流入冰冷的护城河。


    岳讬在亲兵的死命护卫下,早已丢掉了那象征荣耀的大纛,如同一只丧家之犬,混在乱军之中,拼命地向后逃窜。


    他头盔歪斜,脸上沾满了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别人的血污和泥浆,华丽的甲胄上布满刀痕箭孔。他不敢回头,身后那如同跗骨之蛆般追杀的明军喊杀声,如同催命的魔咒,每一次听到活捉岳讬的吼声,都让他肝胆俱裂!


    什么复仇!


    什么雪耻!


    什么大金贝勒的骄傲!


    在这灭顶的溃败和死亡的追逐面前,都成了最可笑、最无用的泡影!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逃!逃得越远越好,逃离这片吞噬了他镶红旗骨血、将他所有骄傲都碾得粉碎的修罗地狱!


    旅顺城头,陈明遇按刀而立,俯视着城下那场酣畅淋漓的大追杀。寒风卷起他染血的披风,猎猎作响。硝烟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化不开的血腥气。他脸上的震惊早已褪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如同磐石般的平静。


    六十门炮,三轮齐射,


    一个流传了十数年,让无数明军闻之色变的满万不可敌的神话,在这旅顺城下,伴随着镶红旗的尸山血海,轰然崩塌,碎得连渣都不剩。


    然而,七千余镶红旗精锐,被陈明遇致命一击,生生打掉了脊梁骨,损失过半,余者溃不成军,狼狈遁入辽东初春的荒野!


    城下,震天的喊杀声已渐渐远去,化作地平线上模糊的喧嚣,留下的是铺满视野的、触目惊心的狼藉。


    战场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屠宰场,破碎的旌旗、丢弃的兵刃盔甲、散落的箭矢、折断的长矛,如同垃圾般铺满了被践踏得稀烂的冻土。


    最刺目的,是那大片大片暗红色、尚未完全冻结的粘稠血泊,在初春的惨淡光线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


    徐以显激动地道:“大人,将军!大捷!天大的大捷啊!您看,看这尸横遍野,镶红旗那近万大军,被我们炮火犁过,又被全军追杀,溃不成军,丢盔弃甲!”


    “这……这满地躺着的,少说也有五六千具建奴精锐的尸体,斩首至少四五千级,此战,足以震动朝野,足以让那皇太极痛彻心扉,旅顺之围,解了,大人,我们赢了!赢得酣畅淋漓啊,快!快向京城报捷,向陛下报捷啊!”


    “五六千?”


    陈明遇微微皱起眉头道:“徐先生,你仔细看看,那战场上,真有五六千具建奴的尸体?”


    徐以显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他愕然地顺着陈明遇的目光再次望向城外,刚才被胜利冲昏的头脑稍微冷静,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不对。


    是满地狼藉,是血迹斑斑。


    但仔细看去,真正完整的、横七竖八躺倒的建奴尸体,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更多的是散落的盔甲碎片、丢弃的兵刃、破碎的旗帜,以及大片大片被血浸透的冻土。


    那些倒伏的身影,很多更像是被炮火和冲击波震晕,踩踏受伤后被遗弃的重伤员,然而这些人,并不是建奴,而是蒙古人的打扮。


    更让徐以显瞳孔骤缩的是战场边缘,在靠近建奴溃逃方向的那片区域他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一些穿着镶红旗号衣、明显是轻伤的建奴溃兵,竟然在同伴的搀扶下,挣扎着从死人堆里爬起!


    他们不是只顾自己逃命,而是两人一组,甚至三人一组,奋力拖拽着地上那些明显已经死透,甚至肢体残缺的袍泽尸体!


    动作虽然仓皇踉跄,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的执着!更远处,一些逃得稍远的溃兵,竟然折返回来,冒着被零星追兵箭矢射中的风险,冲到一些无法拖动的尸体旁,抽出腰刀,手起刀落,极其麻利地斩下尸体的头颅!


    然后抓起那血淋淋、还连着辫子的脑袋,往腰上一挂,或者塞进随身的口袋,转身就继续向荒野深处亡命狂奔!


    “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