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钢铁死亡风暴

作品:《我在大明当军阀

    豪格冷笑道:“当年大凌河之战,我阿玛只用三道壕沟,就将整个大凌河城团团围信,不到三个月,他们只能吃人肉,现在倒好,明军自己把自己围起来了……”


    岳讬苦笑道:“旅顺口三面环海,我们困不住他们!”


    “这……这……”


    豪格脸上的肌肉抽搐着,骄狂之色被巨大的惊愕取代,他们不是没有水师,可问题是,唯一一支水师,已经被陈明遇歼灭了,天佑军的水师,要么投降,要么被杀,现在他们想从海上进攻,也没有办法。


    旅顺东面是黄金山,西侧是老虎尾山,两座大山形成了旅顺口天然的海港,而且还是北方罕见的不冻港。


    就在这时,杜度上前道:“贝勒爷,赶紧派人打一打,明军的壕沟越挖越多,咱们不能看着他们修工事!”


    “没错!”


    豪格点点头道:“你们谁想活动活动手脚?”


    豪格的话音落下,无论是岳讬,还是莽古尔泰,包括杜度,全部闭上嘴。


    试探性的进攻,这是一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谁愿意浪费谁的兵?建奴还是奴隶性,八旗的旗主是各旗最大的奴隶主,下面的小旗主和各牛录的牛额额真,都是各部的奴隶主,别说损失多大,哪怕损失一个人,他们也会心疼。


    当然,如果有便宜可以占,比如可以轻松打进旅顺城,那么,他们就会如同恶狗抢食,一拥而上。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豪格的心腹伊成格却站出来道:“主子,奴才愿率部试探明军的虚实!”


    “好奴才!”


    豪格非常满意,他朝着伊成格道:“你率领两千蒙古骑兵,去试探一下明军的虚实!”


    “喳!”


    伊成格听到豪格的话,内心里非常感动,伊成格与豪格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他们俩名为主仆,实际上却超越了主仆的关系,是有肉一起吃,有女人一起玩的同道中人。


    豪格带着的火炮,也不是用来看的,他先下令道:“乌真超哈营,开炮!”


    现在建奴八旗外出作战,蒙古和汉军仆从军是标配,豪格率领的两万余大军,真正的八旗精锐只有一万余人,蒙古和汉军也各有七八千人。


    药线嘶鸣,炮身猛退。


    八斤重的黝黑铁球撕裂了清冷的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直扑明军那蜿蜒如蛇的土黄色壁垒。


    乌真超哈炮阵腾起的硝烟尚未散开,第二声、第三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已连成一片,大地在炮口焰的吞吐中隐隐震颤。


    豪格勒马立于阵前,他微微眯起眼,嘴角挂着一丝冰冷般的笑意,透过千里镜,清晰地捕捉到对面明军阵地上骤然消失的人影。


    “哼!”


    豪格鼻腔里喷出一股白气,带着十足的轻蔑:“躲?能躲到几时?明狗终归是明狗,变不成虎狼!”


    “贝勒爷说得是,瞧明狗他们那怂样!”


    “头都缩进壳里了,活脱脱一群老王八!”


    “王八?抬举他们了,是缩头乌龟,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今日咱们就把这群乌龟,连壳带肉,砸个稀巴烂!”


    千里镜的视野里,第一枚沉重的铁球终于吻上了大地。它挟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明军壕沟前方那道看似松垮低矮的土墙上。


    “噗嗤……”


    没有预想中的土石崩飞的惨烈景象。那声响闷钝得怪异,铁球巨大的动能,竟被那松软的土层瞬间吞噬。仿佛像个喝醉的莽汉,一头栽进土里,只留下一个碗口大的深坑,溅起些微潮湿的泥土,便彻底不动了。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更多的炮弹呼啸着落下,要么同样深陷在前方那道不起眼的土墙里,要么高高越过壕沟,徒劳地在后方空地上砸出一个个无用的深坑。


    只有极少数的炮弹,侥幸落入了狭窄的壕沟本身,才爆发出沉闷的巨响,至少明军的哀嚎声,他们都没有听见。


    壕沟里有旅顺新军的将士挖出来的防炮洞,与后世的火炮不同,现在的火炮,只能发射实心炮弹,所以炮弹只能依靠动能杀伤敌人。所以这个时代的防炮洞也更简单,只需要背朝着建奴炮兵阵地方向,挖一个洞,甚至连木板都不用顶上。


    旅顺新军阵地深处,一座箭塔上面,茅元仪猛地放下了手中的双筒千里镜,这位刚刚上任的旅顺新军副总兵官,紧抿的嘴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成了!”


    茅元仪看着建奴炮兵的炮击效果,建奴的火炮发射了足足上百枚炮弹,整个阵地前硝烟弥漫,却没有接到旅顺新军将士汇报损失,他心中有一种巨石落地的轻松:“陈帅的法子,太有用了!”


    直到此时,茅元仪才意识到,陈明遇简直就是一个天人,他手中不仅仅有清晰精致的双筒望远镜,可以让前线指挥官,先敌发现,同时,还可以将命令,直接传达到各个哨(目前,睢阳军对讲机,只装备到哨一级,队长除非特殊情况,不装备对讲机,不是买不起,只是充电比较麻烦)。


    更为关键的是,陈明遇手中的火铳,不仅是自来火,而且射程远,威力大,至少火炮,更是轻得让人不可思议。


    起初旅顺新军将士们非常害怕,可随着建奴炮击持续着,但效果寥寥,旅顺新军的将士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始调侃起来。


    “嘿!鞑子的炮是娘们儿绣花的?光听个响儿?”


    “打呀,再打呀,给爷爷挠痒痒呢?力气都使娘们儿肚皮上了吧?”


    “龟儿子们!炮子儿都喂不饱?爷这儿有热乎的屎,要不要尝尝?”


    更有甚者,不知谁带头,竟然在战壕里扯着嗓子,不成调地唱起了辽东民间流传的、带着荤腥味的小曲儿,词句粗鄙不堪,专往对方祖宗十八代和某些隐秘部位打招呼。


    这不成调的歌声如同瘟疫,迅速在蜿蜒的战壕里蔓延开来,汇成一片带着浓浓挑衅意味的声浪,在炮弹呼啸的间隙,顽强地、清晰地飘向建奴军阵的方向。


    豪格脸上的冰冷笑意早已冻结,他手中的千里镜镜筒微微颤抖,镜中,那道低矮的土墙,像一个沉默而贪婪的怪物,将他引以为傲的重炮轰击无声地吞噬。


    耳边传来的是对面战壕里肆无忌惮,极其下流的谩骂和怪腔怪调的歌声。他身后的哄笑声早已消失,代之以一片压抑的死寂,额真们的脸上,只剩下一种被羞辱后的愤怒。


    “狗奴才!”


    豪格猛地放下千里镜,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一群只敢躲在烂泥里的臭虫!也敢如此放肆!”


    本来,豪格还不舍让伊成格去试探明军的虚实,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伊成格,科尔沁的巴图!”


    “贝勒爷!”


    伊成格与巴图同时出列。


    “带着你的人!”


    豪格的马鞭狠狠指向那道看似不堪一击的明军阵地:“给我踏平那些烂泥沟,把里面那些只会吠叫的明狗,一个不留,全揪出来!本贝勒要亲手剐了他们,让他们的血,洗刷这耻辱!”


    此时的豪格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然,他还真没有意识到,这一条条不起眼的壕沟,一堵堵不起眼的土墙,会给他造成这么大的麻烦。


    “喳!”


    巴图眼中凶光一闪,猛地抽出腰间的弯刀,高高举起,用蒙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长生天的勇士们,冲垮那些懦弱的汉狗!金银财帛,随你们抢!冲啊!”


    “呜……”


    苍凉的牛角号声撕裂了炮火的余音。霎时间,蹄声如雷!两千余名剽悍的科尔沁蒙古骑兵如同决堤的浊浪,汹涌而出。


    他们伏低身体,紧贴马颈,口中发出尖锐的呼哨和狂野的呐喊,马蹄翻飞,以骇人的气势,左右包抄,直扑明军那两道沉默的壕沟!


    大地在颤抖,旅顺新军的新兵,原登莱新军士兵王大柱只觉得身下的泥土都在疯狂地跳动,五脏六腑都要被这沉闷而恐怖的蹄声震得移位。


    他死死趴在防炮洞里,他很想跑,可问题是,想到陈明遇公布的待遇,他如果不跑,就算死了,他的家人可以获得他三十六个月的军饷,还有十五亩地。


    他们全家现在只剩下他的弟弟王二柱,还有瞎了眼的老娘,如果有十五亩地和三十六两银子,他们应该可以活下去。


    王大柱的牙齿不受控制地疯狂磕碰,发出“咯咯咯”的轻响,此时像王大柱这样的新兵还有很多。


    当然,位于阵中的茅元仪也非常紧张,他拿着对讲机,朝着公共频道大吼道:“稳住!稳住,全都稳住!”


    茅元仪还在计算着那致命的距离,八百步,五百五十步……在望远镜里,蒙古骑兵狰狞的面孔已清晰可见!


    “轰,轰轰轰……”


    茅元仪并没有下达命令,但是旅顺新军右营参将兼任炮营参将王铁柱却直接下令的命令:“开火!”


    比建奴火炮更密集炮声猛然炸响,这不是重炮沉闷红夷大炮,而是以睢阳军炮团六十门二百毫米佛郎机火炮发出的死亡风暴!


    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连人带马,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噗噗噗噗……”


    沉闷的肉体撕裂声连成一片,盖过了战马的悲鸣和人的惨叫。冲锋的狂潮最前端,瞬间爆开一团团刺目的猩红血雾!


    骑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身体猛地向后反折,或直接碎裂,战马哀鸣着轰然栽倒,巨大的惯性让它们翻滚着砸进后续的队列,引起一片恐怖的连锁混乱。原本紧密的冲锋锋矢,如同被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砍中,猛地一滞,前端彻底崩溃塌陷!


    “长生天啊!”


    后面的巴图目眦欲裂,发出绝望的嘶吼。他亲眼看到自己最勇猛的一个百夫长,连人带马瞬间被打成了筛子,血肉模糊地栽进尘埃。


    这难道结束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这其实只是一个开始。


    随着冲锋的蒙古骑兵越来越近,王铁柱再次下达命令:“各团直接炮哨,开火!”


    一百多门一百零八毫米的火炮,在蒙古骑兵进入三百步射程内,陡然开火,第二道死亡的铁幕骤然拉开,就在炮火轰鸣的余波尚未散尽,就在蒙古骑兵被这迎头痛击打得晕头转向之际,第一道战壕的胸墙上,密密麻麻探出了无数黑洞洞的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