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霍氏集团总部顶层，会议室内。


    “疯子！你这个疯子！”


    霍启山终于从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狮子，猛地掀翻了面前的会议桌。


    厚重的红木桌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茶杯、文件散落一地。


    “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封锁大楼！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他指着白术，对门口已经的保镖咆哮道。


    “你以为你的人能从夜莺岛跑掉？做梦！我告诉你，你走不出这里，你的人也别想离开那座岛！”


    几个黑西装的保镖反应过来，立刻就要上前。


    可白术却依旧好整以暇地坐着，甚至还有闲心拿起旁边未曾动过的备用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看都没看冲过来的保镖，只是侧过头，望向巨大的落地窗外，那片被霓虹灯染色的夜空。


    她轻声说：“听，是什么声音？”


    霍启山一愣。


    什么声音？


    下一秒，一阵由远及近，越来越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港岛的夜幕。


    “呜——呜——”


    尖锐的警笛声仿佛不是从一条街道，而是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迅速包围了整栋霍氏集团大厦。


    霍启山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猛地冲到窗边，向下看去。只见楼下街道，十几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已经将大厦的所有出口堵得水泄不通。大批穿着制服的港岛民警正从车上跳下来，拉起了警戒线。


    怎么会……警察怎么会来？！


    没等他想明白，会议室的大门被“砰”的一声，从外面粗暴地撞开。


    一群荷枪实弹的民警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肩膀上扛着三颗星的高级警司，国字脸，神情严肃，不怒自威。


    他锐利的目光在会议室里一扫，最后定格在霍启山身上。


    “霍启山先生，”警司的声音洪亮而清晰，不带一丝感。


    “我们是港岛总区重案组。现在怀疑你涉嫌非法拘禁、故意伤害、走私、操纵市场等多项严重罪名，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什么？”霍启山彻底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凭什么抓我？证据呢？”


    “证据？”


    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警司身后响起。


    人群分开，他的亲弟弟，霍景然，从一群民警身后走了出来。


    霍景然的脸上不再有之前的谄媚和讨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快意、恐惧和决绝的复杂神情，他手里高高举着一本厚厚的黑色账本。


    “大哥，你要的证据，在这里。”他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自己面如死灰的哥哥。


    “你做的每一笔黑心生意，害过的每一个人，这里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你……”霍启山指着霍景然，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做梦也想不到，在背后捅自己最致命一刀的，竟然会是这个他从来没放在眼里的亲弟弟。


    “为什么？”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霍景然惨然一笑：“为什么？你把我当狗一样使唤的时候，怎么不问为什么？你把霍家当成你一个人的，我们都得看你脸色活的时候，怎么不问为什么！”


    他转向那名警司，深深一鞠躬：“阿sir，我申请转做污点证人，我愿意配合你们的一切调查！”


    警司点了点头，一挥手：“带走！”


    两名民警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失魂落魄的霍启山。


    曾经不可一世的霍家大少，此刻像一条被抽掉了脊梁骨的死狗，被拖出了会议室。


    整个过程，白术只是静静地看着，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


    与此同时，夜莺岛。


    枪声已经平息，浓重的硝烟味和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陆景琰的小队已经完成了任务，秦铮背着依旧昏迷的陆景月，另外两名队员则架着被卸掉下巴和膝盖、只能发出“嗬嗬”声的安德森。那个德国专家施密特，则像个受惊的鹌鹑，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抖个不停。


    “老大，外面全是人，把我们包围了！”一名负责警戒的队员低声报告。


    实验楼外，警报声大作，无数手电筒的光柱在浓雾中交错，脚步声和叫骂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这栋孤零零的建筑围得铁桶一般。


    “准备突围。”陆景琰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他检查了一下枪里的子弹。


    就在这时，海面上突然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那不是普通渔船或货轮的引擎声，而是独属于大马力快艇的咆哮。


    紧接着，数道比探照灯还要刺眼的强光，瞬间刺破了浓重的大雾，将整个夜莺岛照得亮如白昼。


    一个威严的男声，通过高音喇叭传来，响彻了整片海域。


    “岛上的人听着！我们是港岛水警！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就地投降！重复一遍，立刻放下武器！”


    岛上原本气势汹汹的守卫们全都愣住了，纷纷抬头看向海面。


    只见浓雾中，一艘又一艘通体灰白、挂着警徽的巡逻快艇，如同海上的鲨群，冲了过来，在岛屿周围形成了一个更严密的包围圈。


    而在为首的一艘指挥艇上，一个身穿笔挺军装，肩上扛着闪亮将星的中年男人，正手持望远镜，面无表情地看着岛上的混乱。


    他的身形如同山岳般沉稳，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扑面而来。


    秦铮在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激动得差点喊出声。


    陆旅长的父亲，陆振国上将！他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白术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单纯的商业复仇。在制定总攻计划的那天夜里，她就通过秘密渠道，将一份完整的行动方案和霍家涉嫌利用港岛作为基地、危害国家安全的证据，一同发往了京市陆家。


    陆振国当机立断，以“联合反恐演习”的名义，亲率一支从未公开过的海军特殊部队，在行动开始前，就已经抵达了港岛外的公海。


    董存山他们的船队是第一层网，负责封锁和迷惑。


    而陆振国率领的这支天降神兵，才是真正的黄雀，是保证计划万无一失的最后底牌！


    只等陆景琰营救成功，他们便以雷霆之势介入，完成最彻底的“官方收尾”。


    岛上的那些守卫，不过是霍家高薪聘请的退伍兵和亡命徒，欺负一下普通人还行，此刻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和水警快艇上架设的重机枪，所有抵抗的意志瞬间土崩瓦解。


    “别开枪！我投降！”


    “铛啷”一声，第一个人扔掉了手里的枪。


    这个声音像是会传染，紧接着，此起彼伏的武器落地声响成一片。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守卫们，争先恐后地抱头蹲在了地上。


    霍家耗费无数金钱和心血，经营了十几年的海上堡垒，在绝对的国家力量面前，脆弱得同一张纸。


    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