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景安将军，你这说的什么话？！”苏大人手指着鹿茸。


    鹿茸喉间滚出几声低哑的嗬嗬笑，那笑声没半分暖意。


    她抬眼看向苏大人，淡淡挑眉：“喂，老头！喊我？见不得光的被我撞破，急了？怕了？”


    苏大人被她那眼神看得心头发紧，强撑着架子，“鹿四小姐，劝你识相些，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今日你别想走着出我苏府大门！”


    “走不出？”鹿茸脸颊鼓了鼓，“不用啊！走不出去就飞，很简单。”


    苏大人知晓这鹿四小姐功夫不弱，却没料到她如此狂妄，当下放缓了语气，试图利诱：


    “鹿四小姐，你可知那东西对你毫无用处？与你靖安侯府、安阳王府都不相干！


    你交予我，我这就带你去库房，奇珍异宝、稀有物件，你喜欢的尽管拿。金银珠宝，要多少，我给多少！”


    他心里打着算盘，先哄着她把东西交出来，日后再算总账，


    眼下可不敢真跟她硬碰硬，万一折了人手，或是真打不过，那可就亏大了。


    鹿茸盯着苏大人变来变去的嘴脸，丧尸王那颗不太懂人类弯弯绕的脑袋转了两圈，忽然就想通了，这老头在耍诈。


    她当即嗤笑一声，下巴微抬，“糟老头，想骗我？”


    她上前一步，语气更添不屑：“你当我蠢？读书少，不瞎。你那破珍宝，我缺？你那银子，我缺？”


    说罢，还朝苏大人翻了个大白眼，心里嘀咕：


    裴晏说过，他的钱能买下整个京城，比国库还多，自己怎会稀罕这点东西？这老头简直是看不起丧尸王！


    苏大人被她怼得脸色铁青，又急又怕，忙换了副嘴脸，试图用家人拿捏她：


    “鹿四小姐！我不与你计较，你还小，不懂这里头的厉害！


    给你几分钟想清楚，别后悔！你夫君裴世子还没回京，你就不怕……”


    “怕？”鹿茸直接打断他，澄澈的眼神眨了眨，满是不解，“我，不怕。”


    她顿了顿，想起人类办事要讲规矩，又继续说着：“你拦我，不对。勾结云亭阁，更错。”


    苏大人被她的话噎住，索性破罐子破摔，语气狠厉起来：“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真要动手，你以为能好过？”


    “动手？”鹿茸眼睛亮了亮，非人类的武力值在体内蠢蠢欲动，


    她活动了下手腕，“好。我成全你。不搞死你，留着见皇上。治你罪，让苏府完蛋。”


    苏大人额角冒了汗，声音又急又颤，带着点自欺欺人的辩解：


    “鹿四小姐，您到底想明白了没？老夫投靠云亭阁，不过是想活着！


    下月他们的人就要到了，几十万大军压过来，你就算能打，还能挡得住几十万？


    到时候我们都得死，大胤早晚是云亭阁的，老夫不过是做些明面上的事，总比硬撑着丢了性命强！想活着有错吗？


    您敢扪心自问，老夫错了吗？


    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还要遭战火，换个皇帝说不定就好了，您就不心疼？”


    苏大人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仿佛自己真是什么救民于水火的“英雄”，最后还梗着脖子追问：


    “鹿四小姐！老夫到底错没错？你就不心疼这些百姓？换个皇帝，大家才能好好活！”


    鹿茸听着他长篇大论，眉头皱成了小疙瘩。


    她的脑回路里从没有投降、换主的概念，只懂“我的地盘我做主、敌人就得碾碎”。


    她盯着苏大人张合的嘴，等他终于停下，才慢悠悠开口，“错。”


    一个字，像块冰砸在苏大人心头。他急声道：“哪里错了？几十万大军压境，你能打多少？百姓要遭难的！”


    “打。”鹿茸抬了抬下巴，“我，能打，多少？都行。”


    在她的认知里，没有打不过的概念，丧尸王的武力值从不是用人数衡量的，再多活物，也能撕成碎片。


    她顿了顿，想起人类似乎讲究道理，又补充：“云亭阁，你帮了，就是错。”


    话说得直白，像在教不懂事的孩童，“百姓活不好，打抢人的，不是换皇帝。”


    苏大人被她这清奇的逻辑噎得说不出话，只觉得这鹿四小姐根本没听懂自己的话，


    “你！你根本不懂，大胤要完了！跟着云亭阁才有活路！”


    苏大人还在絮絮叨叨，鹿茸终于耐不住，抬手打断他，语气里满是不耐：“话多。”


    她脸颊绷着，翻了个不太会的白眼，“你说的，听不懂，只知你投云亭阁，是怕了，是想活着？”


    没等苏大人开口，又继续，“敌人来，不打，反投？你做了对大胤什么不好的事，敢说？”


    苏大人刚要辩解，鹿茸已经转头看向旁侧，忽然拍手，语气里竟带了点傻乎乎的期待：“来，你我人手，比比吧。看谁厉害。”


    她想：裴晏说这些人武功邪门，正好比一比，看差在哪，学好了，以后再遇着抢地盘的，碾着更顺手。


    苏大人气得脸色铁青，一声嘶吼：“好！好个敬酒不吃吃罚酒！都给我上！杀了景安将军，赏加倍！”


    黑衣人们瞬间扑出，鹿茸却没动，只笑眯眯嘀咕：


    他要杀我，还多给赏钱，是因为我比这些人厉害？所以才觉得先弄死我，剩下的就好收拾了？


    她轻巧一跃，落在树梢，居高临下看着底下厮打。


    黑衣人的招数千奇百怪，专往要害戳，阴得很。


    再看裴晏的私兵，招式虽正，却差了点狠劲。


    “不用学阴的。”她小声嘟囔，“多杀几个，狠劲自然就有了。”


    目光扫到苏大人，见他急得在原地转圈，脑袋跟着打斗的人影左右乱甩。


    鹿茸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心想：


    他头转这么快，会不会晕？晕了会不会栽倒？栽倒了要不要扶？还是等他自己爬起来？


    底下兵刃碰撞声刺耳，苏大人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心疼得直拍大腿。


    这些可是云亭阁好不容易给的高手，没了他们，自己怎么跟云亭阁交差？


    他抬眼瞪向树梢的鹿茸，“景安将军！你若现在停手，咱们还能谈。”


    鹿茸听见喊声，低头往下看，声音清亮又直白：“谈？你没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