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名浩脸色发白，刚要辩解，就听鹿茸语气转冷：


    “不把皇上放眼里也就罢了，说真的，看不起皇上倒也正常，毕竟他天天待在宫里，打不过人也正常。


    居然还看不起我？谁不知道我要弄死所有云亭阁的人？


    敢看不起我，只能死。你说，对吗？”


    她眼神明晃晃表示，这事没半分商量的余地，在她的地盘，敢挑衅她的，从来没好下场。


    萧名浩被她前半句的搞笑和后半句的狠厉噎得没敢接话，只能攥紧手，硬着头皮点头。


    他望着鹿茸，脸色惨白如纸。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哪敢求放过？


    这位连云亭阁百人高手都能一刀一个，怎会饶过勾结逆党的人？


    他只能不停点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眼底却藏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怕她动怒，更怕她瞧不上自己。


    苏夫人跌跌撞撞跑过来，裙摆沾了灰也顾不上，死死盯着鹿茸衣角的血迹，声音发颤：


    “景安将军！你在府里做了什么？这血……是谁的？”


    “哦，忘了告诉你。”鹿茸字字像冰锥似的戳人，“你女儿是你夫君杀的。好好的官不当，偏要做云亭阁的狗。”


    “你胡说！不可能！”苏夫人瞬间崩溃，哭喊着摇头，眼泪糊了满脸，


    “老爷怎么会杀月姐儿？那是他唯一的嫡女，他向来把她捧在手心里宠！他又怎么会勾结逆党？你别骗我！”


    “不信？”鹿茸瞥她，眼底没半分同情，“放心，他还没死。皇上的人马上就到，到时候你自己问他，看他会不会认。”


    “现在你们跑不了，我会让人守着。做错事或许能原谅，但勾结云亭阁，没机会。”


    说罢，她转头喊：“夜一、夜二！”


    两人立刻上前躬身：“在！”


    “守好这里。”鹿茸语气带着股霸道，“见想跑的，直接嘎了。等皇上的人来，再去找我。”


    心里嘀咕：敢跑就是心虚，留着也是麻烦，不如直接解决，省得回头还要费劲追。


    吩咐完，鹿茸转头看向萧名浩，下巴微抬，眼神明摆着：“走，该去你家了。”


    萧名浩浑身一僵，喉结滚了滚，终究没敢说半个“不”字。


    他快步跟上，目光落在她软乎乎却挺得笔直的背影上，心里又慌又乱。


    怕府中未知的事，更怕她看清自己家的不堪后，会彻底疏远自己。


    他知道，这一去，他在她心里的分量，恐怕会更轻。


    户部尚书府外，朱红大门配鎏金铜钉，石狮子怒目圆睁，气派远超寻常府邸。


    谁都清楚，这不仅是户部尚书的府邸，更是当朝皇后的母家，规制超标几分，无人敢置喙。


    鹿茸抬眼扫过府门，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祖母给她的。


    她扭头看向身侧的萧名浩，声音脆生生的：“萧名浩，你家，不一样。”


    萧名浩刚要开口，鹿茸已自顾自接话：“大。”


    她顿了顿，似乎在搜刮脑子里有限的人类词汇，想不出更贴切的形容，干脆补了句，“排场。”


    “鹿四……”萧名浩本想喊她“鹿四小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喊“世子妃”他心里不愿，喊“景安将军”又觉隔了层距离，思来想去，还是最初的鹿四小姐好。


    鹿茸没察觉他的纠结，语气带着点小得意：“靖安侯府，也大。安阳王府，更大。”


    她拍了拍胸口，满脸自豪，“不比你家差。”


    萧名浩噎了一下，望着她那张白白嫩嫩、眼神却透着股莫名威慑力的脸，无奈失语。


    这小祖宗如今越发习惯了自问自答，可若真不接话，她转头就能瞪着眼跟你较劲。


    偏生那眼神清澈得很，半点多余的心思也没有，只剩简单的“你敢不搭理我”，让人无可奈何。


    鹿茸看萧名浩不吱声，还以为他不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服？”


    萧名浩嘴角一抽，才想起这位主不是寻常闺阁女子。


    他连忙点头：“自然，靖安侯府的气派，无人能及。”


    鹿茸满意了，小下巴微抬，推了推萧名浩就往府里走：“进去。”


    鹿茸依旧在前头带路，鼻尖微动，循着活人的气息径直往前闯。


    尚书府的下人果然比苏府的嚣张数倍，见了她先是满脸惊愕，


    随即懒洋洋地抬了抬手，算是行礼，那眼神里的轻慢毫不掩饰。


    可转头见了萧名浩，立马敛了气焰，躬身行礼，声音谄媚：“见过大少爷”


    “嗯？”鹿茸脚步一顿，她不开心了，她虽然依旧不懂太多弯弯绕绕，却能清晰感知到对方语气里的敷衍。


    这是没把她放眼里？在丧尸的世界里，不敬者，唯有碾压。


    没等萧名浩开口圆场，鹿茸身形一闪，“啪！”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回廊，


    方才那名行礼敷衍的下人捂着脸踉跄后退，嘴角瞬间见了血。


    “放肆！”另一名下人又惊又怒，指着鹿茸呵斥，“景安将军敢在尚书府撒野？”


    鹿茸眼神都没给那人，抬手又是一耳光，力道之重直接将人抽飞出去，撞在廊柱上。


    “打。”她吐出一个字，声音软软糯糯的。


    话音落，她如入无人之境，但凡视线扫到对她眼神虚浮、态度怠慢的下人，抬手就扇。


    “啪！啪！啪！”耳光声此起彼伏，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声。


    鹿茸拎着人的后领，像扔垃圾似的随手乱抛，有砸在假山石上，有摔进花圃里，哭嚎声瞬间填满了整个尚书府。


    “大少爷，救命啊！”有下人看到萧名浩，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求救。


    萧名浩半点要拦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慢悠悠地补了句：


    “景安将军是连皇上都要给三分薄面，你们怠慢了，该罚。”


    鹿茸听见这话，歪头看了萧名浩一眼，觉得他说的在理，下手更没了顾忌。


    见一个揍一个，只是她走的时候，路过一名缩在墙角发抖的小丫鬟，


    见对方眼神里满是恐惧，又停下脚步，伸出手指戳了戳丫鬟的额头：“乖，不打。”


    小丫鬟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鹿茸却一脸莫名其妙地收回手，转头看着萧名浩，


    “怪。”明明她已经手下留情了，这个活物怎么还怕成这样？


    “天爷啊！裴世子妃？您这是要干什么？竟敢来尚书府闹事！”


    尖利的女音传来，一名穿着体面的管事嬷嬷快步奔来，手指着鹿茸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