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茸话音刚落，满院黑衣人瞬间瞪圆了眼。


    这群刀尖舔血的狠角色，何时受过这等轻慢？


    可偏偏搜遍记忆，这看起来软乎乎的景安将军，说的桩桩件件都是真的，云亭阁的好手折在她手里，连少主都栽了跟头。


    黑衣人们憋得脸发青，却只能硬着头皮认栽。


    突然，一道黑影从墙头滚进来，跌跌撞撞冲到首领跟前，捂着嘴压低声音：


    “头！苏侍郎府那一百号兄弟……全没了！就是、就是她干的！”说着，偷偷往鹿茸那边瞟了一眼。


    他自以为声音够小，却没料到鹿茸的耳朵压根不是“人耳朵”。


    鹿茸咧着嘴笑，清澈的眸子扫过那报信的黑衣人，脆生生开口：“哦，是我杀的。你们消息好慢。”


    满院黑衣人瞬间僵住，这话说得直接，却比嘲讽更扎心。


    鹿茸看着他们的表情，笑够了，继续说着：“送死都赶不上趟，可怎么办啊！”


    那语气没有什么恶意，纯粹是基于事实的判断，却比任何嘲讽都让黑衣人气血翻涌。


    他们看着眼前眼神清澈得近乎傻气的脸，再想起传言中她抬手间覆灭百人的狠厉，只觉得荒谬又胆寒。


    这女人明明是杀人不眨眼的煞神，怎么说起话来又蠢得让人牙痒痒！


    黑衣首领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咬牙喝道：“休得狂妄！我云亭阁可不是好惹的！”


    鹿茸眨眨眼，一脸无辜：“惹了。”


    “你——”首领气得拔剑，寒光直指鹿茸。


    首领气得咬牙：“你以为我们怕你？”


    “不是以为，是事实。”鹿茸说得坦荡。


    黑衣人头领攥紧腰间长刀，强撑着气势喝问：“景安将军！你究竟为何非要与我云亭阁作对？


    你可想过后果？十一月已近，届时数十万大军压境，你是要陪着这大胤一同覆灭吗？”


    他刻意加重“数十万”三字，妄图用兵力威慑住眼前这看似无害的女子。


    鹿茸歪了歪头，脑子里先拆解起“数十万”这个数字，比她以前啃过的丧尸潮数量少多了。


    她没懂对方的威胁，反而眼睛亮了亮，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提议：“十一月？快了。”


    她指尖点了点下巴，认真思索两秒，语气毫无波澜，“等他们来？麻烦。我去杀了，让他们来不了。”


    “你——”黑衣人头领被她轻描淡写的语气噎得一窒，气得发笑，


    “景安将军莫不是疯了？数十万大军！那不是几百几千人，是能踏平城池的兵力！”


    “傻子。”鹿茸皱了皱眉，很是不解对方的大惊小怪，“我是将军。”


    她掰着手指数，“祖父是，大伯是。大胤有兵，我带。”


    她没说什么豪言壮语，只觉得对方的逻辑很奇怪，“有我在，杀他们，不难。”


    这话落在黑衣人头领耳中，只觉狂妄至极，可看着鹿茸那双认真的眼睛，想起她覆灭无数阁中好手的战绩，心头又莫名发怵。


    眼前这姑娘，说要屠尽数十万大军时，语气竟如此随意，蠢得离谱，却又霸气得让人不知怎么反驳。


    有个黑衣人不服气，看向鹿茸，“景安将军，那你倒是说说，以你一人，怎么杀几十万大军？”


    “聒噪。”鹿茸皱着眉，不耐烦地打断黑衣人的话，软嘟嘟的脸鼓了鼓，说出来的话依旧不符合自己的模样。


    “你管它有多少人。”她瞥了眼对方涨红的脸，


    “你管我怎么杀？废物，不用手，用脚？用脚也不是不行，你们喜欢啊？我都可以的。”


    话音刚落，她手腕一扬，扔下刀，刺耳的哐当声，惊得黑衣人们后退一步。


    鹿茸歪头扫过院中的黑影，在心里数了数，二百八十七个，比苏侍郎府的还多些。


    她没等众人反应，身形骤然腾空。


    在丧尸堆里厮杀从不需要招式，蛮力就是最管用的利器，这群“小虫子”还不配她费心思拆招。


    “看好。”她吐出两个字，足尖轻轻一点，直直腾空而起，掌心凝力，带着破风的呼啸狠狠拍下。


    半成力道已然掀起狂澜，瓦片碎裂声、木梁断裂声混作一团，整个尚书府地面剧烈震颤，烟尘瞬间弥漫。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黑衣人们还完全没反应过来。


    鹿茸刻意收了大半力道，她还没忘这是以后皇上的宅子，要是全毁了，皇上要哭。


    可即便如此，强劲的气浪还是瞬间掀翻了黑衣人们。


    不过片刻，院中便没了声响，横七竖八躺了一片。


    鹿茸轻飘飘落地，裙摆沾了点灰尘，她蹲下身戳了戳离得最近的黑衣人，见对方没了动静，才开心地站起身：“搞定。”


    阳光落在她的身影上，衬得那张沾了点灰的小脸格外无辜，谁能想到，这副可爱模样的主人，刚抬手就灭了近三百人？


    花厅里早已乱作一团，尚书府众人东倒西歪地挤在一处，桌椅翻倒，茶杯摔得粉碎。


    地面震颤时，尖叫声、哭喊声混着“爹娘”“祖母”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他们扶着彼此勉强站稳，望着院中的狼藉，脸色惨白，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萧名浩最先稳住身形，踉跄着扶住自家母亲和祖母，目光却死死黏在院中的鹿茸身上。


    她立在一片狼藉里，明明刚抬手毁了半座府邸，模样却干净又懵懂，美得让他忘了呼吸，连眨眼都怕惊扰了这画面。


    鹿茸没管花厅的混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点头，很是满意。


    她想起之前学的规则，心里吐槽：“没砸花厅，没杀无关人，算守规矩了。”


    有意思的是，混乱中，三夫人猛地挣开大夫人等人的撕扯。


    地面震颤未消，她不顾摇晃的身躯，一把推开扑过来的夫君，跌跌撞撞朝着地上的萧尚书扑去。


    发髻散乱、满脸抓痕也顾不上，抱着人哭得撕心裂肺：


    “萧郎！你怎么样了？你先前还让我忍，如今你都这样了……”声音哽咽，满是疼惜。


    萧尚书头晕目眩，几乎要栽倒，却仍强撑着抬手抚上她的脸，气息虚弱却还故作深情：“婷娘，莫哭。你一哭，我这疼便入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