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花厅的鹿茸脚步一顿，耳朵精准捕捉到这对话。


    她本是想进来看看这些“无关人”有没有摔伤，毕竟，这可是精彩的场面，不能错过了。


    可这两句话入耳，她瞬间皱紧眉头，下意识捂住嘴，胃里一阵翻腾。


    鹿茸不懂什么叫“油腻”，只觉得这男人的话像她以前误食过的腐坏黏液，黏糊糊的让人难受。


    她歪着头，眼神里满是困惑：这几个年纪大的人类表达疼惜都是这样的？比啃不动的硬壳丧尸还难接受。


    她忍不住走上前，“你疼就说疼，扯她哭做什么？”


    这话一出，正沉浸在悲伤中的两人齐齐愣住。


    三夫人泪眼婆娑地看向她，萧尚书也忘了装虚弱，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鹿茸没管他们的反应，接着来：“难听，别再说了。”


    那副白白软软的模样，配上一本正经挑错的傻气，让花厅里的混乱都停下了。


    众人看着这位刚毁了半座府邸的狠人，此刻却纠结于两句情话“难听”，只觉得荒诞无比。


    “萧郎………”三夫人还想继续发嗲。


    鹿茸皱着鼻子，嫌恶地往后退了半步。


    刚才那两人的对话像黏在鞋底的烂泥，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搜刮着她学的骂人话，一股脑往外倒：“臭不要脸！恶心！”


    说完觉得不够，又补了句新学的俚语，“狗男女，辣眼睛！”


    她完全没管这话在人类语境里多尖锐，只觉得把心里的不适感说出来就对了，眼睛狠狠瞪着萧尚书和三夫人。


    大夫人本就被刺激得浑身发抖，被鹿茸的话一挑，瞬间绷不住了。


    她指着地上相拥的两人，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奸夫淫夫！你们还要点脸吗？”


    这些年她操持家务、孝敬公婆，把尚书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丈夫纳小妾她没关系，


    可如今竟亲眼见他对自己的弟媳如此情深，积攒多年的委屈和愤怒瞬间爆发，


    “姓萧的！我伺候你半生，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们到底勾搭多久了！”


    萧尚书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高声怒斥，只是如今有些不合适。


    三夫人缩在他怀里，哭得更凶，却偷偷抬眼瞄了瞄大夫人，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啊………贱人，你…你！”大夫人看到她的眼神。


    鹿茸歪着头看这场闹剧，脑子里飞快运转：“奸夫淫夫”就是刚才说恶心话的人？


    人类的关系真复杂，比丧尸群的等级还乱。


    她看大夫人气得直跺脚，忍不住凑过去，认真提议：“打他。”


    大夫人一愣，没反应过来，鹿茸以为她没听懂，又指了指萧尚书，语气肯定：“他坏，该打。”


    那语气说的天经地义，让原本剑拔弩张的场面莫名多了几分滑稽。


    这边大夫人还在吞吞吐吐，“我…我……”


    那边三老爷盯着自家夫人，全身发抖，“夫人？你、你方才推我做什么？还有你喊大哥……喊他萧郎？ ”


    这话问完，三老爷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眼前的妻子突然变得陌生。


    这是他当年为了娶进门，不惜下跪绝食、怼天怼地也要护着的女人啊！


    自她进门，他遣散了所有妾室通房，她半夜想吃城南的酥饼，他亲自骑马绕京城跑一圈。


    她随口说喜欢玉簪，他便寻遍珠宝阁挑最好的。


    他爱她的娇柔，爱她看自己时依赖的眼神，更记着每次同房时她一声声软腻的“夫君”，


    呃…好像那般时候她在床上的模样，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刚才那利落的一推，还有对着大哥那毫不掩饰的关切，都像巴掌狠狠抽在他脸上。


    “你会武？”三老爷往前凑了两步，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我与你相处这些年，怎从未知晓？”


    三夫人眼神闪烁，避开他的目光，咬着唇不说话。


    一旁的萧尚书见状，忙想打圆场：“三弟，此事……”


    “别插嘴！”三老爷猛地回头，红着眼眶吼道，他现在满心都是被欺骗的愤怒和委屈，“我要听她自己说！”


    鹿茸一直蹲着，本来在研究地上的碎瓦片，听到这边的动静，好奇地探过头。


    她歪着脑袋看了看急得跳脚的三老爷，又看了看躲闪的三夫人，脑子里冒出个结论：


    这男人好像被骗了，她没懂人类的情爱纠葛，只觉得这场景比听萧尚书说情话有趣，便脆生生开口：“她骗你了。”


    三老爷僵在原地，整张脸都表达了，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承认。


    就像个被抽走了魂的痴情木偶，这恋爱脑的模样，比刚才撒泼的大夫人还要荒唐，满心满眼的深情全成了笑话。


    “母亲！您在做什么？您快松开，这成何体统！”两道声音响起，三夫人的一双儿女红着脸冲过来，


    看着搂在一起的母亲和大伯父，又羞又气，“您怎能如此不知羞耻！”


    三夫人脸上的柔情瞬间褪去，眼神冷厉，一把推开儿女：


    “滚开！我不是你们母亲！”那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娇柔。


    萧尚书见状，忙捏了捏她的手，压低声音急问：“婷娘，那东西藏好了？”


    “放心，在我房里，隐秘得很。”三夫人回得笃定。


    两人交换个眼神，竟半点没把眼前的混乱当回事，在他们眼里，尚书府众人都是可以随便糊弄的蠢货，


    他们更怕的是鹿茸，那些书信不仅是云亭阁的把柄，还能用来召唤高手，绝不能落到她手里。


    鹿茸弯着眼睛，看着萧尚书和三夫人凑在一起嘀咕，眼底满是看热闹的傻气。


    她心里暗笑：又来两个笨的，以为小声说话就听不见？丧尸的听觉可不是摆设，他们那点悄悄话，跟在她耳边喊没两样。


    她舔了舔唇角，琢磨着找信件这事，三夫人身上的脂粉味混着点特殊的药香，她早就记熟了。


    就像以前在丧尸堆里找变异晶核，闻着味就能精准定位，找个房间还不是易如反掌？


    原本顶多花那么一丢丢时间，比打黑衣人轻松多了，现在好了，一点也不用费时间了。


    “蠢货。”鹿茸看向三夫人，嘴角翘着点没藏住的笑意，“再跟他腻歪会，待会就没功夫了。”


    眼神扫过三夫人紧绷的手腕，又甩了句：“你还不打算出手？我都给你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