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茸转身，哪管对方身形如何，径直一脚踹出，力道刚猛。


    对面那人被甩出去数尺，竟还能撑着地面勉强站起。


    鹿茸挑了挑眉，语气还带着点赞许：“你还是可以的，接着打，还是歇会？给你选。”


    她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三夫人，见对方还有最后一口气，蹲下身慢悠悠开口：


    “好看的三夫人，你可得记好了，我鹿茸向来言出必行。”


    “至于救你的人，是真蠢。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要凑上来在我手里抢人，简直是想屁吃。”


    “当然了，就算他早点下来，也不过是早死片刻，没什么差别。”


    鹿茸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一副“我替你想得多周全”的神情。


    “还有你儿子，我会找到他，送他下来陪你们。


    你们一家三口，正好能一起变那丧尸，省得他一个小丧尸孤零零的，多可怜。你说，我这安排是不是很好？”


    三夫人蜷在地上，气息弱得像要随时断了，望着鹿茸的眼却蒙着一层模糊。


    萧郎没了，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就只剩儿子。若连儿子也保不住，她这一辈子，算什么？


    心口绞着疼，疼得她连呼吸都发颤，意识渐渐模糊，只想着：罢了，就这么死了，倒也不用再看这糟心的光景……


    “你——找死！”


    三夫人气息刚绝，身后便有四人疾冲而下，连同先前未倒的那一个，恰好五人。


    他们见三夫人已死，目标怒火几乎要烧出来。


    原是打着算盘，要等鹿茸最后一击时突然杀出，既能救走三夫人，又能让她气闷，谁料竟落得这般结局。


    这怒火里，更多是无能狂怒。


    旁人都瞧得明白，他们既非阁主亲信，又无通天本事，偏敢在鹿茸面前抢人，这般操作，简直是脑子塞了浆糊，迷得离谱。


    此刻见人被杀，倒先不服气起来，五人龇牙咧嘴的模样，落在旁人眼里，只觉得可笑。


    鹿茸歪着头看他们，摇了摇头，“你们刚才躲着不出来，是想等我快动手时跳出来？这是为了什么？”


    她顿了顿，忽然皱起眉，“可你们好像算错了，现在人死了，你们又生气……废物的想法，真奇怪。”


    台阶上的皇帝早已按捺不住，指着那五个黑衣人怒喝：


    “来人！都给朕出来！这伙人是如何闯进宫的？禁卫统领何在？


    朕的皇宫，岂容尔等闲杂人等随意出入！你们这群废物，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禁卫们闻声尽数跪倒，禁卫统领额头贴地，连连叩首请罪。


    皇帝却不罢休，怒火更盛：“朕不管你们有何缘由，今日当值的禁卫，全部拉下去斩了。”


    “不行！不能杀！”鹿茸猛地摇头，“这不能怪禁卫，是你冤枉人。


    那几个黑衣人武力未必比禁卫强，可他们会云亭阁的邪门法子，闭气得能藏住气，轻功也溜得很，禁卫察觉不到太正常了。”


    皇帝脸色铁青，沉声道：“鹿茸，不必替他们求情！即便如此，五个外人闯到太极殿外，已是失职！”


    “你这是不讲道理！”鹿茸皱着眉，像是不理解皇帝为何钻牛角尖，


    “要察觉这种藏气的邪术，得叫我祖父、大伯父，还有裴晏他爹安阳王这样的将军来才行。旁人哪有这本事？”


    “拉下去，立刻斩了！”皇帝怒喝，根本不听劝。


    “不行！”鹿茸突然拔高声音，那声量震得人耳膜发疼。


    她转头盯着皇帝，眼神理直气壮，说出来的话却让满场人都愣了：


    “这些禁卫杀不得，能练到这水准多不容易啊！


    况且……你马上就不是皇帝了，以后他们都是我和裴晏的人！我的人怎么能杀？你怎么连这事都忘了？”


    所有人“………？？？”


    台阶下尚书府众人瞠目结舌，苏侍郎府上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五个黑衣人也没动手。


    皇后脸色铁青，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连宫女太监都吓得大气不敢喘，跪在地上偷偷互使眼色，这哪是寻常人能说出口的话？简直是把天捅了个窟窿！


    “裴世子要当皇帝？”不知是谁先憋出一声细语，瞬间戳中了所有人的心思。


    更离谱的是，竟有人敢当着天子的面说你不能杀人，这放眼整个大胤，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鹿茸一句话，让太极殿外的台阶彻底陷入诡异的安静，连风都似停了半拍。


    可她半点没察觉，只挠了挠头，嘟囔着：“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难道我说错了？以后这些禁卫归我们，自然不能让你随便杀啊。”


    皇帝看着天，眼神复杂得让人猜不透，半晌没出声，只任由那股安静在人群中蔓延。


    鹿茸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想通了，又凑近了些：“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不杀禁卫了吧？早这样多好，省得我喊得嗓子疼。”


    旁边的皇后哪里还顾得上心疼谁，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明日，必须在明日就除掉鹿茸！


    正面打不过，难道还不能用些手段？这鹿茸说让裴晏当皇帝，竟不是玩笑话，是真铁了心要这么干，这绝不能忍！


    她攥紧了帕子：裴晏要是当了皇帝，鹿茸就是皇后，那她算什么？


    这辈子她身子本就难有身孕，当年误服了药更是彻底断了生养的可能，


    从前哭也哭过、悔也悔过，只盼着自己是皇后，将来哪个嫔妃怀了龙种，她总能抱养一个。


    可偏偏皇帝只让容妃生下福王那个不争气的，容妃还死了，


    更气人的是，当初皇帝竟不同意把福王交给她养，如今想来，倒也算万幸，若是养了那么个废物，她怕是早被气疯了。


    皇后死死低着头，连眼角都不敢往鹿茸那边瞟，生怕泄了眼底的恨意，牙齿咬得咯咯响，几乎要咬碎了牙。


    鹿茸却忽然凑过来，歪着头看她，语气带着点懵懂的好奇：


    “皇后，你怎么一直低着头？地上有好看的东西吗？还是你牙疼？


    我看你嘴巴动来动去的，要不要我帮你看看？我力大，能把疼的牙直接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