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碰大胤的中宫。


    更别提他早听说，这些后宫妇人身上常年带着奇奇怪怪的香料，有的还掺着毒，碰一下要是中了毒，那才是冤枉！


    他越想越冤，忍不住上前一步，躬身辩解：“皇上明鉴！


    臣只是扶了皇后娘娘一把，绝无半分不敬。”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皇后哭得更凶了：“皇上，您听听！连苗疆使臣都这般说，臣妾这名声算是毁了，都是鹿茸害的。”


    皇上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看看哭天抢地的皇后，再瞧瞧一脸无辜的鹿茸，又瞅瞅急得满脸通红的苗疆使臣，


    最后扫过底下憋笑憋得肩膀发抖的福王，终是没忍住，拍了下龙椅扶手：“都住口！”


    鹿茸把话说完，便叉着腰笑眯眯瞅着殿里人，眼底闪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


    她最近学的新词总算派上用场，连带着话本子里看的那些趣闻，都记得分毫不差，别的事倒常转头就忘。


    福王凑在一旁，笑得比她还欢，折扇拍得手心响，哪有半点皇子模样：


    “小鹿茸，你这话够劲，父皇要是再皱着眉，额头上都能夹死蚊子了！”


    他半点没觉出“说自己父皇戴绿帽”有多离谱，只觉得这场面比话本子里写的还热闹。


    皇上望着底下俩活宝，一个笑得露出小虎牙，一个摇着折扇没正形，越看越觉得像对没心没肺的兄妹。


    “必须封她做公主”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反正这两人傻劲都一样。


    当了兄妹倒也名正言顺，省得旁人再嚼舌根说“景安将军与福王是同类”。


    “喂，小鹿茸，”福王忽然压低声音，凑到鹿茸耳边，眼睛里满是好奇，


    “皇后真背着我父皇做了什么？她真的私通？？”


    鹿茸攥着块桂花糖，眉头拧得紧紧的，语气又认真又吓人：


    “嗯？真的啊？我不知道啊！怎么，你知道？


    那皇后胆子也太大了，难不成她真不喜欢你父皇了？她喜欢苗疆的男人？嫌弃皇上老了？”


    她歪着头，满是困惑的模样，半点没觉出这话问得多离谱。


    福王被问得一噎，随即晃着折扇叹气摇头，


    那副“错失大瓜”的遗憾模样，活像丢了块金砖：


    “本王还以为你真瞧见了，说得一本正经，闹了半天是猜的？”


    这话落在官员夫人们耳里，众人更是暗自摇头，瞧瞧福王这模样，哪有半点储君的沉稳？


    满脑子都是看热闹的心思，别说继承大统，怕是连朝堂议事都坐不住。


    不少人偷偷抬眼瞥了眼御座上的皇上，心里只剩一个念头：皇上真该重新考量继承人了。


    鹿茸却立刻挺直腰板，声音脆生生：“我要是真看到了，早把人揪着甩皇上跟前了。


    谁敢对皇上不利，我先拧断他胳膊，再把他嵌进石桌里！”


    她说得轻描淡写，于她而言，断人胳膊和断根树枝没差别。


    那股子非人的狠厉藏在蠢萌语气里，倒让偷偷听的人后背一凉。


    福王听了，反倒眼睛一亮，凑过来挤眉弄眼：“这话够劲，下次真有这事，可得叫上本王，咱们一起去揪人。”


    鹿茸立刻点头，笑得露出小虎牙：“好啊！到时候我甩人，你帮我喊皇上来看！”


    别人看着这俩活宝一本正经地商量“抓奸”，再瞧瞧脸色铁青的皇后，只觉这太极殿的热闹，比话本子里写的还荒唐。


    鹿茸跟福王凑在一块儿，正嘻嘻哈哈聊得起劲，冷不丁脑子里冒出来几个问题。


    苗疆那几个使臣，怎么跟皇后关系这么好？何时何地勾搭上的？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福王一句“下次带你去御花园掏鸟窝”给冲散了，她晃了晃脑袋，转头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福王还在眉飞色舞地说笑着，没注意到身旁鹿茸片刻的愣神，只一个劲地吐槽皇后方才的窘态：


    “你是没瞧见，她每回生气时，跳脚瞪着眼的模样……”


    鹿茸被逗得咯咯笑，手里的蜜饯都差点捏碎。


    阿朵看着眼前这场闹剧，眉头越皱越紧，从鹿茸当众说皇后给皇上戴绿帽，到此刻跟福王没心没肺地说笑，


    这姑娘的脑回路确实异于常人，可更让她在意的是，鹿茸眼里那股子对规矩的漠视，


    还有藏在蠢萌下的狠劲，倒真应了传闻里“大胤景安将军最难对付”的传言。


    “试试便知。”阿朵心里想着，悄悄从袖中摸出个绣着毒虫纹样的锦囊，指尖在囊口轻轻摩挲着，一步步朝鹿茸走去。


    她不信，再难对付的人，能抵得住苗疆的“好东西”。


    这边鹿茸终于止住笑，她转头望去，正好对上阿朵走近的身影，歪头：“你找我做甚？还想跳那扭来扭去的舞吗？”


    苗疆阿朵站在鹿茸面前，眼神带着几分轻蔑：


    “景安将军，真好奇你是怎么活这么大的？若不是有几分功夫，怕是早死了无数次。”


    福王立刻跳出来，折扇一合怼回去：“哟，你倒还有点眼力见！知道小鹿茸有功夫？


    羡慕也没用，这本事可不是你想学就能学的，傻子才会跟你似的，只会耍些旁门左道！”


    “呵，果然是天生一对兄妹，一样的没脑子。”阿朵冷笑，指尖悄悄摸向袖中蛊囊。


    鹿茸没跟着拌嘴，鼻尖动了动，早闻见阿朵身上那股子若有似无的毒味。


    她转头看向福王，眼神突然认真：“福王，你别害怕，要永远信我。”


    话音刚落，她一把拎住福王的后领，胳膊一甩，福王像个风筝似的飞出去，“啪”地贴在皇宫城墙上，只露出个脑袋哼哼。


    “你待着别动！敢挪一步，我下次把你嵌进石桌！”


    鹿茸冲墙上的福王喊，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满殿人都看傻了，福王这么大块头的人，就这么扔出来了？


    不对，这是福王吧？是吧？皇子也能被扔了？


    阿朵也后退半步，手里的蛊囊差点掉在地上。


    鹿茸转头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傻乎乎却狠厉的笑：“想害福王？还是先掂量掂量，你够不够我捏碎的！”


    阿朵还没来得及开口，鹿茸已往前踏了一步，脚下青砖直接裂出细纹，


    “别浪费时间，你带的这些苗疆人，一起上吧！有什么毒、什么花样，尽管使出来！”


    她歪头扫过那群攥着蛊囊的苗疆人，“是时候了，吃饱喝足，你们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