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烦躁!他似乎从未了解过他的皇后
作品:《绝症娘娘挺孕肚跑路,皇上和权臣悔疯了》 殿内烛火摇曳,却驱不散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鎏金蟠龙烛台上的火光明明灭灭,将萧景珩冷峻的轮廓投映在朱漆殿柱上,如同蛰伏的猛兽。
他端坐在紫檀木雕椅上,修长的手指搭在扶手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玄色龙袍在烛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衬得他面色愈发阴沉。
那双凤眸如淬寒冰,扫过之处,众人皆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姜昭宁跪在地上,疲惫的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无力争辩什么。
宫女太监们更是噤若寒蝉,连呼吸声都刻意放轻。
殿内静得可怕,唯有铜漏滴水的声响,一声声敲在众人心头。
“咳咳——”
内室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紧接着是小公主委屈的哭声。
萧景珩原本阴沉的面色缓和了些许,起身朝着内室走去,
孟清歌见状立即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入内室。
沈砚白却只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旋即转身,快步走到姜昭宁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
“师姐,你没事吧?”
姜昭宁抬眸看他,眼底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声音压得极低:
“一会儿无论殿内有什么动静,你都管好自己的嘴,休要多言半句。”
“今天的事,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说完抽回手,快步跟了进去。
内室里,萧明月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小脸惨白如纸。
贵妃孟清歌抢先一步扑到床前,一把将小公主搂进怀里:“傻丫头,你这是要吓死谁?”
她的声音里带着后怕的颤抖,手指轻轻梳理着小公主凌乱的发丝。
“你要是出点什么事,让我怎么跟你皇兄交代?”
两人相拥而泣,孟清歌的眼泪落在萧明月肩头,将杏色的寝衣洇出深色的痕迹。
姜昭宁静静站在纱帐旁,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看着萧明月哭得通红的小脸和揪着被角的双手,那力道大得指节都发白了。
能哭得这么中气十足,想来是没什么大碍。
她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了松,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殿外。
透过半开的雕花门,她能看见沈砚白挺直的背影。
那孩子到现在还倔强地站在原地,连姿势都没变过。
姜昭宁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些年真是把他惯坏了,连天家威严都敢顶撞。
等回宫后,非得好好教教他什么叫君臣之别不可。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想起方才沈砚白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既觉得头疼,又莫名有些……欣慰。
这复杂的情绪让她轻轻摇了摇头,赶紧掐断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萧明月透过朦胧泪眼偷觑姜昭宁,见她始终无动于衷,突然“哇”地一声哭得更凶了,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萧景珩立在床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也落在姜昭宁身上。
自然看到了她的眼神频频瞥向殿外,分明是在担心那个被留在外面的小师弟。
而眼前这个刚从鬼门关捡回条命的萧明月,反倒引不起她半点关切。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闷。
他忽然理解了明月为何那般失控,任谁被这般区别对待,都会心寒。
萧明月死里逃生,得到的不过是一句例行公事的问候;而那个沈砚白,不过是挨了他一句训斥,就让她心疼成这样。
内室里静得可怕,只有萧明月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和孟清歌轻声的安慰在回荡。
烛火将三人的影子投在纱帐上,显得格外孤清。
突然,萧明月从孟清歌怀里挣出来,手指直指姜昭宁,说道:
“皇兄!就是她!就是她把我推下水的!”
殿内霎时静得可怕,连烛火都仿佛凝固了,只余下小公主急促的喘息声在回荡。
姜昭宁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公主慎言。”
“本宫今日从未踏出凤栖阁半步,宫中侍从皆可作证。”
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其实根本不用她来解释,明眼人都是能看得出来这是小公主在肆意陷害。
可小公主却还是在胡搅蛮缠:“你的人自然向着你说话!”
“就是因为你和本公主吵架了,你对本公主怀恨在心,所以你趁本公主独自去花园的时候,将本公主推下去的!”她说到这里突然哽咽,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就是你害的本公主险些丧命!”
“这一切都怪你!就是怪你!”
姜昭宁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公主,突然觉得荒谬至极。
她缓缓攥紧藏在袖中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些年,这样的构陷还少吗?
每一次,她都要像个罪人般自证清白。
“公主既然指认臣妾,”她声音平静得可怕,“可有证据?”
萧明月被她问得一怔,随即哭得更凶,伸手去拽萧景珩的衣袖,说道:“皇兄你看!她、她竟还这般咄咄逼人!”
姜昭宁也同样抬眸,目光落在萧景珩冷峻的侧脸上。
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面容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衬得那双凤眸愈发深不可测。
“那明月想要如何?”
萧景珩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姜昭宁瞳孔微缩,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她难以置信地望向萧景珩,仿佛要从他眼中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
他明明知道,他明明都看在眼里……
萧明月则是得意地扬起下巴,杏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她挑衅般地朝姜昭宁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娇纵的弧度。
姜昭宁抿紧了唇,唇瓣几乎要被她咬出血来。
她缓缓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片阴影。
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疲惫到连为自己辩解的气力都没有了。
其实,她早该料到会有这一出。
这些年,她受的委屈还少吗?
背的黑锅少吗?
不过是再多一桩罢了。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外面突然传来沈砚白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却又因强压怒火而微微发颤。
听到这话,姜昭宁心头一跳,猛地转头,凌厉的目光如刀般刺向殿门方向。
她虽未言语,但那眼神分明在说:再多说一个字,我定不饶你。
沈砚白对上她的视线,倔强地抿紧了唇。
少年清俊的面容涨得通红,最终还是在师姐的威慑下不甘地别过脸去,只是攥紧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愤懑。
萧明月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娇声道:“我要姜昭宁亲自照料我,端茶递水,事事听我吩咐,直到我痊愈为止!”
她故意将“听我吩咐”四个字咬得极重,挑衅般地看着姜昭宁。
萧景珩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叩击,目光在姜昭宁麻木的脸上停留片刻。
他忽然想起沈砚白那句掷地有声的质问,
“给了皇后身份,却没有给皇后体面。”
此刻看着姜昭宁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心头莫名涌上一股烦躁。
“让沈砚白来照料你。”他沉声道,声音不容置疑,“他医术精湛,更合适。”
“凭什么?我不要他来……”
萧明月刚要反对,对上萧景珩凌厉的眼神,立刻噤声。
姜昭宁却猛地抬头,瞳孔骤然紧缩。
她太了解萧明月此刻眼中闪烁的光芒,那分明是要找人撒气的模样。
而沈砚白那个倔脾气也是不好劝的。
她几乎能预见两人针锋相对的场面,而萧明月是公主,萧景珩一向偏袒,到时候沈砚白的下场……
“陛下,”她急急出声,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这不……”
“皇后是对朕的决定不满?”萧景珩冷冷打断,“还是觉得朕是个昏君?”
这句话太重,姜昭宁只能跪下:“臣妾不敢。”
“那就这么定了。”萧景珩一锤定音,“明日沈砚白过来伺候。皇后若无他事,就先退下吧。”
姜昭宁死死掐着手心,恭恭敬敬行礼告退。
贵妃也适时地退下。
待众人散去,萧明月不满地嘟囔:“皇兄为何不直接让姜昭宁来照顾我?”
萧景珩揉了揉眉心:“她若心不甘情不愿,能照顾好你?”
见萧明月仍不服气,他便解释道:“你不是说她更在意那个师弟?若那人在你这里,你说,她会不会天天来看你?”
萧明月顿时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眼睛一亮,破涕为笑:“还是皇兄对我好!”
——
姜昭宁踏出寝殿门槛时,夜风迎面拂来,吹散了她鬓边一缕碎发。
宫道两侧的石灯在风中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时而交叠,时而分离。
沈砚白跟在她后面,借着灯光打量师姐的侧脸。
月光描摹着她紧蹙的眉峰,在眼窝处投下一片阴影。
注意到姜昭宁不开心,他忽然快走两步,与她并肩而行。
“师姐不用担心,不过是去照顾个病人,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当年师父都说我青出于蓝呢。”
少年清朗的嗓音划破夜的寂静,他故意扬起嘴角,露出往日那般没心没肺的笑容。
可姜昭宁依旧沉默,月光将她苍白的脸色镀上一层冷釉,连唇色都淡得几乎看不见。
她没有开口,只是拢了拢衣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砚白突然转身,倒退着走在姜昭宁前面,宽大的衣袖在夜风中翻飞。
“那小公主再怎么刁蛮,也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我可是连谷里最难缠的二长老都能应付呢!记得吗?那个总往你药罐里加黄连的老头子,最后还不是被我治得服服帖帖?”
话音未落,姜昭宁突然伸手攥住他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沈砚白都怔了怔。
她指尖冰凉,却在微微发抖。
“阿砚!”她声音压得极低,像绷紧的弦,“这宫里不比神医谷。在神医谷你说错话,做错事,最多挨师父一顿骂。在这里……一句话就可能掉脑袋。”
沈砚白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他低头看着师姐攥得发白的手指,慢慢点头:“我明白的。”
月光下,他眉宇间那份玩世不恭终于褪去,露出内里沉稳的底色。
“师姐,我真的明白的。”
他反握住姜昭宁的手腕,再次说道。
姜昭宁的嘴唇轻轻颤动了几下,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抬手替沈砚白整了整有些歪斜的衣领,道:“万事小心。若遇变故,立即让青鸟传信,记住了?”
沈砚白低头看着师姐微颤的指尖,忽而展颜一笑。
那笑容在月光下格外明亮,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师姐且宽心。”
“倒是你,要按时吃我配的药,好好休息。”
不知不觉已走到宫门前,沈砚白后退一步,恭敬地行了个礼:“夜已深,师姐早些安歇。”
说完转身离去,背影很快隐没在夜色中。
姜昭宁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
直到青竹轻声提醒,她才回过神来。
刚回到寝殿,翠羽就捧着一封信匆匆进来:“娘娘,孟府送来的。”
姜昭宁拆开一看,是孟家在催她安排美人入宫了。
她烦躁地将信合上,揉了揉太阳穴。
“陛下驾到——”
殿外突然响起的通传声惊得姜昭宁指尖一颤,那封烫手的信笺险些掉落在地。
她慌忙将信塞进袖中,迅速整了整衣襟,抚平褶皱,确保藏得严实。
在殿中央跪迎时,她心里翻涌着无数疑问,
自己都已经告诉了他,自己是不可能有身孕的,此刻又正值月事,更何况徐嬷嬷也被遣出宫去,再无人盯着他们要孩子,
所以,他来做什么呢?
“平身。”
萧景珩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姜昭宁垂首站起,余光瞥见萧景珩正在打量她。
那目光如有实质,让她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
“今日是十五。”
萧景珩突然道。
姜昭宁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按照祖制,每月初一十五,皇帝必须宿在皇后宫中。
她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
殿内一时寂静。
萧景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位结发妻子知之甚少。
烛光下,她低垂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这才发现,自己印象中的皇后不过是个模糊的剪影。
宫务上雷厉风行的能干皇后,床笫间隐忍沉默的顺从妻子。
除此之外,他对她几乎一无所知。
忽然,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她单薄的身形上,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
床笫之事更是生涩而隐忍,只有在他故意刁难时,才能听见她喉间溢出一两声压抑的哽咽,就连哭泣都是克制的。
不反抗,也不迎合,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做的任务。
可今日沈砚白那番话,却让他看到了另一个姜昭宁——会生气,会护短,甚至会让师弟为她抱不平的鲜活女子。
这个认知让萧景珩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躁动。
他忽然很想撕开她这副完美皇后的面具,看看底下藏着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你小时候不是在孟家?”他突然开口,“怎么又去到神医谷了?”
姜昭宁闻言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两人的目光在烛光中相接,一个带着探究,一个藏着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