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
作品:《等风也等你》 贺郗礼买过票, 两人踏上绿皮火车,,有小孩儿哭嚎吵闹声, 吵架声, 车务人员起。
人群中找到座位, 来往人流量大, 大多背着行李在过道里走动。
腰上忽地覆上一道力, 温黎被贺郗礼推着往里走, 她回眸,”
温黎坐在最内侧,贺她旁边, 他侧头凑近,散漫道:“想睡就靠过来。”
这是她和贺郗礼第一次出来约会, 温黎一点也不困。
她倒没有拒绝,反而指尖亲昵地搭在他的胳膊,脸颊贴在他结实又硬朗的臂膀上, 属于少年灼热的体温肆无忌惮地传递在她四肢百骸。
头顶撂下声轻笑, 懒懒散散地,透着戏谑。
抵在他手臂的掌心都是麻的, 温黎不抬头也能感受到贺郗礼玩味的眼神,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嘴角微微弯起,她从未这么幸福过。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地往前行驶,路过隧道, 视野变得昏暗,温黎捏了捏贺郗礼的胳膊,他低头凑过来, 漆黑的眼眸落在她身上:“怎么了。”
他温热气息洒在她耳畔,温黎只觉离他那侧的耳尖微微发烫,她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啊。”
贺郗礼轻挑眉,嘴角上提,勾着漫不经心的坏笑,斜睇她:“是忘了,接吻这事比较私密,等到了电影院再补偿你。”
温黎咬着唇,忍不住拍他一下,脸都被他说红了:“不是。”
“哦,我以为是这事。”贺郗礼说得淡然,好似不是这件事,他便没了任何兴趣。
“上次冬令营打的赌,你还没提要求呢。”温黎问,“你也没告诉我11号对你到底有什么意义,该不会是你初恋的幸运数字吧。”
温黎说得很自然随意,像是不在意的样子。
瞅着她这副模样,贺郗礼眼皮下压,眉眼透着坏意:“急什么,等我什么时候想出来个大的再给你讲,至于11号——”
温黎眼巴巴又紧张地盯着他看。
贺郗礼漆黑的眸眼笔直地落在她身上,往后一靠,透着浪荡:“确实跟老子初恋有关。”
温黎睫毛微抖,心一下子跌入万丈谷底,她佯装不在意地“喔”了声。
怪不得那时候问他,他没有告诉她的意思,神秘得很。
脸颊忽地被捏了下,温黎抬睫,对上他的眼。
贺郗礼笑得玩味又深意:“11号是我初恋出生日期,一月一日。”
也是他现在,乃至未来的幸运数字。
一月一日,是她的生日。
温黎的心脏像是浇了一罐蜂蜜,甜津津的。
贺郗礼翘着二郎腿,跟位爷似地大喇喇坐在那儿,懒洋洋地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高兴了?”
他那么骄傲恣意又耀眼的人,喜欢一个人从未藏在心底,而是明目张胆,热烈地让所有人知晓。
温黎脖颈都是热的,她嘴角止不住上扬:“高兴。”
贺郗礼斜她一眼,嗤笑:“傻不傻。”
温黎小声嘟囔:“我才不傻呢。”
她的手被他抓在掌心里,黏糊地十指相握,手心相贴,贴得紧紧的。
一直到了月城,两人都没松手。
电影院在商场顶层,假期间来看电影的人很多,排了一长列人在检票。
在贺郗礼兑换电影票时,温黎去柜台买了一桶爆米花,一杯可乐和一杯奶茶。
刚付完钱,贺郗礼大步走过来,啧了声:“又想包养小白脸呢。”
温黎将可乐递给他:“每次出门都是你掏的钱。”
他上次还给奶奶垫付了医药费住院费,虽然将这些记在本子上,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还,他才会收。
贺郗礼没让她拿任何东西,把所有喝的吃的拿在手里,斜睨她:“我的就是你的,你的是你的。”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跟老子出来掏一分钱,小心屁股开花,想欠抽你就付。”他说,“听到没?”
温黎知道这人随性散漫,但从未想过他会在大庭广众下说这么荤的话,她踮起脚就去捂他的嘴,“知道了,小心被人听到。”
贺郗礼坏笑着在她掌心嘬了口,啵的一下带着稍许湿润,温黎的脸彻底红了。
她横了他一眼,杏眸满是控诉:“贺郗礼,你真的好烦。”
他怎么这么混啊。
又偏偏惹得她面红心跳。
临检票,温黎去了趟卫生间。
洗手的时候,几个女生一同走进来,声音带着震惊:“我的天真的假的啊,郗嘉颜割腕自杀了!”
“不会吧?她不是才四十多岁吗。”
“郗嘉颜是谁啊。”旁边有人问。
“郗嘉颜啊你不认识?她从小出名,电影咖,知名演员,长得绝美,家里好像很有权势,拍了一部悲情电影大爆,当时把看电影的人几乎都虐哭了,在最爆火的时候息影,据说是结婚生孩子去了。”
“人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等团队发通知,希望没事,我还想看天仙演戏呢。”
温黎从小生活在小镇子,只为生计奔波,对明星的事从未了解过。
她走出卫生间,看到贺郗礼正在打电话,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对,温黎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茫然与无措的神情。
“好。”走近,她听到贺郗礼哑声道,“我现在回去。”
挂断电话,贺郗礼看着温黎,状态很不对,他抿唇:“我得回趟京北。”
“家里出了点事。”
“抱歉。”他嗓音像是磨了沙,“电影下次我陪你看,成不。”
“家里事要紧。”
温黎看着他,轻声问:“阿车,你还好吗?”
贺郗礼嘴角扯了下,笑意未及眼底:“我能有什么事。”
“我送你去车站。”
温黎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模样,轻轻勾了下他指尖:“别送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贺郗礼没做声,叫了辆出租,去火车站。
到了检票口,贺郗礼低眸看她:“我给李奕祠打过招呼,他人靠谱,五十分钟后他会在南潭火车站门口等你,他会把送你回家。”
温黎知道他心里有事,她点头:“好,那你路上要注意安全啊,安全到家要给我发条消息,不然我会担心。”
贺郗礼:“嗯。”
温黎四周看了下,她说:“等我下。”
说完,她跑到前面报亭买了面包,火腿肠和馍片,矿泉水装进塑料袋递给贺郗礼:“这儿离京北还有几个小时,路上吃,不要饿着,对胃不好。”
贺郗礼看着她:“嗯。”
温黎一个人上了火车,找到车位坐下,坐在她对面的是一对情侣,他们手相握,女生靠在男生的肩膀上,两个人同听一对耳机,时笑时闹,像极她和贺郗礼几十分钟前的模样。
来的时候是他们两个人,回来时却只有她一个人。
比起失落,温黎更担心贺郗礼,她低头给他发了条消息。
【我已经坐下了。】
【我还给你买了两颗糖果,吃了心情会变好的。】
发完,对面没回。
她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屏幕暗了便点一下。
旁边忽地落下一道身影,几乎一瞬,温黎闻到熟悉又清冽的柑橘味道,她抬头——
贺郗礼喘着气,跑过来坐在她隔壁,对上她视线,他平息呼吸,淡道:“先送你回南潭。”
“好不容易把你拐到手。”他漫不经心地道,“丢了谁赔我女朋友。”
温黎难以形容此时的情绪,惊讶,心疼,感动,各种交织着,像是在她心底挤了柠檬汁,又酸又涩却又甜。
“能赶上回京北吗?”
贺郗礼“嗯”了声:“机票已经买过了。”
一路上,温黎主动握着他的手,他的掌心很大,平日里如同火炉的温度此时冰凉凉的。
她想给他的手搓热,揉了几下就被贺郗礼攥着,他垂眼看她,笑得有点哑:“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
视野里,贺郗礼那张冷硬桀骜的面庞冲她砸了过来,肩膀一沉,他埋在她颈窝,漫不经心的调子:“想娶你。”
“十八岁要能结婚就好了。”
温黎的心漏跳一拍,脸,脖子,耳朵都染成粉色,心悸得厉害。
回程的时间过得很快,火车播报南潭火车站即将到站,贺郗礼和温黎下车,走到门口,李奕祠和岑溪就在那等着。
贺郗礼买了几分钟后去机场的车票,温黎被岑溪挽着胳膊,她看到贺郗礼对李奕祠说了几句话,而后对她散漫地勾了勾手。
在岑溪起哄声,温黎朝他走过去,贺郗礼高大的身躯牢牢挡在她面前,他单手抄兜,在所有人都在忙碌各自事情时漫不经心地低头,在她唇角吮了下:“走了。”
等温黎反应过来,贺郗礼已经上了火车。
“贺郗礼跟你说了什么?”岑溪问,“脸好红。”
温黎嘴角又麻又烫,还带着糖果的甜味,他刚才吃了她给他买过的糖果。
“没。”
“不就是情侣间的小把戏。”岑溪哼,“贺郗礼怎么又回京北了,最近回去的次数还挺高,那开学前他是不是不回来,在京北过年啊。”
温黎敛下睫毛,她也不知道。
她只希望贺郗礼平安喜乐。
……
晚上八点多,贺郗礼来到医院。
靳司屿和绫苏冉已经在急诊室门前等着,郗家没来一个人,只派了管家和四五个保镖。
更别提贺家了。
“阿车,你怎么上来的,医院下面蹲的全是记者。”靳司屿问。
贺郗礼坐了一天,眼皮折痕深邃,看上去懒怠疲倦,他淡道:“直接上来。”
郗嘉颜从小不喜他,从未将有关他的任何公布于众,记者猜到她可能因为结婚生子而息影,但并不知道她嫁何人,到底是否生子。
“别担心,郗姨发现及时,一定会没事的。”绫苏冉道,“你吃饭没?”
贺郗礼的神情终于变了,他扬眉,久未言,嗓音有点哑:“我老婆在我临走前给我买了吃的。”
“哟。”
“变老婆了,进展可以啊。”绫苏冉调侃,“是小温美人?”
“不然谁?”贺郗礼撩眼。
靳司屿看了他眼:“认定了?”
贺郗礼淡道:“嗯。”
“阿车,你知道的,像咱们这种家族是不被允许随便娶妻的。”
贺郗礼双手抄兜后倚靠在墙,他轻笑,眼底没有丝毫笑意:“贺家跟郗家管不了我。”
“他们也从未要过我,更不需要我。”
靳司屿和绫苏冉沉默。
急诊手术室门被打开,贺郗礼走到医生面前,他抿着唇,下颌紧绷,突然一句话不敢询问。
“好在送来及时,病人割腕的手法虽然锋利但幸好没割到动脉,现在就等病人清醒,之后切记别再让她见刀子。”医生摘下口罩道。
护士将郗嘉颜送往病房,她躺在那儿,脸色苍白,面无声息。贺郗礼眼眸落在她身上,嗓子发哑:“谢谢医生。”
贺郗礼对靳司屿和绫苏冉道:“你们回去吧,天晚了。”
“这不晚,我跟——”绫苏冉的话被靳司屿挡下。
“车钥匙给你,我跟绫苏冉还有辆车,待会儿你回去洗漱也方便。”靳司屿丢给他车钥匙,说,“走了。”
贺郗礼接过:“谢了。”
绫苏冉还想说什么,被靳司屿卡着脖子拉下电梯。
等人离开,贺郗礼掀起眼皮问:“我妈,她怎么回事。”
管家犹豫半晌,最终道:“自从贺岭和郗嘉颜离婚后,她状态一直不好,被医生诊断重度抑郁,隔三差五去找贺岭,见他跟……那个女人在一起,还带着私生子,情绪大受波动,跟那女人起了争执,你爸他…….自然是向着那女人的,回来之后就……”
贺郗礼没有任何表情,他淡“嗯”了声,去郗嘉颜病房,单脚勾凳子敞腿坐下。
他盯着郗嘉颜,良久,他哂笑:“自杀没用,到头来他来看过你吗?”
上次他回京北是因为贺家与郗家商议离婚事宜,郗嘉颜厌恶贺郗礼,贺岭有他心爱女人的儿子,自然是爱屋及乌。
而贺郗礼,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他在病房坐了会儿,转着车钥匙,去下地库开车。
大G如飞驰的猛兽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半个小时后,贺郗礼飙到西郊别墅。
一进门,贺郗礼看到贺岭正和那女人指挥着将过去郗嘉颜和他用的,买到所有家具扔掉。
贺岭搂着赵青音:“以后这里就是咱们家了,你跟小执想买什么就买,想怎么装修就怎么装修。”
贺郗礼嘴角扯着嘲讽的弧度,如刀锋的眼皮掠过去:“你们家?”
“这是郗家的房产,贺岭,你是吃软饭吃多了,郗字不会写了是吧。”
贺岭这辈子最恨“吃软饭”这三个字,他气得胸腔起伏:“郗家昌盛权势已经过去了,现在贺家做的这么大,全是你老子我的功劳!”
“呵。”贺郗礼轻哂,“全是你的功劳?”
他双手插兜,淡笑着,双眸压着戾气,一脚猛地踹在沙发上,沙发脚与大理石地板发出剧烈尖锐的摩擦声。
“贺岭我他妈是不是对你说过再敢动小动作你试试!”
他一字一句地咬着,表情阴翳冷冽:“不是你,我妈怎么进的医院?”
贺岭指着他,恶狠狠道:“那是你妈自杀,是她神经有毛病,就该把她关进精神病院一辈子!”
“老贺,别说了,阿车他也是担心郗嘉颜,毕竟是你前妻,不过阿车也是的,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爸说话呢,像我们小执就很听老贺的话,他啊,阿车你应该还没见过吧,小执比你小一岁,现在在国外呢。”赵青音坐在一旁,端着茶水递给贺岭。
贺郗礼看着赵青音,漫不经心地道:“成啊,这么想你儿子跟他去国外啊,需要我给你安排机票么。”
“有个私生子这么自豪啊。”他笑,“介意让所有人知道么。”
赵青音脸色微变。
贺岭“砰”拍桌子,径直将茶杯扔过去。
贺郗礼没躲,茶杯砸在他眉骨,“啪!”碎在地上,血顺着他眉骨往下滴落。
他撩起眼,舔着唇角笑出声,贺岭看不惯他这副模样,走过来一巴掌掼他脸上。
“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你老子是谁?!”
贺岭还要再打,贺郗礼漫不经心地笑,冷戾着脸,抬脚将他踹到沙发上。
赵青音瞪大双眼,吓得大声尖叫:“老贺!”
贺郗礼大步上前,抓着贺岭的衣领将他摁在沙发上,冷笑:“现在我妈在医院,我不跟你们闹,也没什么心思跟你们闹,我来这里就想告诉你们一句话——”
他低头,睥睨得道:“属于郗家的,你他妈别想拿一分一毫,我妈,你也得去看,如果她再出现任何问题,贺岭,你也知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可不怕吃牢饭。”
贺郗礼松开对贺岭的桎梏,走出别墅,“砰”地一声,门阻挡贺岭的骂声。
“怎么办啊老贺,他该不会给老爷子说不让咱们小执回国吧。”赵青音坐在沙发上捂着脸,一声一声地抽泣。
贺岭心疼地搂着她:“怎么可能,不会的,咱们小执一定能回来。”
说完,贺岭看向门外又开始骂:“跟他那个神经病妈一个样刻的!”
等贺岭上了楼,赵青音恢复神情,她拿起手机拨打电话:“上次我让你查的事查清楚没有。”
前段贺岭对她说贺郗礼破天荒问他要钱,赵青音怎么可能让钱花在他身上,哭着吼着:“咱们小执高二了,他学习好,得报各种班,得在他身上投资啊。”
“一年国外学费花销,交朋友打点的费用哪个不要钱啊,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们学校,公子哥来的都是跑车,咱儿子也得要跑车,不能让他们把小执看轻了。”
贺岭最后对贺郗礼说只给他五万块。
“打拳,赛车,打野球,他还真缺钱?”赵青音笑出了声,她说,“那就让他们多照顾照顾。”
“死?死了更好,这样这世界上就没人跟我儿子争东西了。”
…….
贺郗礼走出别墅,几乎同一时间,靳司屿的电话打来。
“忙完没,忙完过来。”
靳司屿给他发了酒吧的地址。
贺郗礼低头看了眼,酒吧地址故意选在离贺家别墅近的地方。
靳司屿知道他会来贺家找贺岭算账。
到了酒吧,烟雾缭绕,带感的金属音乐蹦得震耳欲聋,舞台上蹦迪的,黑发女郎绕着跳钢管舞的,应有尽有。
贺郗礼走过来,便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他顶着黑寸,冷着脸,眉眼漆黑利落携着邪野的痞气,个高腿长,浑身都劲儿劲儿的。
绫苏冉:“靳司屿你俩真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啊,阿车想什么你就送什么。”
靳司屿端着酒杯摇晃着,勾唇。
贺郗礼随手拿起旁边的酒杯,仰头灌下去,喉结一滚一滚的,酒水顺着流畅锋利的下颌线流向突出的喉结,那点黑痣随着滚动,又欲又带劲儿。
坐一块的也都是京北有头有脸的人,旁边一看穿着就知家底丰厚,女生拿着酒杯走到贺郗礼面前,被他痞气的长相吸引得心跳加速。
“有女朋友吗?”
贺郗礼又喝了一杯酒,他眼尾拉长,往上掀,漆黑深邃的眸眼自带深情,被他这么一瞥,她人都软了。
他没回她的话,自顾自喝酒。
女生也不生气,调整好姿态,手刚要搭他肩膀,坐在他腿上,耳边传来贺郗礼冷淡的嗓音:“滚。”
“你知道我是谁吗!”女生第一次被当众下面子,气得眼红。
贺郗礼不在意地撩唇:“没搭理你不懂什么意思么。”
“老子有主。”他道。
女生愤愤地看他眼,踩着高跟离去。
贺郗礼继续喝,绫苏冉撞了撞靳司屿胳膊,后者夺了他的酒:“阿车,自己不知道过敏是吧。”
在贺家别墅,踹贺岭那一脚撕扯到了贺郗礼肋骨,打拳受的伤随之撕裂的疼。
浑身疼痛,脑袋像是装了无数颗巨石,沉甸甸的,心跳声愈发激烈。
他哑着声:“我自己身体自己知道。”
下一秒,贺郗礼苍白着脸倒地。
“阿车!”
……
温黎仍然没有收到贺郗礼的回复。
凌晨一点多,温黎再次打开手机,发现绫苏冉在几个小时前发了动态。
她点开看了眼,是一则视频。
酒吧里镭射灯来回扫.射着,打扮成熟又火辣的女郎在跳钢管舞,视频画面随着摇摆晃动,屏幕掠过一双手。
无名指戴着蓝绿色叶子男戒,粉色心形胎记在他冷白修长的手格外明显。
温黎抿着唇,心里闷闷的。
原来他在酒吧。
她又给贺郗礼发了条消息,仍然没有回复。
温黎想了很多,心里乱糟糟的如同一团麻线,贺郗礼本就属于京北,朋友也在京北,那个地方是她,是南潭人都无法真正踏入的地方。
他总会走的。
她没有的,绫苏冉有,她不能在京北陪他,可绫苏冉会,即便没有绫苏冉,也会有其他比她更优秀的女生。
温黎在黑暗里盯着天花板,心底莫名涌现出一股冲动,她起身换衣服,穿好羽绒服,抿着唇,鼓起勇气打开与绫苏冉的聊天框:
【你好,我是温黎】
绫苏冉回复的很快:【怎么了小美人?】
温黎把钱装进羽绒服内兜,又拿了充电器跑出门,打车去火车站。
她冲向漆黑的夜,浑身都是热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温黎坐到车上,给绫苏冉发消息:【贺郗礼没有回我的消息,他现在还好吗?】
她脑海里仍然回荡着贺郗礼在电影院打完电话后的神情,他向她保证过他会给她消息,她相信他,也相信他对她说过的话,她不该去胡思乱想。
过了很久,绫苏冉没回复。
温黎心底一紧:【他出事了吗?】
几分钟后,绫苏冉:【他在医院】
温黎眼皮跳了跳:【可以告诉我哪家医院吗?】
……
贺郗礼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七点。
他睁眼,天花板是白色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味。
“别看了,你在医院。”靳司屿道,“你怎么回事。”
他嗓子很哑:“什么?”
靳司屿没给他好脸色:“医生说了,你浑身是淤青,肋骨断了四根,胳膊脱臼,你这伤不养个半年根本好不了!”
“明知道对酒过敏还喝,你他妈不要命了?”
“你在南潭到底干什么了。”
贺郗礼面对靳司屿倒没有说谎,他淡道:“打拳,赚钱。”
“兄弟的钱我不能要。”他堵着靳司屿的话。
贺郗礼打拳的原因,他大概猜到几分。
“因为温黎?”靳司屿淡道。
贺郗礼掀起眼皮,没说话,只看着他。
靳司屿:“上次你托我问有关心脏搭桥手术的事。”
靳司屿家在京北开了几家医院,所有主治医生,名医他们都有关系。
贺郗礼一身傲骨,他并不是一个欠人情的人,但他却拜托靳司屿咨询老人做心脏搭桥手术成功的概率,以及提前约国内做心脏搭桥手术的名医亲手持刀做手术。
“她知道你为了赚她奶奶的钱治病钱去打拳么。”靳司屿问。
贺郗礼下颌紧绷,面色因过敏还透着红肿:“别让她知道。”
说得太过用力,再次拉扯到肋骨,他咳了几声,痛感撕心裂肺。
整个病房都回荡着他压抑的咳嗽声。
“咦,小姑娘,你怎么站这儿不进去啊。”
护士的声音传过来,她推开门,走进来。
贺郗礼下意识往门口看
昨天他将人送回南潭的温黎,此时就站在病房门口。
温黎穿着白色羽绒服,双手抱着崭新的保温盒,长发因坐了一晚的火车显得略微凌乱,眼睛通红地看着他。
她听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