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
作品:《等风也等你》 靳司屿意外地看着温黎, 似是没料到她会从郗礼,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眼
温黎站在病房门前一动也不动, 靳司二楚。
她跟秦奎打野球, 浑身是刀片划过的血痕。
而现在, 贺郗礼住院都是因为她, 因为
浑身淤青, 肋骨断了四根, 胳膊脱臼。
贺郗礼躺在病床上,他脸色苍白,嘴唇没有半丝血色, 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温黎咬着唇,抱着保温盒的指尖用力至泛白, 她久久眨了下眼睫,眼眶里的酸涩如潮水般涌出来,心脏像是被无数把刀狠狠地戳剜, 疼得她浑身颤抖。
靳司屿留给两人空间, 走出病房:“你们聊。”
温黎提着保温盒走进来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无视贺郗礼笔直的目光, 垂睫,轻声说:“你答应过我, 要保护好自己的。”
“阿黎,我是昨晚喝酒过敏…..”贺郗礼在温黎转身的那一刻看到她眼睫的泪光,心一顿, 想起身,肋骨撕扯得四肢百骸都是疼的。
温黎刚走几步,就听到身后的动静, 她还是没忍住回了头,贺郗礼已经下床朝她走来。
他表情看起来很不好,额头浸了薄薄一层汗,眉头皱起,整个身躯像是直不起来,冰冷的掌心用力攥着她的手腕,他嗓音很哑:“别走。”
温黎也不知道怎么,眼泪跟不受控制似的,夺眶而出,一滴一滴地往下砸。
“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别哭啊,真是过敏。”
“要真受那么严重的伤,老子能拖着这身体跟你去月城看电影啊。”贺郗礼另一手环着她的腰,粗粝的指腹在她脸颊轻轻擦拭,低声说,“真没事,不信?我现在给你做一百个俯卧撑给你看。”
她手背随意擦掉眼泪,抬眼,泪光模糊中也能看到贺郗礼就要在病房里给她做俯卧撑,温黎连忙拉住他:“还做什么啊,你再不躺床上我真走了。”
贺郗礼这才停下动作,他揉了揉她后脑勺,嘴角勾着恣意散漫的笑:“躺,我女朋友说什么就是什么。”
温黎没好气地瞪他,贺郗礼不当回事地拉住她,生怕她离开。
她坐在病床旁,将保温盒掀开,里面是五六点去小吃店买来的大米粥,鸡蛋和炒青菜。
“吃饭。”
还是热的。
贺郗礼喉结滚了滚,低哑的嗓音从喉咙里磨出来:“什么时候过来的。”
温黎看着他的脖颈还有着过敏泛红的症状,她闷闷道:“凌晨一两点。”
去火车站路上,温黎找了家24小时营业的商店买了保温盒,再三碾转来到京北医院已经是早上六点多,她去附近卖早餐的地方买完早餐便来找的贺郗礼。
握着她手的力度逐渐变大,贺郗礼眼眸落在她身上:“胆子真大,不怕被人给卖了。”
温黎没做声。
从绫苏冉那里知道他住院的消息,她脑子里除了他,什么都装不下了。
吃过早饭,温黎抿着唇:“衣服掀开我看看。”
贺郗礼又恢复到一副浪荡公子哥模样,漫不经心道:“不好吧,我可是病人。”
温黎直接上手,贺郗礼轻而易举地攥着她双手,他眉梢轻佻:“干嘛啊女朋友。”
她努力想挣开,却没想到贺郗礼即便受着伤,力气也大到惊人。
“我就看一眼。”温黎见他不动,“不让看那我现在就回南潭。”
说完,对上贺郗礼幽深漆黑的眼眸,他好整以暇地嗤了声,最终低声道:“真服了,你就在老子面前横吧。”
“看了别哭。”
温黎掀开贺郗礼的上衣,被眼前的一幕看得眼圈再次泛红。
少年浑身没有半点能看的,原本的肌肤颜色已被青紫色的淤青掩盖,肋骨处被砸到充血,像一条条红色的网烙印在体内。
温黎指尖颤抖着不敢上前,更不敢触摸,她咬着唇,眼眶逐渐变得模糊,眼泪再次流下来,她带着哭腔:“你是傻子吗,你不要命了?你又不会打拳,你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你明明受着伤,肋骨都断了,为什么还要带我去月城看电影,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心疼自己的身体啊。”
贺郗礼低头看她哭得鼻尖都是红的,有点想笑,他指尖蹭了下她眼角,很轻地将她眼泪擦掉:“跟你比,这伤算不了什么。”
“再说。”贺郗礼撩起嘴角,笑得勾人,“老子有女朋友疼。”
温黎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她眼还是红的,整颗心像是被他揉成一团。
她看着他,突然倾身,指尖搭在贺郗礼的胳膊,轻轻抓着,仰头亲上去。
贺郗礼一僵,眼前的人闭着眼,纤长的睫毛颤抖,脸颊泛着红晕,她在亲他。
“以后别再去打拳了好不好,我奶奶不需要你的钱,我更不需要,我已经存很多了,很快就可以给奶奶手术,贺郗礼,你别再让自己受伤了,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温黎第一次主动,眼睑下垂不敢看他,被他灼热的目光盯着浑身又热又燥。
半晌没听到贺郗礼的声音,温黎还是抬了头。
抬眼的瞬间,她整个人被一股力拉扯到病床上,等反应过来,温黎被贺郗礼抱在怀里,她坐在他的腿上。
她心跟着一紧,担心有护士过来,温黎着急着想要下床,手腕被顷刻间捉住,下巴也被握住,被迫与他对视,贺郗礼歪头吻了过来。
温黎被他吻得很深,她想要呼吸,下意识张唇,却被他深深地吮进去,舌尖勾缠着,暧昧又动情的接吻声惹得她脸颊发烫。
她浑身发软地歪倒在贺郗礼怀里,每每吻到她快要窒息时他微微松开她的唇,等她喘过气,灼热的吻再次烙下。
“滴滴滴滴滴——”旁边机器的警告声响彻病房。
温黎回过神,余光瞥到机器屏幕前上贺郗礼急剧上升的心跳频率,脸色苍白,连忙挣脱他的怀抱:“你心跳怎么这么快,护士呢。”
她爬下病床就要去喊护士医生,手腕被攥着,她人再次倒入贺郗礼的怀抱,后背抵在少年坚硬结实的胸膛。
耳边传来他散漫的轻笑声,低低哑哑地:“叫什么叫,我没事。”
温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指着还在飙升的屏幕:“可,可还是好快啊。”
一般心跳一分钟60-100次,可贺郗礼已经飙到了将近200。
贺郗礼看着她呆呆的模样,懒散地笑出声,大手揽过她,低头咬着她下唇,看着她泛潮的脸,捏着她后颈,鼻尖抵着她,尾音拖得低地有点磨人:“真不懂?跟喜欢的人接吻心跳快一点怎么了。”
温黎不知道是被他的吻,还是他的话,浑身都是软的,脑子也浑浊到不行。
她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
温黎在京北待了一周,给秦秀英打电话说是临时跟同学来京北玩,临回南潭,她打算给奶奶,岑溪他们带点特产。
贺郗礼要跟,她给拒绝了。
靳司屿过来的时候,贺郗礼懒散地站在病房的窗前,他侧身站着,冷硬的轮廓线条被日光映得柔和。
他手里握着手机,嘴角撩着,拖着尾音:“温同学,已经四个小时三十二分零十秒没见面了,还没买回来?”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漫不经心地轻笑:“京北是挺大的,让我跟还不让,谁家女朋友是这样的。”
“行。”他低头笑,“我躺着呢。”
挂断电话,贺郗礼转身看到靳司屿满脸复杂眼神盯着他。
他挑眉,慢悠悠地回到病床躺着:“怎么过来了。”
靳司屿淡道:“我还不知道你竟然是个恋爱脑,这么粘人,不怕人姑娘烦的把你给踹了。”
贺郗礼双手捧着后脑勺垫在床上,啧了声:“说话注意点,我跟温黎毕业后可是要结婚的。”
靳司屿走过来靠在墙上:“这么喜欢?”
贺郗礼从小家庭原因就对婚姻没有任何看法,看着为人浪荡,实际比谁都冷情。
这样的人一旦爱上某个人,那定是终身。
贺郗礼看他眼,没否认,想抽烟,但又想到温黎,没点燃只含在嘴边过过瘾。
他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去南潭的那天。
那天下着雨,雨雾朦胧,整个南潭像个蒸笼,又闷又热。
贺郗礼像是一条狗被丢在南潭,他穿着连帽黑T,戴着帽子带着口罩,遮掩他整张脸,漫无目的地在灰败老旧,暴雨中的南潭行走。
站在巷口,他看到了温黎。
她穿着白色的长裙,长发散在她颈窝两侧,侧脸恬静,她从商店里拿了把透明的伞走到外面街头小巷,蹲在地上给一只流浪狗打着伞。
她细白的指尖拿着根香肠小心翼翼地喂着流浪狗,见它摇着尾巴,嘴角的笑意清纯又动人。
白色裙摆被掺杂着泥土雨水打湿她也不在意,雨水顺着她的腿缓缓地往下流,白皙细长的腿弯晃得他眼疼。
似是察觉他的目光,她抬眼,那双眼雨幕里氤氲得湿润朦胧。
对视的一眼,他莫名移走视线。
走到巷口,贺郗礼双手抄兜背靠着墙,仰头,连帽滑下,雨水砸向他的脸庞,雨是冰冷的,浑身却是热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成为她怀里的那条狗。
后来几天,贺郗礼照常来巷口,在她旁边的不再是那只流浪狗,而是一只跟她皮肤一样出奇白的猫。
猫很喜欢她,爪子在她腿上扒,肉垫摁过松开是一道凹陷。
那只猫后来被他拎回了家。
起了个和她肌肤一样白,和她同音字的小白梨。
“那晚,南潭突然停电,外面刮着狂风暴雨。”贺郗礼缓缓撩眼看向靳司屿,从喉咙溢出来声低笑,有点哑,“她浑身湿透爬了23层过来找我,在撞到我怀里那一刻,就是她了。”
靳司屿看着他,没再说话。
贺郗礼喉尖滚了滚,轻笑:“这辈子只有她,不会再是任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