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林婉清的妈没了

作品:《七零随军怀孕就跑首长追妻火葬场

    她一张脸白得没有丁点血色,整个人像是风中一片单薄的叶子,随时都会被吹走。


    而在她身边,顾野撑着一把黑伞,明明没有下雨,那伞却为她隔绝了头顶的天空和周围纷乱的人群。


    他的手,稳稳地扶在她的后背上,传递着无声的力量。


    一些林婉清和孙明明的朋友,正排着队,依次走到新立的墓碑前鞠躬。


    江楚摘下了自己蓝色的领带,只穿着黑色的西装,觉得自己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跟在队伍后面,沉默地向前移动。


    墓碑是上好的石料,顾野亲自去挑的。


    “慈母孙明明之墓”。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终结了一个人的一生。


    江楚对着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直起身,走向林婉清。


    她的视线没有焦点,空洞地望着前方,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顾野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江楚的喉咙发紧。


    他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场景,想过要对她说很多安慰的话。


    我想帮你分担。


    别怕,有我。


    让我照顾你。


    可此刻,站在这片肃穆的土地上,看着她身边那个理所当然的身影,所有的话都堵在了胸口。


    “我才知道……”


    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嗓音,嘴巴开了又合,却只有一句话。


    “节哀顺变。”


    多么苍白,多么无力。


    这四个字,他刚刚听了不下十遍,从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口中说出。


    自己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林婉清似乎是听到了,又似乎没有,只是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后面有人在等,江楚只能往前走了两步。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了几米外的地方,回头望去。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离她的世界,好远好远。


    顾野、林婉清、林奇。


    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形成任何外人都无法介入的整体。


    林奇的小手紧紧攥着林婉清的衣角。


    顾野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林婉清单薄的肩膀上。


    没有人觉得不对。


    他是林奇的父亲,是她的前夫,是她在这世上除了儿子之外,最亲近的人。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为她操持这一切,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她的身边,为她挡风遮雨。


    而自己呢?


    清露公司的合作伙伴。


    一个追求者。


    那些自以为是的靠近,那些步步为营的计划,那些觉得已经快要触碰到结果的感情,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可笑。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顾野那天在他面前说过的话。


    “我与她的联系,不只是林奇。”


    是啊,他们的联系,是过去十几年的柴米油盐,是共同养育的孩子,是此刻能并肩面对死亡的默契。


    这种联系,刻在骨血里,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风忽然大了起来,卷起地上的落叶。


    一缕碎发被吹到林婉清的脸颊上,她没有任何反应。


    顾野伸出手,用一种再自然不过的姿态,将那缕头发帮她掖到了耳后。


    他的动作那么熟稔,那么亲密。


    江楚的心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忽然想起了顾野说的另一句话。


    “只要我拉住她的手,她会回头。”


    他不敢再看下去。


    前所未有的恐慌让他喘不过气。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猎人,掌控着全局,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点瓦解她的防备。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或许连棋盘都还没能真正踏上去。


    那个叫顾野的男人,他根本就不在乎所谓的规则,他只认准一件事,林婉清是他的。


    江楚猛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他几乎是逃离了现场。


    他坐进自己的车里,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他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原来,他自以为的势在必得,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原来,在真正的风雨面前,能为她撑伞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清河县的秋风,总是带着一股子土腥味,卷着干枯的草屑,刮在人脸上,生疼。


    镇上的供销社小卖部里,人声嘈杂,混合着酱油、散装白酒和劣质烟草的气味。


    陈月香把一张毛票拍在掉漆的木质柜台上,


    “来瓶酱油。”


    店主是个干瘦的男人,头也不抬地从货架上拿下一瓶,瓶身上还沾着灰。


    “听说了没?老林家那个孙明明,没了。”


    一个蹲在门口抽烟的汉子,吐出一口浓重的烟圈,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整个铺子里的人都听见。


    陈月香正在拧瓶盖的手顿住了。


    孙明明?


    林婉清她妈?


    “咋没的?前段时间回来不还看着好好的。”


    店主来了兴致,探过半个身子。


    “不知道啊,政府来抽地,现在老李种着呢,我才知道。”


    “啧啧,真是说走就走。”


    “可不是嘛。这下好了,她家那块地,村里可就名正言顺收回去了。”


    抽烟的汉子又接了一句。


    “她户口本上就她自个儿,闺女早就迁到北京城里去了,算不得咱们村里的人。这地,她又没个儿女继承,可不就得归集体。”


    几人的对话扎进陈月香的耳朵里。


    她她伸出去接瓶子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孙明明死了。


    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惊,很快就被另一个念头所取代。


    林婉清现在是一个人了。


    一个无亲无故,独自带着孩子的女人。


    她一把抓起酱油瓶,丢下一句“钱放那儿了”,就匆匆走出了小卖部。


    她没有回家,而是径直拐向了村委会,那里有全村唯一的一部公用电话。


    林婉清的妈没了。


    她在老家唯一的根基,断了。


    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在北京那种地方。


    机会。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陈月香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是小跑着冲到了村委会门口的公用电话亭。


    陈月香拨下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电话接通得很快,


    “喂,我找顾野,三团的顾团长,不对,是顾厂长。我是他妈,有急事!”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和电流的滋滋声。


    每一秒钟的等待,都让陈月香心里的火烧得更旺。


    终于,一个沉稳而疲惫的嗓音传了过来。


    “妈。”


    陈月香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