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狼心伪宴
作品:《三国之家父吕布》 李老六兜里被搜刮走的那些钱,别说一只羊羔,买他亚拉索五十头膘肥体壮的成年羊都绰绰有余!
这分明是敲骨吸髓的强盗行径!
怒火在我心头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但脸上还得挤出认命和赞同的表情,憋得我胸口发闷。
“哈哈哈!爽快!这就对了嘛!
草原上的汉子,最讲究的就是一个‘理’字!”
尼玛开怀大笑,仿佛解决了一件天大的喜事。
他转过头,笑容满面地看向亚拉索,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
“亚拉索兄弟,你说,这样处理,公平吗?满意吗?”
亚拉索抱着膀子,撇了撇嘴,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情愿和一丝肉痛的表情,嘟囔道:
“听着…听着是公平!
可…尼玛大哥,您不知道,我那羊可不是普通的羊!
是头一胎的处子公羊!金贵着呢!
肉嫩,皮子好,将来还能传宗接代好几窝好崽子!
这…这价钱怎么能一样……”
他的声音在尼玛的目光下渐渐低了下去。
“哎——~!”
尼玛拖长了调子,带着长辈训诫晚辈的口吻,伸出手指虚点了点亚拉索。
“你这小子!心眼怎么跟针尖似的?
汉人有句古话说得好,‘宰相肚里能撑船’!
草原的胸怀,应该比天空还辽阔!
对待咱们好不容易交上的好朋友,就不能拿出点主人的大度来?
嗯?”
最后一个“嗯”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无形的压力。
“尼玛大哥教训的是!您说得对!”
亚拉索脸上的不情愿瞬间消失,立刻换上笑脸,甚至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是我眼皮子浅了!
那我也觉得…公平!非常公平!
哈哈哈!”
他干笑了几声,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剜了李老六一眼。
尼玛满意地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我们身上,笑容显得格外“真诚”。
他再次举起那碗浑浊的马奶酒,声音洪亮:
“既然双方都觉得公平,乌云散去,太阳当空照!
那就为这公平,为我们解开的小小误会——干杯!”他环视众人。
帐房里的汉子们齐声应和,纷纷举起了酒碗。
辛辣刺鼻的酒液再次滚入喉咙,烧灼着食道,带来一阵阵麻木的痛苦。
“酒也喝了,误会也解开了。那么,”
尼玛放下空碗,脸上的笑容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咱们就该说说这第二件事了。”
他锐利的目光像两把锥子,死死钉在李老六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
“这位羌族兄弟,你撞死了羊,不仅没有及时赔偿,反而在亚拉索兄弟上前理论时,口出恶言,用最肮脏的词汇,狠狠地辱骂了他!”
尼玛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打在寂静的帐房里。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鹰隼,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狠狠剜向李老六,那目光仿佛要将他洞穿。
“我们藏族汉子,顶天立地!
脊梁像雪山一样直!
这世上,唯一有资格骂我们、打我们的,只有生养我们的父母!
那是天经地义!
旁人的辱骂,哪怕一个字,那就是在辱骂我们高贵的祖先,在践踏我们爹娘的尊严!”
他猛地一拍面前的矮桌,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得碗碟都跳了一下!
“告诉我!
要是有人辱骂你的爹娘,指着他们的鼻子用最恶毒的话咒骂,你,能忍吗?!”
帐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仿佛被抽干了氧气,沉重得让人窒息。
火塘的光跳跃着,在那些剽悍汉子们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将他们原本就凶狠的面容映衬得如同庙里的怒目金刚。
所有目光——冰冷、残忍、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像淬了剧毒的刀子,齐刷刷钉在我们身上,尤其是李老六。
那无声的、山岳般的压力,几乎要将我们碾碎成齑粉。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只剩下火塘里牛粪燃烧的噼啪声,以及李老六粗重惊恐的喘息。
“不…不…不…不能忍…不能忍啊…”
李老六吓得魂飞魄散,牙齿咯咯打颤,舌头像打了结。
声音嘶哑变形,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说——得——好!”
尼玛的声音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他身体前倾,如同盯住猎物的猛虎,目光死死锁住李老六,一字一句地问道:
“那么,亚拉索兄弟气不过,揍了你一顿,让你这张嘴尝尝苦头,长长记性!
这是不是天经地义!是不是合情合理!”
“合理!合理!太合理了!
该打!我该打!”
李老六涕泪横流,语无伦次,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肿胀的脸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好!骂也骂了,打也打了。”
尼玛的声音稍微缓和了一些,但眼神依旧冰冷。
他坐直身体,环视一周,最后目光在李老六和亚拉索之间扫视,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宽宏大量。
“要我说啊,不知者不罪。
这位羌族兄弟初来乍到,不懂我们草原的规矩,情有可原。
这件事,就像翻过去的经书页,就此翻篇了!如何?”他特意看向亚拉索。
亚拉索抱着膀子,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带着残忍快意的冷笑,慢悠悠地说道:
“我宰相肚里能撑船!既然尼玛大哥金口开了,我亚拉索还有什么好说的?
听您的,翻篇了!
就当被疯狗咬了一口,晦气散了就完事!”他轻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紧接着,帐房内所有人的目光,带着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威胁和凶戾,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死死锁定了李老六!
那无声的压力,像无数根冰冷的针。
刺穿着他每一寸皮肤,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水,每一次呼吸都无比艰难。
那一道道目光仿佛在无声地咆哮:
你敢说半个“不”字,敢流露出一丝不满,下一秒,就让你和这花花世界彻底说永别!
把你像块破布一样丢出去喂秃鹫!
李老六在那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狼视眈眈下,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着,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肿胀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绝望的泪水。
最终,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极其沉重地点了一下头,仿佛脖子上坠着千斤巨石,从肿胀的嘴唇里艰难地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
“好…翻…翻篇了…”
“哈哈哈——!!!”
尼玛猛地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豪爽大笑,声浪几乎要掀翻帐顶!
但这笑声里,却透着一股让人心底发寒的冰冷和得意,他用力拍打着桌子,震得碗碟叮当作响。
“好!痛快!
乌云散尽,青稞酒更香!
既然天大的误会都解开了!
来!是朋友就别客气!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为了咱们羌藏兄弟比雪山还高、比草原还辽阔的情谊——干杯!!”
其他汉子们也跟着哄笑起来,气氛瞬间“热烈”起来,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
他们七手八脚地撕扯着烤得焦香四溢的羊肉,油腻的手抓起大块的肉塞进嘴里,咀嚼声、吞咽声、碰杯声响成一片。
浓烈的肉香、酒气再次弥漫开来,却依旧无法驱散我们心底那沉重的阴霾。
尼玛满意地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扬面,脸上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志得意满的笑容。
他抬起沾满油渍的手,响亮地拍了两下。
帐帘应声而掀。
三位身着艳丽“普麦”(藏式长袖彩衣)、头戴镶满绿松石和红珊瑚“巴珠”(头饰)的藏族少女,如同三只轻盈的彩蝶,带着明媚的笑容和清脆的银铃声,鱼贯而入。
火塘的光映照着她们年轻姣好的脸庞和身上闪闪发光的饰品,随着节奏明快而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鼓点和弦子声。
她们舒展腰肢,甩动长袖,踏着欢快又带着力量感的舞步,开始了她们的舞蹈。
轻盈的舞步踏在藏毯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彩袖翻飞,如同流动的云霞,给这刚刚经历过风暴的帐房,披上了一层看似祥和欢乐的外衣。
然而,就在这杯觥交错的热闹表象之下,尼玛端着酒杯,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我和李老六。
那眼神深处,一抹算计的寒光,如同雪山顶上永不消融的冰凌,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