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地方，他们一点都不陌生。


    陆野早就带着他们来过好几次了，专门练习对靶心的感觉，熟悉这里的环境。


    用陆野的话说：“别他娘的到了真正打靶的时候，连靶子在哪都找不着北！老子丢不起那个人！”


    所以，此刻站在这里，他们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有种“终于等到这一刻”的踏实感。


    靶位旁边，已经有几个戴着红袖章的老兵在待命。


    他们是靶扬安全员，负责监督射击过程，确保万无一失。


    看到陆野带人过来，其中一个脸上带着几条刀疤，眼神锐利得像鹰一样的老兵，对陆野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老兵是团里有名的神枪手，被临时抽调过来当安全员，专门盯着这些第一次摸枪的新兵蛋子。


    陆野也回了个眼神，然后转身面对自己的兵。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目光如电，从庄焱、陈喜娃，再到每一个一班战士的脸上一一扫过。


    “子弹！”


    “给你们发了！”


    “记住，这将是你们军旅生涯的第一枪！意义重大！”


    “但也不用给老子紧张得哆嗦！平时怎么练的，现在就怎么打！”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一班的战士们齐声低吼，声音虽然压抑着，但充满了力量。


    “赶紧装弹！别磨磨蹭蹭的！”


    然后动作熟练地打开弹匣，将子弹一枚枚压了进去。


    “咔哒，咔哒。”


    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靶位上显得格外清晰。


    其他战士们也都在默默地装填子弹，脸上的表情各异。


    有紧张，有兴奋，有期待，但无一例外，他们的动作都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沉稳。


    这让旁边负责监督的老兵们，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错。


    这批新兵，至少这一班的，看起来有模有样。


    比他们想象中，那些咋咋呼呼，一摸到真枪就不知道东西南北的新兵蛋子，强太多了。


    陆野看着自己的兵一个个装填完毕，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


    “检查武器！”他再次下令。


    战士们立刻按照标准流程，检查枪机、保险、弹匣是否稳固。


    “报告班长！一号射手准备完毕！”


    “报告班长！二号射手准备完毕！”


    ……


    庄焱是三号射手，他也大声报告：“报告班长！三号射手准备完毕！”


    声音洪亮，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很快，所有人都报告完毕。


    陆野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远处的胸环靶上。


    “目标，前方一百米胸环靶！”


    “五发子弹，卧姿装退弹匣射击！”


    “记住我教你们的要领！三点一线！平稳击发！控制好你们的呼吸！”


    “都给老子争口气！打出个开门红来！”


    “是！”


    战士们再次怒吼，气势如虹。


    连长和几个营连干部，此时也都举起了望远镜，对准了一班的靶位。


    夜老虎侦察连的苗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靶扬边缘，他没有拿望远镜，只是双手抱胸，眯着眼睛看着陆野和他手下那帮兵。


    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陆野这小子，果然没让他失望。


    “第一组，预备——！”


    陆野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


    一班的战士们闻声而动，“唰”的一声，齐齐卧倒在地。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们迅速调整姿势，枪托抵肩，左手稳稳托住护木，右手食指轻轻搭在扳机护圈外。


    刚才装弹时的那点兴奋和紧张，在卧倒的瞬间，似乎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在无数次枯燥训练中磨砺出来的冷静和专注。


    他们找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肌肉记忆。


    庄焱趴在冰凉的土地上，闻着泥土和青草的混合气息。


    他的眼睛透过准星和缺口，稳稳地套住了远处那个模糊的靶心。


    三点一线。


    他在心里默念着陆野强调过无数次的要领。


    调整呼吸。


    吸……呼……


    吸……呼……


    他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周围的一切声音，似乎都远去了。


    风声，虫鸣，其他人的呼吸声……


    都消失了。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准星，远处的靶心，还有手中这冰冷而又充满力量的钢铁伙伴。


    “开火！”


    陆野的命令，终于下达！


    几乎在命令响起的同一瞬间，庄焱的食指，稳稳地向后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沉闷而又极具穿透力的枪响，骤然打破了靶扬的宁静！


    枪托猛地向后一撞，撞得庄焱的肩膀微微一麻。


    一股硝烟的味道，瞬间钻入鼻孔。


    有点呛，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


    他甚至来不及去感受子弹射出枪膛的后坐力，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目标。


    他看到，在他扣动扳机的刹那，远处的靶子附近，似乎……似乎溅起了一小撮尘土？


    打中了？！


    还是脱靶了？！


    他不知道。


    也来不及多想。


    因为，就在他打出第一枪之后——


    “砰！”


    “砰！砰！”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如同爆豆一般，骤然在一班的阵地上炸响！


    陈喜娃，还有其他一班的战士们，在听到陆野的命令和庄焱的第一声枪响后，也纷纷扣动了扳机！


    他们嗷嗷叫着，把平时训练的劲头全都使了出来！


    虽然动作可能没有庄焱那么标准和冷静，但那股子狠劲，却是一点不差！


    一时间，硝烟弥漫，枪声震耳。


    整个靶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射击给惊呆了！


    那些还在观望的其他新兵，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这是一班打出来的？


    这他娘的……也太猛了吧？！


    哪里像是第一次实弹射击的新兵蛋子？！


    这火力密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兵在打速射呢！


    老炮也是看得眼皮直跳。


    他娘的……


    陆野这小子，到底是怎么训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