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日子在精心的照料和热切的观察中过去。白天遮光，傍晚掀棚，定期浇水、施肥。幼苗在月光下缓慢生长，蓝斑在非满月时几乎消失，但在每个月光稍亮的夜晚，总能在特定的几株上发现微弱的痕迹。


    又是一个夜晚，禁林边缘的树木投下长长的影子。今天是佐伊和安娜值班。


    二人正小心翼翼地掀开试验田遮光棚的顶盖，让即将到来的月光能充分洒落。


    “动作轻点，安娜，别把刚长出来的嫩苗碰伤了。”佐伊轻声提醒。


    “放心，我……”安娜的话音未落，旁边茂密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还夹杂着压低的争吵。


    “乔治，我告诉过你走左边那条小路！你非说这边近！”


    “弗雷德，明明是你说这边能看到护树罗锅新挖的洞！结果呢？只有一堆弗洛伯毛虫的排泄物！”


    “嘘！小声点！好像有人！”


    两个顶着火红头发、脸上沾着泥土和树叶的脑袋从灌木丛里探了出来，正是弗雷德·韦斯莱和乔治·韦斯莱。他们手里各拎着一个鼓鼓囊囊、还在轻微蠕动的帆布袋。


    “哦！瞧瞧这是谁？”弗雷德的眼睛瞬间亮了，完全无视了自己身上的狼狈，“我们勤劳的小獾园丁！盖勒小姐，还有格林小姐。”


    乔治也咧嘴一笑，目光敏锐地扫过她们身后那个奇怪的遮光棚和里面刚冒头的嫩苗：“晚上好，女士们！在这……嗯……欣赏禁林的夜景？还是说，在搞什么秘密种植？” 他的语气充满了好奇和惯有的促狭。


    安娜下意识地想挡住试验田，佐伊则相对镇定些。她知道这对双胞胎是禁林的常客，为了他们的恶作剧发明寻找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


    “晚上好，韦斯莱先生们。”佐伊礼貌地点点头，目光落在他们鼓动的袋子上，“看来你们的收获颇丰？”


    “嘿嘿，小有收获。”弗雷德得意地拍了拍袋子，里面传来一阵不满的吱吱声，“刚抓了几只脾气不太好的小动物。”


    乔治则向前凑近一步，无视安娜警惕的眼神，饶有兴趣地盯着试验田里那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白鲜幼苗：“说真的，你们在这黑咕隆咚的地方种什么宝贝？”


    佐伊心中一动。这对双胞胎对稀奇古怪东西的嗅觉堪比猎犬，而且他们能深入禁林找到很多普通学生接触不到的材料。也许……可以做个交易？


    佐伊斟酌着开口，决定透露一点点口风：“我们在尝试改良一种植物，让它……嗯，有点特别的发光效果。目前还在非常初级的阶段。”她故意说得模糊。


    “发光效果？”弗雷德和乔治异口同声，眼睛里的兴趣光芒更盛了。恶作剧产品里，能发光的东西总是很受欢迎！


    “听起来就很有趣！”乔治搓着手，“需要什么特别的……呃，实验材料吗？比如说跳动的伞菌、坏血草……”


    佐伊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撕下一页，飞快地写下几样东西：“你们在禁林里探险的时候，如果方便的话，帮我留意一下这些，夜光苔藓，最好是长在冷杉树根部的。星露草的花粉，星月蛾的茧。”


    这些都是童话世界里常用于调和植物月光亲和性的辅助材料，也不知道霍格沃茨有没有，是不是叫这个名字。


    她把纸条递给乔治：“作为交换，如果我们的研究有了点有趣的小成果，比如……”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到双子充满期待的眼神，“比如一些在特定条件下会发出光芒的小叶子……我可以优先供应你们一点点，让你们……嗯，研究一下它的其他可能性？”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了共识。弗雷德一把抓过纸条，塞进口袋：“成交！盖勒小姐！为植物学的进步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是我们韦斯莱兄弟义不容辞的责任！”他夸张地行了个礼。


    乔治则眨眨眼：“放心，我们嘴很严的。而且，发光的小叶子？太棒了！也许能用在我们的新产品上？想想看，在漆黑的走廊里突然亮起一张会发光的、嘲笑你的脸！”他兴奋地比划着。


    “乔治！”弗雷德假意喝止，“别吓到我们的合作伙伴！不过……这主意确实不赖。”两人嘿嘿笑着，拎着他们的袋子，像两只狡猾的红狐狸，迅速消失在暮色中。


    安娜松了口气，又有点担忧：“佐伊，跟他们交易……真的没问题吗？他们看起来……太能惹麻烦了。”


    佐伊看着双子消失的方向，笑了笑：“风险肯定有。但他们能找到我们找不到的东西，而且……他们很有创造力，也许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走吧，该浇水了。”


    32


    当第一批叶片长得足够大时，佐伊决定进行一次初步的“口感测试”。这是她改良的初衷，也是论文可能涉及到的重点。


    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她们在温暖的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一角，支起一个大坩埚。这是佐伊额外买了个尺寸比较大的坩埚，专门用来煮食物。


    坩埚的出现本身就吸引了一些路过的同学好奇的目光，更何况她们还要开火煮东西。


    “佐伊，你们这是要熬魔药吗？在休息室？”同年级的汉娜·艾博抱着她的蒲绒绒，好奇地凑过来。她旁边跟着同样好奇的苏珊·博恩斯。


    “哦，不是魔药，”凯莉快人快语，带着点小骄傲，“是我们社团的新研究！一种改良的植物，我们想尝尝看改良后的味道怎么样呢！”


    “改良植物？煮美食？”汉娜和苏珊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对于热爱美食和植物的赫奇帕奇来说，这简直太对胃口了。很快，附近几个正在看书或聊天的同学，包括高年级的、以帅气闻名的塞德里克·迪戈里，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围拢过来。


    “听起来很有趣，格林小姐。”塞德里克微笑着说，他的目光落在那几片被佐伊小心放在干净盘子里的、带着奇异淡蓝色斑点的嫩叶上，“这就是你们改良的植物？看起来……很特别。”


    佐伊在心里小小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这肯定是瞒不住的，她索性大方展示，毕竟是在自家学院。


    “是的，迪戈里先生。我们叫它月光白鲜，还在非常早期的试验阶段。今天只是想初步对比一下它和普通白鲜的口感差异。” 她指了指旁边几片普通的白鲜叶子。


    “需要志愿者帮忙品尝吗？”贝利很期待，显然被品尝美食吸引了。


    “这次种出的菜量很少，只够我们自己初步判断。”艾玛连忙解释，试图控制局面，“等以后规模大了，或许可以请大家帮忙。”


    佐伊开始操作。清水在坩埚中煮沸，她先投入了普通白鲜的叶片。很快，一股熟悉的、带着青草气息但明显夹杂着涩味的植物清香弥漫开来。


    “唔，是白鲜的味道，”汉娜皱了皱鼻子，“闻起来就很……健康，但有点冲。”


    “没错。”苏珊点头。


    捞出煮软的普通白鲜叶片后，佐伊小心地将那几片带有蓝斑的月光白鲜嫩叶投入清水中。汤色似乎比刚才更清亮一点。散发出的气味较之普通白鲜则淡了许多，那股明显的涩味明显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清新、更柔和的气息，仿佛带着一丝微凉的夜风。


    “咦？这个味道……好像舒服多了？”塞德里克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


    “快尝尝！”安娜等不及，用小勺舀起一片煮软的月光白鲜叶片，吹了吹，小心地咬了一口。


    她仔细咀嚼着，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嗯……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口感是嫩的……但……好像也没尝出佐伊你说的那种清甜？”


    为了对比，她又舀起一点旁边煮好的普通白鲜叶片吃下去，整张小脸皱成了个包子：“哇！这个好涩！像吃了片树叶！”


    围观的同学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艾玛也分别品尝了两种叶片，努力量化着感觉：“月光白鲜的涩味……比普通的减少了大概……60%？甚至更多？但佐伊你说的那种清甜……确实不明显，可能只有一点点非常非常淡的回甘，几乎尝不出来。”


    她一边记录一边对围观的同学们解释：“数量太少了，而且这只是第1代试验品，个体差异可能很大。我们需要记录下这些差异，作为选种的参考之一。下次采摘，会优先选择叶片更大、蓝斑更明显的植株进行测试。”


    “哇，听起来好专业！”苏珊小声对汉娜说。


    “第1代就能去掉那么多涩味，已经很厉害了。”塞德里克真诚地称赞道，“普通的白鲜确实口感不太好，如果能改良成功，无论是药用还是食用都很有价值。”


    “是啊是啊！下次需要品尝员记得叫我！”贝利舔了舔嘴唇，显然对此充满期待。


    汉娜则好奇地问：“那些蓝色的斑点是什么？跟味道有关吗？”


    佐伊含糊地回答：“可能是吧。具体还在研究中。”


    这次小小的私人品尝会在轻松的气氛中结束了。虽然月光白鲜第1代的口感并未达到佐伊预期的清甜，但却给在场的赫奇帕奇同学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很快，佐伊·盖勒她们成立了个神秘社团，正在改良白鲜的消息就在赫奇帕奇内部小范围传开了。


    这无意中为她们的研究增添了几分关注和期待，也让四个女孩感受到了一点来自同院的支持压力，大家可都等着尝到更好吃的月光白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