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鸡崽不见了

作品:《八零娇气包落难,他掐腰锁我入怀

    血色“唰”地从额头褪到脖颈,又在下一秒被一种难堪的青灰覆盖。


    喉咙里发出短促怪异的抽气声,像一只被无形大手扼住脖子的鹅。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只剩下一双眼睛因极度的羞恼和惊惧而圆睁着。


    一旁的陈依雪也彻底懵了。


    她方才还像只斗胜的公鸡,此刻却茫然地转动眼珠。


    看看面如死灰摇摇欲坠的周远安。


    又看看那个仅仅站在那里就散发出迫人寒意的军人。


    她身上那股嚣张的气焰,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掺着冰碴子的冷水,“嗤”地一声彻底熄灭。


    只剩下一点残余的烟雾和本能的畏惧,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沈连杞的目光没有半分移动。


    依旧牢牢地钉在周远安那张失去血色的脸上。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


    却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具压迫感。


    像沉重的山岳,无声地碾过每一寸空气。


    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今天已经是最后期限,材料呢?”


    周远安的额角瞬间渗出了冷汗。


    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擦,手指却抖得厉害。


    他嘴唇哆嗦着,想辩解什么。


    “沈首长,我……那个材料……我正在……”


    “正在?”沈连杞向前逼近一步。


    那股在战场上淬炼出的凛冽气势压得周远安几乎喘不过气。


    “看来周副书记的工作效率,远不如你关心广播站人事安排的热情高啊。”


    他目光扫过脸色发白的陈依雪。


    最后落回周远安身上。


    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锋利无比的弧度。


    “还是说,你觉得党。委。的决议可以讨价还价,你的思想问题,比集体的广播宣传工作更重要?”


    “不!不是!首长,我……”周远安彻底慌了神,语无伦次。


    后背的冷汗浸透了棉袄。


    他哪里还有半分刚才质问温时宁时的趾高气扬?


    在沈连杞毫不留情的揭批下,他就像被扒光了衣服丢在冰天雪地里,只剩下狼狈和恐慌。


    那份思想汇报,他根本就没当回事,只想着糊弄过去。


    哪想到沈连杞会在这里当着温时宁和陈依雪的面直接点出来!


    “我马上去写!马上就去!”周远安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带着变调的惊恐。


    他再也顾不上面子,也顾不上旁边脸色铁青的陈依雪。


    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猛地转身,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广播站,连门都忘了关。


    寒风顺着敞开的门灌了进来。


    陈依雪僵在原地。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看着周远安落荒而逃的背影,又惊又怒又怕。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怨毒地剜了温时宁一眼。


    又畏惧地瞥了一眼面沉如水的沈连杞。


    最终什么也没敢再说。


    跺了跺脚,也灰溜溜地追着周远安跑了出去。


    广播站里瞬间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敞开的门灌进来的冷风。


    吹得桌上的稿纸哗哗作响。


    温时宁看着那扇还在晃动的门板。


    又看看站在一旁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般的沈连杞。


    刚才那一幕太快,太戏剧化,让她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心底翻涌的情绪复杂难辨。


    有几分周远安被打脸的快意。


    有对沈连杞手段的忌惮。


    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茫然。


    沈连杞没再看她,也没去管那扇门。


    他走到桌边,拿起刚才放下的报纸。


    重新坐回那把旧椅子,仿佛刚才那场疾风骤雨从未发生过。


    只是他周身那股无形的冷冽气息,让小小的广播站温度都降了几分。


    温时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


    用力关上了那扇灌风的破门。


    将周远安的狼狈和陈依雪的怨毒隔绝在外。


    “砰”的一声闷响,隔绝了外面冰冷的世界。


    她走回桌边,坐下。


    拿起那份关于冬储粮的稿子,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微微发白。


    她凑近麦克风,按下开关。


    声音比刚才更加清晰,也更加冰冷,如同外面冻硬的土地。


    “继续播报:关于冬储粮入库纪律的补充说明……”


    ……


    晌午过后,温时宁惦记着棚里的情况,趁着广播站暂时清闲,又去了牲口棚。


    赵老伯正蹲在隔离区旁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眉头拧成了疙瘩。


    “赵伯,怎么样了?”温时宁心一沉。


    “唉,”赵老伯重重叹了口气。


    用烟袋锅子指了指角落。


    “邪了门了!早上我来看还好好的,晌午喂了遍食,就发现这笼子的插销松了!跑了好几只!这大冷天的,找回来也够呛!”


    温时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那个装着病弱小鸡的简易竹笼,门上的木插销歪在一边,笼门虚掩着!


    里面空了好大一块!


    几只行动最慢的小鸡还缩在里面,但明显少了四五只!


    “怎么会松了?”温时宁冲过去,仔细查看那插销。


    竹片做的插销很粗糙,但早上她离开时明明插得死死的!


    现在却像是被人故意拨弄过,松松垮垮地搭着。


    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比外面的冷风更刺骨。


    是意外?


    还是……有人故意?


    “不知道啊!”赵老伯也急得直搓手。


    “这笼子我扎得结实,风也吹不开啊!这可咋办?都是些病秧子,跑出去冻也冻死了!”


    温时宁看着笼子里剩下那几只瑟瑟发抖无精打采的小东西。


    又看看笼门外空荡荡的地面。


    眼圈瞬间就红了。


    那是她跑了十几里地,磨破了脚,差点搭上命才弄回来的饲料和希望!


    那是她熬夜看书,心心念念想要救活的小生命!


    也是她回城路上重要的工分保障!


    可现在,它们不见了!


    “我去找!”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猛地转身就要往外冲。


    脚底的伤被这急切的转身狠狠一扯,钻心的疼让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棚门口,挡住了外面透进来的光线。


    沈连杞不知何时来的。


    他显然听到了刚才的话。


    目光锐利地扫过虚掩的鸡笼和里面空出的位置。


    最后落在温时宁泛红的眼圈和因疼痛而微微蜷缩的脚上。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径直越过温时宁和赵老伯,走到鸡笼边蹲下。


    他没有去碰那松动的插销。


    而是伸出带着军绿色手套的手,仔细地拨开笼门口散落的一些稻草和石灰粉末。


    棚内光线昏暗。


    但门外射入的天光映着地面一层薄薄的浮尘。


    温时宁顺着他的动作看去。


    只见在那片被拨开的杂物下方,靠近笼门的地面上,印着几个极其微小凌乱不堪的爪印。


    爪印的方向歪歪扭扭,朝着棚内一个堆放着干草和杂物的阴暗角落延伸过去。


    很快又被其他痕迹覆盖,难以辨认。


    沈连杞的目光紧紧锁住那些细微的痕迹。


    手指在地面的浮尘上轻轻划过一条几乎看不见的轨迹。


    他抬起头,视线投向那个堆满杂物的角落。


    声音低沉而肯定,没有半分犹豫。


    “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