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送饭

作品:《八零娇气包落难,他掐腰锁我入怀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手中,端着一个军用的单柄搪瓷饭盒。


    温时宁愣住了。


    沈连杞的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似乎在她略显苍白的唇色上逗留了一瞬。


    随即,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忽然抬起手臂,将那还冒着热气的搪瓷饭盒直直地杵到了她眼前!


    动作近乎蛮横,差点怼到温时宁的鼻子。


    温时宁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惊愕地看着那个突然递到眼前的饭盒。


    “……拿着!”沈连杞声音低沉,简短有力,带着一丝惯常的命令式口吻,仿佛给她递饭是什么不得已的任务。


    温时宁看着那搪瓷饭盒,边缘因为用力而被他指腹压得微微发白。


    再看向他那双过于平静甚至有些冰冷的眼睛,白天被他拽住手臂撞进怀里带来的混乱心绪还没彻底平息,此刻又被这强硬塞饭的举动激起了逆反心。


    饿得前胸贴后背是事实,但被他这样像施舍般杵到脸上……


    “我不饿!”温时宁梗着脖子,偏过头去,声音干巴巴地拒绝,“首长你自己吃吧。”她说完就要关门。


    沈连杞的手更快!


    在那破门板合拢前的一瞬间,他那端饭盒的手猛地横插入门缝,硬生生又顶开了那扇门!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温时宁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得后退两步才站稳,惊愕地看着他。


    沈连杞依旧端着那个饭盒,甚至往前又送了一寸。


    他目光沉沉,唇线紧抿,脸色似乎更冷了些,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少废话!”


    温时宁被他的强硬激得气血上涌,心底那点因为鸡崽失而复得产生的微弱暖意瞬间被恼怒取代。


    “你!”她气得脸颊都鼓了起来,刚想发作,肚子却极其不识时务地、响亮地发出了一声长鸣。


    在寂静的小屋里,这声音简直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温时宁瞬间僵住!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窘迫感轰地冲上头顶!她感觉耳朵尖“嗡”的一声,热得几乎要滴血!


    刚才鼓起的怒气瞬间被这泄气的“咕噜”声戳破,整个人像被架在火上烤!


    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天呐!丢死人了!


    沈连杞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像深潭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的嘴角向上扯了扯,又立刻被那冷硬的线条压了下去。


    他将饭盒塞得更近,几乎要塞到温时宁怀里,语气依旧是硬邦邦的:“端着!”


    说完,不等温时宁反应,他直接侧身,极其自然地从她身旁挤进了这间低矮狭小家徒四壁的土屋。


    一股强烈清冽的男性气息伴随着室外凛冽的空气强势地涌入这方寸之地。


    温时宁下意识又后退一步,整个人都被他的行动搞懵了,手里被迫接住了那个沉甸甸热乎乎的饭盒。


    沈连杞像是进了自己地盘,目光快速地扫过这间不足十平米的陋室。


    他径自走到那张破桌旁,伸手拨了拨灯芯。油灯的火苗噗地一下窜高了点,驱散了一些角落的黑暗,在他线条刚毅的侧脸上投下跳动的光影。


    “找个地方坐,趁热吃。”他背对着温时宁,声音低缓了些。


    温时宁端着那烫手的饭盒,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进该退。


    羞窘、恼怒、尴尬……种种情绪翻腾。


    她想有骨气地让他把饭拿走,可肚子还在隐隐抗议,饭盒里飘出的荤香气味,顽强地钻入她的鼻腔。


    那香味并不精致,却带着直指人心的诱惑力。


    像是被那香气打败,又像是被他那副“我说了算”的架势堵得无可奈何。


    温时宁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抱着那烫手的饭盒,慢吞吞地挪到炕沿边,坐了下来。


    土炕冰冷坚硬,冻得她一哆嗦。


    她低着头,轻轻掀开了饭盒的盖子。


    氤氲的热气扑面而来,带着浓郁的食物香气。


    饭盒里,整齐地码放着一叠……玉米混合杂粮做成的饼子?


    金灿灿、油亮亮的,形状不算太规整,但边缘焦黄,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显然是刚出锅不久。


    饼子上,均匀地铺着一层酱红色的颗粒!她仔细一看,竟是细细剁碎了再用酱油红烧过的肉沫!


    肉香混合着玉米的粗粮香气霸道地弥漫开来。


    旁边还有一小堆码得整齐的清炒菜心,碧绿欲滴。


    这不是食堂那千人一面的伙食!


    温时宁心头巨震。


    这金灿灿的饼子、泛着油光的碎肉酱、碧绿的菜心……这分明是自己动手做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骤然涌上鼻尖。


    那温热的食物香气,在这冰冷的陋室里,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她猛地抬眼,看向那个背对着她,身影高大几乎撑满土屋的男人。


    他就那么随意地站在那里,侧影在昏暗的油灯下拉得很长。


    一手插在军裤口袋里,一手似乎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有些磨损的桌子边缘,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单纯地发呆。


    昏黄的灯光柔和了他轮廓过于锐利的线条,竟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感。


    仿佛这间破屋都因为他的存在,而有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安定。


    温时宁仓皇地低下头,挤出两个字:“……谢谢。”


    声音细弱蚊蝇,像是被风吹散了。


    他没回头,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


    油灯昏黄的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轮廓上跳跃,投下一片深邃的阴影。


    浓密的眼睫低垂着,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他沉默了足有四五秒钟,空气里只有灯芯燃烧偶尔发出的轻微的噼啪声。


    然后,他低沉的声音才在狭窄的土屋中响起,“粮票算你的。”


    “……”


    温时宁猛地噎住!


    那股刚刚升起的感激之情瞬间被这句话冻住!


    什么叫粮票算我的?!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瞪向那个高大的背影。


    他刚才的片刻沉默,难道就是在思考怎么跟她算粮票?!


    这男人!果然!


    刚才的温存安守瞬间烟消云散,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