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自毁前程

作品:《八零娇气包落难,他掐腰锁我入怀

    她的头拼命往另一侧偏,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可每一次颠簸,每一次他沉稳的脚步踏破雪层,身体难以自控地微微起伏,都让这种紧密的接触更加清晰。


    她能听到他均匀而有力的心跳,透过冰冷的衣料一声声传来,敲打着她惶惑不安的神经。


    她甚至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的源源不断的热度,烘烤着她冻得快失去知觉的身体,让她本就昏沉混乱的头脑更加眩晕。


    难堪和无措像无数只蚂蚁爬过她的心口。


    更让她煎熬的是沉默。


    极致的沉默。


    除了单调的风声和他踩在雪地上那规律而沉闷的“咯吱”声,没有任何交谈。


    这份沉默庞大得压人,包裹着两人之间横亘的所有不堪往事和眼前的复杂纠葛。


    他沉默地走着,如同执行一项没有感情的任务。


    温时宁的心在反复拉扯。


    抗拒着这种贴近,恐惧着他随时可能爆发的怒火,疲惫如同雪崩般席卷着她残存的意识。


    渐渐地,身体的极度疲惫和伤痛压垮了紧绷的神经。


    寒风刮在脸上如刀割,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在冰冷和那点诡异的温暖中昏沉起来。


    搭在他肩上的手无力地松了又紧,紧了几次终是敌不过倦意,虚虚地垂落。


    身体也开始微微下滑。


    走在前面的沈连杞,步子顿了一下。


    温时宁模糊中似乎感觉他托着自己膝弯的手臂往上掂了掂,收得更紧了些。


    她脸颊完全贴在了他肩背处,那带着温度的地方。


    她太累了,只贪恋地汲取了那一点点温度,便陷入半昏半睡的混沌。


    风雪声似乎变小了?还是在梦里?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从头上滑落下来,擦过她的脸颊,飘摇着向下坠去。


    是她的围巾?


    那条妈妈留下的羊毛围巾……意识迟钝地想要去抓,手却沉重得抬不起来,只发出一声模糊的低语:“掉……”


    前方托着她的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顿了顿,脚步并未停歇。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沉稳的节奏终于停止了。


    温时宁昏沉的意识被骤然涌入的大量喧闹声音惊醒!


    “快看!沈首长回来了!”


    “背上那是……温时宁?”


    “天爷!她咋了?脚又瘸了?”


    “啧啧……这才几天呐……”


    “背着回来?这……”


    嘈杂的人声,七嘴八舌的议论,各种复杂的目光如同无数道无形的射线,穿透风雪,交织在她和沈连杞身上。


    大队部外的土路上,不知何时围拢了一些刚收工回来的社员,正指着他们方向窃窃私语。


    温时宁猛地惊醒,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正像块破布一样毫无形象地趴在沈连杞的背上!在所有人面前!


    一股强烈的羞辱感瞬间烧红了她的脸颊!她挣扎起来:“放我下来!”


    沈连杞却没有动。


    他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叫喊,也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


    他挺拔地站在雪地中央,墨绿的身影如同凝固的铁铸礁石,任由那些目光和议论冲刷。


    他微微侧着头,下颚线绷得冷硬异常,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风雪和人群,死死地钉在一个点上。


    温时宁的挣扎因这异样而顿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人群被一股力量强行拨开了!


    一个穿着崭新深蓝色棉袄围着灰色羊毛围巾的妇人,脚步带着一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急迫,推开挡路的人,径直冲到了雪路中央。


    妇人有五十岁上下,头发烫着整齐的卷,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扑着不太匀的粉,也遮不住那份长年精于算计的刻薄底色。


    她的眼神带着某种长期匮乏后又乍然富裕起来的急躁和虚张声势的优越感,此刻正写满了不可置信和暴怒,死死地盯着沈连杞背上那个脸色苍白形容狼狈的温时宁!


    她的呼吸因为激动而急促,胸脯剧烈起伏着,声音拔得又尖又利,瞬间就盖过了所有的杂音,像铁锹在石头上刮擦,刺破整个冰冷空间:


    “连杞!你在干什么?!”


    她涂着廉价口脂的嘴开开合合,唾沫星子在寒风中喷溅。


    “背着这资本家小姐在雪地里走?!这是什么做派?让这么多贫下中农同志看热闹?你不嫌丢人?!沈连杞!你堂堂一个部队首长,跟这种作风败坏成分不清的人搅在一起,你对得起组织的信任?对得起你拼死拼活用命换来的前程吗?!你要让所有人都戳你老沈家的脊梁骨是不是?!”


    她尖刻的目光刀子一样剐着温时宁,仿佛她是什么极其肮脏不祥的秽物。


    “还不赶快给我放下来!这种背地里爬男人床的下流胚子,让她死在雪地里也是活该!还背回来?晦气死了!你马上把她扔下来!”


    整个喧闹的村路,刹那死寂无声。


    只有风卷起地上的碎雪,打着旋儿。


    沈连杞背上的温时宁,身体在这一连串刻毒的咒骂声中,彻底僵直冰封。


    人群的目光骤然变得无比复杂,落在那气势汹汹的妇人身上,又落在沈连杞紧绷如铁的侧脸上,最后,都汇聚到他背上那单薄僵硬的身影上。


    死寂里,唯余冷风呼啸。


    温时宁趴在沈连杞宽厚却如同冰封的脊背上,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妇人那尖锐咒骂,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里。


    她能感到自己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冷,而是那种被人当众扒光用最肮脏的语言淋头浇下的极致羞辱。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磕碰在一起的细碎声响,如同濒死小兽的哀鸣。


    搭在沈连杞肩头的手,死死攥成拳,指甲嵌进冰冷的手套,几乎要掐出血来。意识在巨大的冲击下嗡嗡作响,一片混沌。


    然而,托着她的身体,那座沉默的冰山,在妇人尖利的叫骂声中,纹丝未动。


    甚至连一丝细微的颤抖都没有。


    四周社员们的眼神变了。


    从最初的看热闹好奇,渐渐转化为一种混合着震惊不解,以及越来越多的微妙的猜测和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