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念想

作品:《八零娇气包落难,他掐腰锁我入怀

    沈连杞的手臂如同烧红的铁钳,死死箍住温时宁的上臂,那股力量强硬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硬生生将她从失重下坠的深渊边缘拽了回来!


    温时宁只觉得脚踝处那撕裂的伤口被这剧烈的动作狠狠牵扯,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猛地炸开,眼前瞬间发黑,痛哼声不受控制地从紧咬的牙关里泄出,身体因剧痛和突如其来的稳定而筛糠般颤抖起来。


    她被迫站直,脚跟却虚软地无法完全着地,只能狼狈地踮着脚尖,整个人几乎半吊在沈连杞铁钳般的手臂上,摇摇欲坠。


    冰冷刺骨的风卷着雪沫子,刀子似的刮过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生疼。


    两人之间不过寸许距离,她被迫仰着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站稳。”他的声音从他紧抿的薄唇中挤出。


    不是关心,是嫌她碍事。


    温时宁的挣扎瞬间僵住,一股冰冷的绝望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像个被抽掉所有骨头的破布娃娃,停止了徒劳的反抗,身体脱力般软了下来,全靠他那只铁臂支撑着,才没有瘫倒在冰冷的门槛前。


    沈连杞这才缓缓松开钳制。


    那只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收回得干脆利落,仿佛刚才抓住的只是一段碍事的枯枝。


    墨绿色的挺拔身影倏然转身,带起一阵冷冽的风雪气息,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开,朝着大队部方向那片低矮的灰色建筑群走去。


    他的背影在漫天风雪中迅速缩小,决绝得没有一丝温度。


    温时宁失去了支撑,身体晃了晃,单脚勉强支撑着,重重撞在身后冰冷粗糙的木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门板被撞开了缝隙,露出里面黑洞洞的弥漫着陈旧霉味的空间。


    冷风呼地灌了进去。


    她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脚踝的剧痛和胸腔里翻涌的血腥气。


    四周死寂。


    那些先前围观的社员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只留下雪地上凌乱肮脏的脚印,无声地嘲笑着方才那场闹剧。


    寒风卷着雪沫,打着旋儿,灌进她单薄的破棉袄领口,冻得她瑟瑟发抖。


    那条沾满污泥被无数脚印践踏过的红色羊毛围巾,像一块凝固的被遗弃的污血,孤零零地躺在不远处泥泞的雪地里,刺目又凄凉。


    那是妈妈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


    温时宁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上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


    她扶着冰冷的门框,用那条几乎废掉的腿支撑着,一步,一步,拖着身体挪过去。每挪一步,脚踝都像是被钝刀反复切割,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她弯下腰,冻得通红布满裂口的手指颤抖着,去够那条被玷污的围巾。


    指尖触碰到冰冷湿滑的污泥,那肮脏的触感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猛地攥紧了那团冰冷的沾满污秽的毛线,用尽全身力气将它从泥泞里扯了出来!


    污泥顺着她的指缝滴滴答答地落下。


    没有哭。


    温时宁死死攥着那团冰冷肮脏的毛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她抬起头,望向沈连杞消失的方向,风雪迷蒙,早已空无一人。


    只有沈连杞的母亲,还僵立在原地不远处。


    她脸上的厚粉被泪水和冷汗冲开,沟壑纵横,露出底下蜡黄衰老的底色。


    她的目光没有看温时宁,而是死死地如同淬了毒的钉子,钉在沈连杞离去的背影消失的地方。


    嘴唇神经质地哆嗦着,涂着劣质口脂的唇瓣翕动,无声地诅咒着什么。


    当温时宁攥着围巾,踉跄着带着一身狼狈和恨意挪回门口时,那妇人怨毒空洞的目光终于缓缓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转动了一下。


    她的视线落在了温时宁脸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砰!”


    沉重的木门被温时宁用尽全力甩上,隔绝了外面肆虐的风雪和所有令人作呕的目光。


    狭小冰冷的屋子里,没有一丝暖意。


    温时宁背靠着冰凉粗糙的门板,身体顺着门板缓缓滑落,最终瘫坐在冰冷刺骨的泥地上。


    脚踝处尖锐的疼痛如同跗骨之蛆,一波波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意识。


    她低头,看着手中那团被污泥浸透冰冷僵硬的红色围巾,指尖冻得麻木,却死死攥着,仿佛那是支撑她最后一点意志的浮木。


    没有点灯,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将她彻底包裹。


    屋外的风雪声似乎更大了,呼啸着拍打着窗户纸,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


    天刚蒙蒙亮,厚重的铅云低低压着,雪虽停了,但寒气却仿佛浸透了每一寸土地,冻得人骨头缝都发疼。


    温时宁是被冻醒的。


    她蜷缩在冰冷的土炕角落,身上那床薄得透风的旧棉被根本无法抵御这渗入骨髓的严寒。


    脚踝的伤口经过一夜的冻僵,稍微回暖后,疼痛反而变本加厉地清晰起来,一跳一跳地扯着神经。


    她挣扎着坐起身,借着窗纸透进来的微弱天光,看着自己红肿不堪边缘已经有些发黑坏死的脚踝冻伤处。


    昨天被冰棱割破的地方裂得更深了,凝固的血痂混着脓水,黏连着破旧的裤腿。


    没有药,没有热水,甚至连一块干净的布都没有。


    她沉默地解开昨晚胡乱缠上去的同样肮脏的布条,忍着剧痛,用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一点点清理伤口边缘的污垢。


    每一次触碰都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草草处理完,她咬着牙,将那条沾满污泥冰冷僵硬的围巾,用雪水勉强搓洗了一下,拧干,然后一圈圈用力地缠裹在脚踝的伤处。


    冰冷的湿布接触到伤口,刺骨的寒意和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但这已经是她唯一能找到的“包扎”了。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寒风如同无数冰针,瞬间扎透了她单薄的棉衣。


    她拄着那根充当拐杖的粗糙木棍,拖着那条裹着湿冷围巾的伤腿,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向大队部。


    今天她的“工分”任务——清理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