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回程
作品:《八零娇气包落难,他掐腰锁我入怀》 刘干事犹豫了一下,又递上一份刚收到的加密报告:“军区检验处的初步报告也出来了,温振国苏佩蓉使用的链霉素原液,经对比……瓶底残留物与送检样本的微观晶形结构显示,样本纯度极高,甚至超过特供指标,属于极少数最高规格批次,没有检出任何可疑附加成分。”
他补充道,“但……我们在温先生床边捡到了一张浸了药液的碎纸片。”
沈连杞接过那份报告,目光锐利地扫过一行行冰冷的实验数据和结论。
没问题?特供中的特供?纯到不可思议?
温时宁那张布满恐惧死盯着药瓶的绝望脸庞再次浮现。
“等等,”沈连杞目光陡然锐利,“他床边捡到的纸片?”
“是,”刘干事连忙道,“应该是温先生挣扎中从某份文件上撕下来的。”
沈连杞目光落在报告最后一张模糊的照片附件上。
那是一片浸透后粘连边缘焦黄勉强可以看出字迹模糊变形的纸片。
上面似乎有打印的日期诊断记录,甚至某个药物名称的开头……但具体被药物浸泡后严重晕染,肉眼实在难以辨认。
这纸片被浸湿的痕迹,似乎与破窗后溅在床头柜的链霉素药液瓶口流出的液体颜色流动痕迹隐隐吻合?是巧合?
军区检验处报告“药品纯度极高毫无问题”的结论,像一块冰冷的铅,压在温时宁心头。
护士长将两片白色药片和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公式化地交代:“温同志,你受了惊吓又极度疲劳,精神损耗过大,医生给你开了安定片,睡前吃一片就好。”
药片静静躺在白色药杯里。
温时宁目光空洞地盯着它们,许久,才缓缓伸出手,指尖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片?两片?能让她不再做噩梦就好。
“温同志,”刘干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公务性的谨慎,“沈首长让我通知您,鉴于温先生和温夫人病情暂时稳定但仍极度危重,您身份敏感不宜在此久留,根据上级指示,您最迟明天一早必须返回大队报到,这是……规定。”
刘干事微微垂下眼,避开温时宁陡然失焦的视线,低声补充:“至于您父母后续的一切治疗用药……首长会依照特需渠道全力保障跟进,这是首长亲自批的条子,药库那边已备案。”
他递过一张盖着醒目红章的薄纸。
温时宁捏着那张薄薄的生命保障书,指甲深陷进纸面,留下几道无力的划痕。
又是他……
“另外,”刘干事顿了一下,语气更为谨慎,“您现在住的这间招待所房间,以及……周远安那个表亲周小六的钢厂临时工身份及相关材料已被严密监控,首长让我转告您,在清水湾,您只管好好改造,保证安全……务必少接触周远安。”
房间内死寂。
温时宁将那张安定药片包装锡纸在手中一点点一点点揉成细小尖锐的硬球。
第二天清晨,省城通往县城的长途汽车站,弥漫着柴油味汗味和喧杂的人声。
温时宁拖着那条伤脚再次恶化微微发麻肿胀的右腿,挤在人流后面,艰难地爬上又闷又热的车厢。
她坐在逼仄的车窗边,看着外面迅速倒退的省城街道,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灰色屋顶渐渐变小,消失。
窗玻璃映出她苍白消瘦毫无生气的脸。
那双曾盛满骄阳的杏眼,如今像两口枯井,只剩下空洞的黑。
“哗啦。”
清水湾大队供销社角落的木信箱旁。
温时宁将两张皱巴巴浸着她汗水与体温的十元纸钞叠好,小心地塞进那个已经写好父母医院地址鼓鼓囊囊的信封里。
这是她回到大队后,省吃俭用又咬牙强撑做工才凑出来的钱。
父亲肺部的痰音,母亲反复的低烧依赖进口利尿剂维持循环……都在信里写着。
她紧紧抿着唇,沾了点唾沫,小心地将信封口用力摁紧封好。
封口的胶水,蹭着她冻裂手指的一道血口子上。
旁边有人也在寄信。
那人的信封厚实平整,用的是价格不菲的航空信封和漂亮的邮票。
温时宁垂下视线,没有对比,只握紧自己那个简陋土黄的承载着她全部指望的信封。
她将信投入那个深不见底的邮筒。
深夜,大队部最里间,门窗紧闭。
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将室内染上陈旧的黄色。
“首长,”刘干事的声音压得很低,将一封厚厚的信放在桌上,“温同志今天寄出的信。”
沈连杞坐在桌后,军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只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绿军衬衣。
袖口挽至小臂,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结实蜜色肌肤的手腕。
他刚结束整夜的沙盘推演,眼底有丝血丝,却不见疲态。
“嗯。”他没抬头,只拿起那份刘干事一并递上的电报。
温时宁:归队后每日正常出工,全勤,脚伤未痊愈但坚持,任务:猪圈清理积肥……
后面一长串工分登记数字。
沈连杞的目光在“脚伤未痊愈但坚持”那行字上顿了顿。
他放下电报,拿起温时宁的那封薄薄的信。
信封廉价而脆弱,在油灯下几乎显得透明。
他手指捏着信封的边缘,利落地挑开封口。
里面掉出两张十元钞票,还有两张薄薄的信纸,写满了字,字迹是温时宁特有的那种清秀却带点用力过猛的笔锋。
沈连杞的目光掠过那些字迹。
“爸,医生说您情况稍稳了些?妈今天有没有再头晕腿肿?”
他沉默地看完,目光落在信纸最后面几行。
“爸妈,女儿寄钱晚了……这次做工的钱先寄二十……省一点,我能撑得住……药一定不能停……”
他的指腹轻轻拂过那字里行间掩饰不住的困窘与恳求,动作很轻。
他从自己抽屉里拿出那个旧的军用皮夹,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三张崭新百元钞票和一沓十元票面。
他抽出其中两张十元,动作没有丝毫停顿,重新叠进温时宁那张薄薄的信封里。
指尖拈了桌子上廉价的浆糊,将信封口重新封好。
动作一气呵成,精准得像他出枪击毙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