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克星
作品:《八零娇气包落难,他掐腰锁我入怀》 吃饭时,张秀芬总在饭桌上指桑骂槐:“依雪那孩子今天又来了,唉,多懂事,还惦记着连杞,给带了瓶好酒呢,可惜哦。”
“有些人啊,占了茅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命贱克夫,克自己爹妈不够,还要克旁人。”
温时宁沉默地扒着碗里的粗粮饭粒,那讽刺像钝刀子割肉。
陈依雪出现的频率确实越来越高。
有时提着小巧的糕点盒子,说是食堂大师傅做的,给沈伯母尝尝鲜。
有时捧着一本厚厚的英文医疗文献,怯生生地说有段专业术语想向沈首长请教。
温时宁在客厅小桌子上趴着核对医药单明细时,总能碰巧看到陈依雪温婉含笑地站在楼梯口,柔声细语地和沈连杞说话。
声音不高,却能飘进客厅每一个角落。
“连杞哥,上次说的那个苏联专家对术后康复的方案,我觉得那个时间安排有点不科学呢。”
“嗯,你看着调整。”沈连杞的声音依旧是冷的,但少了几分公事公办的疏离。
温时宁捏着笔的指尖泛白。
家属院里渐渐起了流言。
“啧,看见没,新搬进去的那个温家小姐,真住下了,那晚。”
“何止啊,听说沈首长被她缠得没办法了,真要去领证,张婶子都快气疯了。”
“陈医生才可惜了,跟沈首长多般配,多少年了,被个狐狸精截胡。”
“谁让人家不要脸豁得出去呢。”
风言风语顺着家属院无孔不入。
连去买粗粮,粮站大娘看她的眼神都带着赤裸裸的鄙夷。
“介绍信开出来了没。”有天傍晚沈连杞刚进门就被张秀芬堵住。
沈连杞脚步微顿:“在办。”
张秀芬提高声音:“在办是多久,十天半个月,还是等黄花菜凉了,我就说这事儿难,她那成分,她那爹妈还在那耗着,能批下来才有鬼。”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夸张地一拍大腿:“哎哟,看我糊涂了,连杞,你看啊,依雪她爸在省政工处好像管这块,要不,让依雪她爸给通融通融,省得有些人。”
她没再说下去,但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客厅角落里站着的温时宁。
沈连杞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不用。”
“什么不用。”张秀芬急了,“你别固执,这介绍信卡死了,你们这结婚就是个笑话。”
温时宁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攥着准备用来糊墙的旧报纸,听着张秀芬刻意的挑拨和陈依雪那模糊的名字,心头一股郁气横冲直撞。
她强压着火气,正想转身离开。
张秀芬却没打算放过她。
“杵在这儿装什么哑巴。”她声音陡然尖锐,“还不去把炉子掏了添新煤,当自己是大小姐有人伺候,这都几点了,晚上想冻死谁。”
温时宁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
楼上书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沈连杞站在楼梯口,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军绿衬衣,袖口挽着,手里拿着一个空的水杯。
他像是下来倒水,目光沉沉地扫过剑拔弩张的客厅,最后落在温时宁隐忍发白的脸上,眼底深不可测。
张秀芬立刻换上痛心疾首的语气:“连杞,你看看,刚说两句就甩脸子给我看,我这个当妈的。”
沈连杞没说话,走下楼梯,径直去了厨房。
厨房里传来暖瓶倒水的声音。
张秀芬被晾在原地,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更恨恨地瞪了温时宁一眼。
温时宁没理她,转身去收拾那个冰冷的炉子。
手被炉盖烫了一下,一个哆嗦。
几天后,温时宁难得在医院待到晚了些。
回来时天已黑透。
推开冰冷的家门,客厅里没开灯,只有从张秀芬房里透出的微弱亮光和里面窸窣的说话声。
“当年,呵,当年要不是那老不死的没本事,穷得叮当响,我能丢下孩子走,还不是想过好日子,谁知道外头那男人也是个没良心的。”
是张秀芬的声音,带着刻薄的嫌弃和久远的怨怼。
“也别说我狠心,那丫头片子是个讨债鬼,生下就病歪歪的,我看着就晦气,那个小的也是个闷葫芦,八竿子打不出个屁,跟他那死鬼爹一个德性,要不是看他后来当兵混出了头。”
啪地一声,温时宁开了灯,刺眼的光线骤然亮起。
客厅通往房间的门“嘭”地被推开,温时宁站在门口,脸色比墙还白,胸口剧烈起伏。
张秀芬显然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咒骂:“要死啊,作什么妖,走路没声儿。”
温时宁一步步走过去,声音不大,却像冰珠子砸在地上:“你在跟谁打电话。”
张秀芬噎了一下,随即更凶:“关你屁事,管到老娘头上了,反了你了。”
“你刚才说的我可都听到了。”
张秀芬的脸瞬间褪了血色,眼神慌乱又凶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敢偷听老娘说话。”
“用你儿子的权势给自己娘家铺路,转头还要踩着他的痛处咒骂。”温时宁的声音陡然拔高,压抑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他废了,他断子绝孙了,所以他活该被你这当妈的用来当梯子,再被你这当妈的踩一脚。”
“你放屁。”张秀芬恼羞成怒,尖叫声能掀翻屋顶,“那是我的儿子,我想怎么骂怎么骂,他断子绝孙那也是他命里带的煞,克死了他妹妹。”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骤然打断了那恶毒的咒骂。
张秀芬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温时宁:“你,你敢打我。”
温时宁的手还扬在半空,掌心火辣辣地痛,她自己都怔住了片刻。
“……他没克死任何人。”温时宁的声音有些抖,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痛楚,“是你,是你自己为了攀高枝抛夫弃子,是你嫌贫爱富,是你觉得他沉闷无趣,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用他的痛处当刀子。”
她指着楼上书房的方向,声音几乎哽咽:“他拖着那副伤回来的身体,一步一步爬到现在,不是为了给你垫脚,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咒他是废物。”
她想起那个浑身染血沉默坚韧的少年,心口像被重锤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