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逃跑

作品:《八零娇气包落难,他掐腰锁我入怀

    “哪……来的?”温时宁的声音嘶哑如砂砾摩擦,每一个字都刮着喉咙。


    沈连杞的嘴唇抿成一道惨白的直线,下颌紧绷。


    “农场……西边……埋尸沟。”他的声音低沉压抑,仿佛从胸腔深处碾磨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埋尸沟?!


    温时宁眼前猛地一黑!身体剧烈一晃,几乎栽下床沿!


    “小姐!”吴妈惊叫着扑上去。


    “你……你见到他们了?!”温时宁猛地抬头,指甲深深抠进床沿,指节青白骇人,声音尖利得劈开空气,“活的?!还是……”


    沈连杞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避开了她眼中那簇濒临熄灭却仍在燃烧的微弱希望。


    那沉默,比千刀万剐更残忍。


    一串破碎又绝望的惨笑从温时宁喉间挤出,眼泪却如决堤般汹涌砸落,“死了……都死了……连块囫囵地方都没有……埋尸沟……”


    她淬毒般的目光猛地钉在沈连杞脸上:“沈首长!好本事!查得真快!真干净!连骨头渣子都给我刨出来了!怎么?特意带来给我看?看我痛不欲生?看我生不如死?!”


    “时宁!”沈连杞低吼,声音里压抑着濒临崩溃的痛楚,“不是我!”


    “那是谁?!周远安?!王爱国?!还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温时宁如同被逼至悬崖的困兽,嘶声力竭,“滚!带着你的东西滚!滚出去!”


    她用尽全身力气抓起枕头狠狠砸向他!


    枕头软塌塌地落在他脚边。


    沈连魁梧的身躯纹丝未动,硬生生承受着她的怒火,眼底的痛色浓得化不开。


    “你走!走啊!”温时宁哭喊着,剧烈的情绪撕扯着小腹,尖锐的抽痛让她猛地蜷缩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


    “医生!”沈连杞脸色骤变,一步抢上前。


    “别碰我!”温时宁厉声尖叫,用尽最后力气狠狠打开他伸来的手,眼神里是刻骨的恨与厌弃,“脏!你们脏透了!别碰我的孩子!滚!”


    病房门被猛地撞开,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


    “病人情绪失控!立刻镇静!”医生急声下令。


    沈连杞被护士强硬地隔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镇静剂的针尖刺入她手臂,看着她狂乱的挣扎渐渐微弱,最终归于死寂般的平静。


    唯有那苍白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和眉宇间凝固的痛苦,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他心口。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吴妈老泪纵横,低声哀求:“首长,您先出去吧……求您了……让她缓缓……”


    沈连杞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床上那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的身影,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跨出病房。那背影,沉重得如同背负着整个地狱的重量。


    冰冷的空气在走廊尽头灌入肺腑,带来一阵撕裂般的锐痛。


    刘干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声音沉重:“首长,查清了。王爱国和周远安勾结,通过劳改农场一个姓刘的看守长,假借提审名义下的手。”


    沈连杞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


    “砰!”


    骨节皮开肉绽,刺目的鲜血顺着雪白的墙面蜿蜒流下。


    “人呢?”他的声音嘶哑,每个字都裹着浓重的血腥味。


    “王爱国已控制,周远安在逃,正在全力追捕,姓刘的看守长,也抓了。”刘干事的声音同样沉郁。


    “处理干净。”沈连杞的声音冰冷彻骨,没有一丝温度。


    “是!”刘干事肃然应命。


    温时宁在医院住了三天。


    沈连杞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但病房门口二十四小时守着两个沉默的便装警卫。


    药是最好的,饭食是吴妈精心做的,但温时宁吃得很少。


    她大部分时间都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神空洞,像一尊失了魂的玉雕。


    只有偶尔抚上小腹时,那冰冷的眼底才会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挣扎的暖意。


    出院那天,吴妈扶着她走出病房。


    走廊尽头,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靠墙站着,像一座沉默的山。


    他换下了军装,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呢子大衣,下颌线条绷得很紧,眼底带着浓重的青影。


    温时宁脚步顿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沈连杞走上前几步,在她面前停下。


    “送你回去。”


    “不敢劳烦首长。”温时宁的声音平淡无波,绕过他就想走。


    沈连杞伸手,轻轻抓住了她的胳膊肘,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坚持。


    “风大。”他只说了两个字。


    温时宁身体僵了一下,想甩开,但瞥见他手背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动作顿住了。


    那伤口狰狞刺眼。


    她最终没再挣扎,任由他虚扶着,沉默地走向停在医院门口的吉普车。


    一路无话。


    车子在老宅门口停下。


    沈连杞先下车,替她拉开车门。


    温时宁扶着车门框,慢慢下来,看也没看他,径直走向大门。


    “时宁。”沈连杞在她身后开口。


    温时宁脚步停住,没有回头。


    “老宅,”沈连杞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飘忽,“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温时宁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她依旧没回头,声音冷得像冰:“沈首长的手,伸得真长,省城革委会的事,也能管了?”


    “我能管。”沈连杞的声音斩钉截铁。


    温时宁嗤笑一声,带着无尽的嘲讽:“是么?那你当年,怎么不管管你自己?”


    沈连杞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他心底最深的旧伤。


    温时宁不再停留,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走了进去,将他和那辆吉普车,连同他眼底翻涌的痛苦,一起关在了门外。


    吴妈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大气不敢出。


    老宅似乎变了个样。


    漏风的窗户被崭新的玻璃和木条封得严严实实。


    冰冷的堂屋里,角落里堆着几袋子精米白面,还有一筐新鲜的鸡蛋和几块腊肉。


    地上烧着一个崭新的铸铁炉子,炉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屋里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