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皇后

作品:《杳杳玄音

    三人并未停留,而是随凌旭朝前往离皇宫不远的大理寺。


    待衙役将需要的案卷抱来,关门退下后,凌旭朝便迫不及待打破沉默:“你们两怎么回事?”


    周暄轻咳一声,声音略带歉意:“实是事情发生的突然,尚未同凌大人说明。”


    他三言两语简短的说了季希音身世,凌旭朝何等聪明,对皇家将人留在宫中逗留的做法瞬间有了诸多猜测。


    季希音可不敢由他深想,岔开话题:“凌大人,不知江姐姐可还好?”


    听到心爱之人,凌大人眼神忽而转为柔情:“她很好,身体也恢复的不错。”


    季希音舒出一口气:“那便好,江姐姐吃了那么多的苦,眼下终于得以过些舒心日子了。”


    夕阳余晖彻底隐入远山之后,暮色下宫墙深深。


    几杯茶水下肚,说得口干舌燥,三人终于交换完现有情报。


    季希音听得脸色愈发苍白,就连周暄都颇觉惊心。


    他再次起身从窗口看了看外面,折身压低声音。


    “没想到凌兄掌握了这么多线索,你心中可有猜测?”


    凌旭朝呷一口茶水,眉头紧锁:“不瞒你们说,我查了那么多年,毫无头绪,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无限张大,总是在我即将触到关键线索时,又被掐断。”


    周暄:“依你方才推断,有人以洪、荒为代号,网罗各种人物,为他谋利……”


    “红石坊的案子,你们还记得吗?其中一枚小印便是当时所得。”


    凌旭朝从一个暗格中取出一枚匣子,里面有三枚黑色印章,其中刻有赤色的“荒”字龙飞凤舞,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还有这两枚‘洪’字章,一枚是数年前江瑶父亲留给她的,另一枚则是在上个月明州一起案子中呈上来的证物,因质地特殊,我一眼就瞧出不对。”


    他又取过另一个盒子。


    季希音:“想不到,江姐姐身世这么可怜,全家被害。”


    “伯父为人耿直,为官清廉,家中只一进的小院子,一屋两房,说他贪污白银,纯属子虚乌有,瑶娘母亲为护她姐不被欺辱,当场身亡,她姐姐也下落不明多年。”


    凌旭朝握紧拳头狠狠捶击桌面。


    “如若这几个案子都有牵扯,江姐姐一家也可沉冤得雪。”季希音喟叹。


    周暄和季希音仔细端详,几枚印章不论是石料和笔锋,均可判定出自同一人所刻。


    “荣安殿下的案子,我在现场仔细翻找过,并未发现同类印章。但殿下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那么有可能死者或者凶手是其中一类人。”


    周暄手中摩挲着印章:“一类人……”


    季希音抬眸,瞳孔圆睁:“凌大人的意思是,还有另外一类人?”


    “不错。”凌旭朝颔首,笃定道:“通过洪荒两字联想,我推测其上还有‘天地’二字。”


    “天地洪荒……”季希音喃喃,谁会用这么……难以评价的代号……


    “据我调查所知,洪荒不论是身份还是官职都不高,甚至荒字还有可能是如红石坊一样的平民,但持有天地二字的人,可能还会在你我之上。”


    凌旭朝直视周暄,周暄眼神一沉,明白他的推测。


    “可是,我不明白。”季希音举手提问,“殿下怎么都不可能是这类人,她又为何牵扯进去,而且……”


    “而且,对方未伤害殿下,更有点像……戏弄她?”周暄大胆推测。


    季希音莫名浑身一凉,搓了搓手臂:“你别说得那么吓人,殿下虽然身上无伤,可惊吓过度,还不知何时会好。”


    “能布下这样一张大网的,又岂是无名之辈。”


    周暄蓦地想起科举之前发生的香囊事件,他补充了自己掌握的消息,并推测道:“想必这就是对方笼络收集人脉的方式之一。”


    凌旭朝眼中冒出不服输的火焰:“我一直只能暗中搜查,如今有周大人相助,相信很快就能有好消息。”


    周暄:“其实京中有权势能力的人不多,我们更为重要的是找出其中的关联。”


    他们很快罗列出目标人物,由龙影卫分批监视。


    从大理寺出来,已近戌时末,季希音方觉得腹中饥肠辘辘。


    她掀开马车帘子,唤了声:“周大人。”


    今日出宫的急,并未带上画扇,跟随的内侍和宫女都是皇后的人。


    “郡主有何吩咐?”


    季希音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她莞尔一笑:“周大人可知晓附近哪里有美食佳肴?本郡主甚少出门,烦请大人给个好提议。”


    周暄瞬间明白她是饿了,忽略她俏皮的笑脸,淡淡道:“本世子也甚少出门,不知。”


    “你!”季希音气得将车帘关上,几息后,车壁响起,传来周暄的声音:“郡主若是想尝尝,前面有家馄饨铺子还不错。”


    “带路!”


    小宫女勤快地擦好桌椅,退回马车旁。


    季希音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下肚,舒服得眯起眼睛。


    为避嫌,周暄自觉的坐到隔壁桌子,两人相背而坐。


    季希音左手缩在袖中,从身后暗扯他的衣袖。


    周暄唇瓣微动:“何事?”


    “差点忘了,明日出宫,你能否帮我安排,见顾阁老一面?”


    季希音装作用手帕擦嘴巴,遮掩道。


    周暄挑眉,她何时又结识顾阁老了?


    “可以,要如何做?”


    长话短说,尽管不明白她的缘由,可却没来由的选择相信她。


    “你就直说是我要见他,他会同意的。”


    “好!”


    深夜,墨染身穿夜行衣潜入顾相府中,穿过几个院落都甚少有人影,也无人巡夜,他暗暗心惊。


    早年听闻顾相夫人礼佛,多年前就搬去了寺院居住,唯一的嫡女也离京远嫁。


    顾相的院子在中线正院,唯一亮着灯的院落,很好辨认,只是颇有些冷清。


    他轻身刚落入院中,还未行两步,不知哪里暗处窜出一人身影,不问缘由就同他交手。


    墨染的身手在贤王府中也算数一数二的,放眼京城护卫里也堪称佼佼者。


    可对方招招制敌,竟是不落下风。


    眨眼间交手数十招,墨染暗暗心惊,再下去他可没把握赢了。


    一招虚晃,他闪身退开五步远,急急低喝:“在下贤王府墨染,有信递给顾相!”


    对方发出一声惊疑:“贤王府?”


    不怪顾府暗卫疑惑,不说现在顾相几乎退出朝堂视野,就算前些年尚在朝堂经营,也是几乎没同贤王府打过交道的。


    未免对方不信,墨染拉下脸上的黑色面巾,露出脸来。


    墨染从怀中掏出信件递过去。


    暗卫半信半疑的防备着接过信件。


    墨染记得世子的吩咐,不便久留,提醒道:“我家世子说了,替人送信,烦请通传,如有回话,在下等着。”


    “你等着!”


    暗卫打量他一番,利落转身离开。


    一刻钟后,暗卫从屋里出来,回话:“明日午时,安宜坊青萝巷尾的面馆。”


    墨染收到信息,提气跃上墙头快速离开。


    翌日,季希音一早前往皇后宫中看望荣安。


    荣安宿在皇后的凤仪殿偏殿,已经在昨夜退了烧苏醒过来,只是神思恍惚,对那日的情形竟忘得一干二净。


    皇后不愿再刺激她,吩咐太医开了安神药,让她多休养。


    季希音本有许多话要问,可看皇后的神色,是不会同意她开口的。


    也是,皇后只这么一位嫡女,本就放在心尖上宠爱,从小到大几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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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她受过什么委屈。


    如今这一次,看荣安的样子,是要休养许久了。


    从荣安的寝殿出来,季希音正琢磨接下来该去哪获得线索,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梅枝来请她。


    “长宁郡主,娘娘有情。”


    连着两日守在榻前,皇后面露憔悴之色,正由雪雁捶着腿,闭目假寐。


    听得宫女通报的声音,她微睁凤眸。


    季希音久居多日,对宫中礼仪已耳熟能详,她毕恭毕敬地福身行礼。


    “免礼吧!来本宫这边坐。”


    雪雁搬过一张圆凳置于皇后榻前,季希音敛裙坐下。


    待侍奉的宫女都退出去,皇后坐直身子,季希音连忙上前给她垫上靠枕。


    皇后瞥了她一眼,淡淡开口:“你一定很疑惑,本宫为何拦着不让你追问。”


    “长宁知晓,娘娘心疼荣安。”


    “不全是。”皇后微微摇头,话锋一转,“你是长在大齐吧?”


    季希音心中一凛,不明白皇后为何提起这个,柔声答道:“不敢欺瞒娘娘,长宁生在大齐,长在大齐,如今又得陛下和娘娘厚爱赐封大齐郡主,长宁心也在大齐。”


    “你还有个幼弟?”皇后不置可否。


    “我娘亲和幼弟皆在百瑶。”季希音不知皇后何意,坦诚回答。


    “你可想见他们?”


    季希音杏眼圆睁,有些不敢置信。


    “你的身世,自然有人报于本宫,本宫又岂会留身份不明不白之人在身边。”


    季希音默认:“娘娘英明。”


    “本宫已派人前去百瑶,你的母亲和幼弟,本宫想设法将人安全无虞带来大齐。”


    季希音连忙起身伏地:“感恩娘娘厚爱,长宁心甘情愿侍奉娘娘。”


    “不必紧张,起来吧!”


    季希音听从吩咐起身坐下。


    皇后沉默片刻,重新回到最开始的话题:“本宫自然心疼荣安,她是本宫的命根子。你可知,本宫曾有过一子?”


    季希音微怔,那不是宫里的禁忌吗?


    皇后没错过她的表情,唇角泛笑:“别怕,外人说不得,难道本宫还不能提起了?”


    “长宁也是偶有耳闻,具体的不曾知晓。”


    季希音实话实话,关于早夭的二皇子,她确实没有详细打听过。


    仿佛打开了话匣子,皇后絮絮叨叨。


    “冕儿是我的第一个孩子,玉雪可爱,聪明伶俐,陛下也甚是喜爱他。我原想着,等他长成玉树临风的样子,该是要惹多少小娘子心动。”


    就如同一位普通的母亲在思念亲儿,皇后连尊称都没用。


    “晟儿母妃去得早,当年在宫中也与本宫走得近,她走后,陛下便将年幼的晟儿抱来我宫中一并抚养。”


    “冕儿喜欢这个弟弟,两个小男孩天天围着我闹腾,追问我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那时我刚刚育有荣安,身子备懒,时常嗜睡。”


    许是勾起了伤心往事,皇后玉指抬起轻拭眼睛的泪意。


    季希音不忍,低声劝道:“娘娘……”


    “不碍事,许久不曾提起,一时感慨罢了。本宫说这些,不过是要你知晓,本宫不让你追问荣安,并不是不想你再查。”


    “当年冕儿的事,陛下下令封口,不再追查。也是担心我腹中的胎儿,本宫险些滑胎,后面也因此伤了身子。”


    “可如今,竟然还有人敢动本宫的孩儿,呵!”


    皇后冷笑一声,目光瞬时变得锐利,掷地有声:“本宫不但要支持你查,更要你细查,一切手段和人手本宫予你。”


    皇后周身散发凤威,季希音敛目,决断道:“长宁自当不辜负娘娘的信任。”


    从皇后宫中出来,迎面阳光刺目,季希音抬袖遮挡,才觉背襟已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