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春心乱(九)

作品:《宋师兄今天掉马了么

    大雨肆意落下,密集地敲击着屋顶,发出连绵不绝的“砰砰”声,几道紫色闪电骤然划过天际,霎那间将屋内照得通明,又迅速归于黑暗。


    在这间漆黑狭窄的小屋内,两人紧紧相贴,心跳透过单薄的衣衫传递,逐渐趋近于共鸣。


    宋岐灵的身体仍在细微地颤抖,额头顶着顾连舟的肩窝,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却依旧贪婪地汲取着眼前人的暖意。


    他衣襟上清冽的夜雨气息,温热的体温,以及那沉稳、却似乎比她更快的心跳。


    她知道自己该松开,这般的失态过于逾矩,可四肢却像是自有主张,将他寝衣的布料攥得更紧,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如梦中那般消散。


    顾连舟感受到怀中细微的变化,生涩僵硬的拍抚变得更加轻柔,无措却又坚定的安慰道:“无事了。”


    虽不知师兄究竟梦见了什么可怖的景象,可依如今的反应看来,这梦境八成与他有关……


    下颌蹭过师兄微的凉发丝,颈侧皮肤感知到丝丝缕缕、饱含湿意的呼吸,灼热,沿着他颈侧的肌肤细细密密地攀援而上。


    如此亲昵,引人心慌。


    “师兄……”他再次开口,声音含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轻颤,“可是魇着了?”


    宋岐灵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在他怀里僵了一瞬,又过了几息,似乎终于找回了些许力气,也或许是意识到这样抱着实在不成体统,她稍稍退开些许,手臂却仍虚虚地环在他的腰侧,仿佛需要一个支点。


    她抬起头,眼眶和鼻尖都还泛着红,长睫被泪水濡湿,平日里那双从容散漫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朦胧的水光,眼神还有些涣散,像是未能完全从噩梦中挣脱。


    顾连舟的心像是又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又是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意,自他心口升起,恍若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在他的胸腔里戏弄他一般挠个不停。


    很想……再靠近些。


    他的注意力渐渐下移,落在腰侧的两只手上,感知着那处温热,心脏突突跳动个不停。


    心底倏尔生出卑劣不堪的想法。


    如此堕落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师兄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不会知道他心底肮脏的想法,更不会怪罪于他出格的举止,师兄对他如此纵容,就算……做了更过分的事情,怕也只会无奈地笑着纵容吧?


    宋岐灵的目光掠过师弟的脸庞、脖颈、肩膀,仿佛在确认上面是否真的没有那些可怖的伤口。


    梦境的余威让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微颤地轻轻碰了碰他完好无损的肩头,触手温柔结实,没有湿漉漉的血痕,亦没有可怖的伤疤。


    是她的师弟。


    是完好无缺的顾连舟。


    她的颤抖渐渐平息,混乱的神智也慢慢归位,松了口气之余,猛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像被烫到一样瞬间松开了手,缩回床铺内侧。


    脸颊在黑暗中烧得通红,一双眼不知该看向何处,狼狈地低垂着,她语无伦次道:“对不起师弟,我,我做噩梦了,以为你……”


    猛然想起她如今穿得单薄,方才又是那般用力地撞进师弟的怀中,她的心底生出莫大的惶恐来。


    她扯过一旁的被褥揽在胸前,闭上眼兀自挣扎了片刻,见对方迟迟未回应,终于咬了咬牙,艰难道:“你都知道了?”


    怀中的温暖骤然撤离,带来一阵莫名的空虚感,顾连舟的手还僵在半空,心跳依旧如擂鼓。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低声道:“是,方才那是山魈的把戏,许是被师兄你教训后心怀记恨,那畜生才尾随而至,使你陷入梦魇,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顿了顿,他伸手替师兄掖了掖被角,“所幸我发现得及时,绞杀了那邪祟,想来它不会再作乱了。”


    闻言,宋岐灵愕然抬起头,唇瓣微张,面上露出一丝茫然。


    又听他信誓旦旦道:“师兄若不放心,今夜我便守在这,你且安心地睡。”


    “……”


    这要她如何安心?


    想了想,她清了清嗓子,声音仍带着浓浓的鼻音,却比先前要镇定许多:“我无事,只是做了个恼人的噩梦,倒是你,匆匆赶来,未能好好休息。”


    目光扫过师弟半湿的衣角,想起外头暴雨未歇,她忙抬手撵人:“快回去换身衣裳,莫要着凉了。”


    “这么点雨水倒也不至于……”


    “叫你去便去,门口有伞,记得拿上。”


    一番催促,顾连舟终于不甚情愿地起身,再三叮嘱道:“若有不适便在床头敲上一敲,我马上赶来。”


    “我记下了,你且回去罢!”


    终于送走了这呆子,宋岐灵长叹了口气,旋即懊恼地抱住头,在床上滚了一圈,临了又怕这动静引来师弟,只得将心头的惊涛骇浪强压了下去。


    方才他们二人贴得那般紧密,师弟都未能察觉出异常,难不成……她的身体并无甚存在感?


    满腹疑问间,宋岐灵下意识抬手,在自己胸前的软肉上轻轻一握。


    嗯……


    似乎是师弟的认知出了问题。


    他的确,异常迟钝。


    -


    回到房中,重新被包裹在黑暗之中,顾连舟并不急着换衣裳,只怔怔立在门边,他抬手轻触衣襟,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怀抱的触感,闻到那暖香的气息,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这一切的失常,皆因一人而起。


    唯独想起师兄时,他会不自觉地关注,会因他一个赞许的眼神而雀跃,会因他蹙眉而担忧,会……在刚才那个意外的拥抱中,方寸大乱,心跳如鼓擂。


    他并非懵懂无知的少年,方才那瞬间的悸动、僵硬、乃至……不齿的反应,都指向一个他从未深思过的方向。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炸响在他脑海。


    心之所向,如同经脉天生,因人而异,并无定规,更无对错高下之分,不是么?


    他试图用道理安抚自己几欲崩塌的心防。


    是了,他喜欢师兄。


    不是师兄弟间的敬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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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知己的投契,而是……不容于世的、渴望触碰、渴望占有、渴望将那人揉入骨血的可怖欲念。


    一种陌生的、带着怯懦的释然缓缓流淌开来。


    窗外骤然一道闪电撕裂夜幕,惨白的光瞬间照亮他苍白的侧脸,旋即惊雷炸响,震得窗棂嗡鸣。


    这声雷鸣仿佛在他紧绷的神经上猛地一叩,体内那股被强行压下的燥热竟如这暴雨般去而复返,以更汹涌的态势席卷而来,在他血脉里奔腾咆哮。


    他踉跄着跌坐在榻边,咬紧下唇试图抵抗那灭顶的浪潮,脑海中却全是师兄的身影……手指生涩而颤抖地动作,带着自毁般的绝望,仿佛唯有通过这痛苦的宣泄,才能稍稍贴近那遥不可及的光源。


    雷声滚滚而来,淹没了齿间逸出的破碎喘息,他闭上眼,每一次闪电都透过眼睑刺入一片猩红,映出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身影。


    他喜欢师兄,只喜欢师兄。


    他污秽不堪,罪孽深重。


    可世间情愫,并非只有一种模样,抗拒它,否认它,只会让自己痛苦,如同逆流而行,徒耗心神。


    为何不试着……正视它,接纳它?


    指尖在明灭的电光中颤抖,如同在虔诚与亵渎之间徘徊,每一次触碰都伴随着天穹的震怒,仿佛这滔天罪业连天地都为之愤怒。


    在这电闪雷鸣的短暂须臾间,他仿佛攀上云端,又瞬间坠入深渊。


    骤雨未歇,依旧疯狂地敲打着屋檐窗棂,发出单调而固执的声响。


    一切戛然而止。


    雷声渐远,唯余雨声潺潺,充斥着他空洞的耳膜。


    他瘫软在榻上,黑暗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正一下下撞击着肋骨,与窗外不绝的雨声逐渐混成一片,分不清哪是心跳,哪是雨鸣。


    欢愉的余温迅速褪去,只剩下冰冷而黏腻的现实紧贴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那被雷声和雨声暂时掩盖的自我厌弃、恐惧和罪恶感,此刻正借着这无边夜雨的掩护,从四面八方重新涌来,细细密密地啃噬着他的灵魂。


    顾连舟身心俱疲,随之而来的是更深重的迷茫和痛苦。


    师兄那般光风霁月的人,若是知晓自己对他存着这般不容于世的龌龊心思,甚至借由这污秽的幻想自渎,会如何看他?


    厌恶?鄙夷?还是彻底远离?


    光是设想那场景,便觉喉间涌起一股铁锈般的腥涩。


    这份刚刚在放纵中艰难确认的心意,如同炽热却见不得光的火焰,才刚刚燃起,就被现实的冰水浇得只剩绝望的灰烬和窒息的痛楚。


    冰冷柔软的菟丝子凭空生出,似是感知到了主人混沌的心绪,肆无忌惮地向四面八方延伸,粗壮而柔韧的根茎上浮现出明明灭灭的紫色妖纹,将屋内凌乱的景象尽数照亮。


    它贴心地匍匐下来,贴着顾连舟温热而粘腻的指缝,将狼藉尽数清理干净,继而缓慢地、轻柔地向中间合拢,逐渐凝聚成一只巨大的“茧子”。


    妖气震荡着弥散开来,隐于喧闹的雨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