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解离症

作品:《恋爱脑不吃回头草

    宿月是扣着点回工位的,对面的姐姐明显刚从睡梦中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还不忘八卦:“回来了?小刘刚刚在群里说一个大帅哥送你到楼下。有没有照片?”


    八卦果然是能让人最快清醒的。


    宿月轻手轻脚坐下,对面姐姐从她入职就对她照顾良多:“和附近的老同学一起吃个饭。”


    对方明显不信,却也不追问下去。只是用善意的暧昧眼神看着她:“哦~大帅哥老同学哦~”


    微信里并没有任何消息。


    宿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们现在的关系。


    可以和平见面的前任?


    望着刚刚亮起的电脑屏幕,宿月反常地发了个呆,裴时办公大楼和她离的并不远,就两个路口而已。


    结账时,裴时刚想付钱,发现宿月已经结了。


    宿月挥挥手机:“既然是我约的,那这顿我请吧。”


    他不再像少年时因为宿月付钱而愤愤不平,一定要把钱给她,并勒令她下次不准付钱,告诉他出来玩就是应该男朋友请客。


    他只是捞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了然点点头,淡淡道:“走吧,我送你。”


    甚至没有一句“下次我请你。”


    宿月不禁在心中犯嘀咕:对金融男的刻板印象又加深了。


    金融男果然要不得。


    正午阳光尽数洒在初绽的樱花上,这一周都是好天气,预计周底就是盛花期。宿月不禁停下脚步,看向裴时:“你现在还喜欢樱花吗?”


    裴时一愣,没点头也没摇头,反问她:“你呢?”


    宿月点点头:“喜欢,虽然樱花的花期总是那么短暂,但是每次开花都会提醒我春天来了,一年又重新开始了,好像,给人无限期待。岁岁年年人不同,年年岁岁花相似。”


    裴时没有接话,两人沉默着走过那段不长的樱花路。


    裴时倒是保持绅士礼仪把宿月送到楼下,笑容标准得像培训过的客服:“上去吧,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约饭。”


    成年人的下次有机会等于没机会。


    已经临近下午上班点,楼下不复一个小时前的热闹。


    “喵——”小猫从角落钻出来迎接她。


    裴时挑了挑眉,一把拎起小猫。


    “多仔,这么多天没见,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


    小猫夹紧尾巴,双手双脚投降。一双水汪汪的圆眼睛无辜地盯着裴时。


    裴时背对着宿月:“看来有了新人把你喂的很好,都忘记我这个兢兢业业从小把你奶到大的旧人,想不到回家了。”


    裴时好似刚想起她还在:“抱歉,刚刚看到我一直喂养的前几天失踪的猫,有点激动。”


    他也不介意猫会弄皱他的外套,抱着猫朝她挥手:“再见。”


    她们到底还是长大了,再也没有少年的赤诚,伪装上精明的面具。


    偶尔的片刻,流露出熟悉的神情。


    反正她是不会再主动邀约了,她从来不是个主动的人。


    办公室里空调的嗡嗡声和键盘敲击声交织成一片白噪音,碳水吃多发饭晕,宿月还在盯着已经黑掉的屏幕发着呆,一阵爱马仕橘彩星光味侵入她的领地,带着祖母绿戒指的手指在桌子上轻叩两下:“紧急开会。五分钟后会议室,带好电脑。”


    宿月还没来得及应一声,干脆利落的高跟鞋声已经远去。


    她竟然还有闲情约裴时吃饭,她完全忘了自己手头最重要的案子。


    她已经不是那个还没踏出学校大门的高中生了。


    或许看她眉头蹙紧。


    “别太担心这个案子了,之前或许有点棘手,但听说.....。”旁边的姐姐悄悄提醒她。“徐旭老婆死了,就今天早上,听说是自杀,现在只需要和他岳父岳母争夺,岳父现在在牢里,只有个岳母,掀不起什么风浪。大概王律开会,应该就是说这些。”


    投影仪的光束中尘埃浮动,王律的激光笔在报告上画出一个又一个红圈:“现在就是这个情况,说实话徐旭这件案子基本已经结案,不过现在他要求我们对在网络平台上攻击抹黑他的人发布律师声明。”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落在宿月身上。


    “宿月,你等下整理好相关资料来我办公室。”王律的话让会议室响起一片轻微的抽气声。这意味着她入职实习以来正式接触到核心的第一个案件悄悄落在她的头顶。


    散会后,宿月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深呼吸。冰凉的水拍在脸上,却浇不灭心头那股莫名的躁动。


    她看着镜中那个穿着合身西装套装的自己,仿佛看到刚刚的裴时。


    为自己看不起的人争取更多财产,这真的是她的初衷吗?


    她无法理智下来。


    她们曾经是并肩作战过的队友,坐在同一张桌旁为胜利举杯欢呼,再也不能把她看成照片后不知名的某某,宿月努力调整自己,但无法调整。


    她的消失在这个城市中如同一滴水落入海洋,掀不起什么波澜。


    只是最靠近她的人才能感觉到切身之痛。


    现在她还要维护“隐形凶手”,替他发布假惺惺的声明吗?


    她打开社交平台。


    #徐旭妻子自杀#的词条已经爆了。但徐旭公司的公关声明写得滴水不漏:承认婚姻过失、哀悼逝者,同时追究"造谣者"法律责任。


    他要追查的造谣者是居君的母亲,一个丈夫在三年前入狱,独生女儿刚刚去世的可怜母亲。


    可她的控诉像石子沉入大海,没有人教过这位老人如何在这个时代发声,她的哭诉被淹没在算法洪流中,零星的支持声音也迅速被徐旭的公关团队按下静音键。只有无良媒体在吃人血馒头,搬弄不知真假的是非。


    已经逼死了一位可怜的母亲,又要继续逼死一位可怜的母亲吗?


    敲门声和她的心脏一起跳动,宿月摘下工牌:“对不起,王律,我准备辞职,辜负你了信任。”


    王律完全掩藏在电脑屏幕后,只有声音传来:“给我一个理由。”


    “这个案子.......我没办法做。”


    “.........”


    宿月继续说下去:“听说居君是他大学学妹,当年放弃MIT全奖陪他创业,历经三次试管,打了七百多针才得来的龙凤胎,更有小道消息,他创业成功,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女方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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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助力.......”


    “所以你同情她?”,王律终于分给她一丝目光,她摘下眼镜,用镜布擦拭着:“别忘了,我们的委托人是徐先生,支付律师费的是徐先生。我们讲究的是证据,不是八卦和小道消息。发生这种事,我也很抱歉,在当事人离世的情况下,律师的首要职责是遵循法律程序,同时保持基本的人道主义关怀。我已经建议徐先生将妻子的所有遗产和他的大部分资产直接设立为“子女抚养与教育信托基金”,由银行和居女士母亲共同监督。”


    宿月摩挲着工牌上还没焐热的照片:“可是,那不是我学法的初衷。”她的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王律目光锐利如刀,牢牢盯着她:“你知道吗,所谓的正义,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有。但有什么用呢?我独立接的第一个案子,也是个离婚案,那时我还是个一年级律师,不知道怎么被告人找到了我,那是个楚楚可怜的女人,声泪俱下地控诉丈夫家暴、转移财产,甚至威胁要抢走孩子。我信了。”她的指尖缓缓敲动桌面上的相框——年轻时的王律站在法院台阶上,眼神明亮,嘴角带笑,和现在判若两人。“我和带教说我做不了这个案子。可结果呢?都是假的,那些伤痕是假的,家暴记录是伪造的。带教将证据摆在我面前,我还在想这是不是伪造的,直到我亲自调查。我差点就身败名裂。”


    “我问你是否同情居女士,对,我惋惜她,但我不同情她。她明明手握资源,却因为恋爱脑在家中又吵又闹,逼迫父母全力托举自己的丈夫,甘愿退居幕后,两耳不闻窗外事,父亲公司破产、入狱都没能让她清醒,最后还潦草结束自己的生命,留下自己年迈的母亲和一双幼小的儿女,用自杀逃避一切。就算我给徐旭打官司,她也不可能一无所有。她明明知道自己不在了她们会面对什么。这种人真的值得同情吗?”


    “这个城市不相信眼泪,更不相信理想。”王律的声音低下来,却更加锋利,“你得先站稳脚跟,才有资格谈正义。否则,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拿什么讲情怀?”


    王律站起身,走到窗前。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好盖住宿月的半边身子。“我很看好你,你很像一个人,年轻时候的我,我正准备递交让你提前转正的材料。”


    “你没有对不起我,对不起的只有你自己。”她最后拍拍宿月的肩膀,力道不重,却让宿月心底一沉:“我知道连轴转和突如其来的重任让你压力有点大,休假一周,下下周一,给我答复。”


    走出写字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路上依旧车水马龙,身后的大楼灯火通明,无数人以自己为燃料供奉这座大楼,以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手机震动,显示几十个未接来电。


    对别人来说这只是一天,在她的世界中,已经过去大半年。


    最新的消息来自一分钟前:“小月,咱们学校现在开始要向优秀学子约稿建校110周年征文,有空帮老师写一篇吗?【抱拳】【抱拳】”


    她完全忘了晚餐邀约,她按下电话,对面倒是很快就接通:“对不起,刚刚在和leader谈话,手机调静音了,要不我们下次再约吧。”


    “没事,我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