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微薄信任的合作
作品:《上司说我不能掉马甲》 一边缓气一边翻,最后我没有找到信息设备,没有手环,没有物质移动终端,什么能够用来联系的物品都没有。
我不能理解,就好像这个执行官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我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执行官了,但身手绝对是执行官,身上的开锁装备是执行官专属,做风也是执行官做风。
想去问管理局在搞什么鬼,但我的手环被姚渊“枪决了”。我干脆坐在地上,看着眼前不省人事的生物。
太阳在远处的辐射区地平线升起,感觉不到温度的光线照着眼前的荒唐。
我要联系管理局我就得回市中心,但执行官的只能由核心管理层调遣——心里对管理局的怀疑忽然串成了一条明晃晃的线,先前都只是模棱两可的怀疑,这位执行官几乎就是无法驳斥的证据。
我掰着手指头暗数。
吴潍居住地的情报错误,叶琦被诱导加入组织和被压下去的死亡案子,组织里的多位管理员,在城市内的追车跟踪,直到现在执行官来撬锁——摆明了管理局内部有组织的人,并且非常高层,高层到我的上司不得不把我请回来干活。
所以,我现在直接回去只会打草惊蛇。
苦恼地抓头发,我甚至都不知道怎么主动联系顶头上司,想借用别人的手环都不可能。
难道我要去拷问一位生命维护执行官吗?他们会不会说话我都存疑……也许在下层,他们不跟我说话是因为我不合群?
我当然不合群了!我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乱糟糟的想法翻过来覆过去,我看着流了一地的血迹,起身从车里拿我的医疗箱,给他临时止血和治病,认命地选择了“拷问”。
这地方我开了那么多枪都没无人机来看看,留在地上的痕迹我都懒得清理。
总之,在一身血迹和灰尘的我,拖着这具成年男性身体,最后绑在地下天文馆大厅的时候,姚渊第一件事是把姚瑎打发进卧室,第二件事是看着我和那位倒霉执行官沉默半天,第三件事是说了一句话。
语气我捉摸不透,反正他说:“吴队,人类一般不会选择人类□□作为早餐。”
没理会姚渊的玩笑话,我伸手在他面前一划,指向还在昏迷的生物体,示意他去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拿着清创药物走进卧室,正好撞上姚瑎准备开门偷看的动作。对着她摇摇头,进门反手锁门,走进了浴室。
拆了手腕上的纱布,小臂的擦伤都不严重,我重新清洁伤口,去除异物,涂了药没再缠绷带,倒是右手腕被那执行官抓出明显的五指淤青看起来更恐怖一点。
顺便洗漱一把,下意识去找化妆品,才意识到我的化妆品留在了车里。还在想对策,又想起来姚渊早知道我可能是吴潍的原型,遮遮面部特征不急于这一时。
修整完伤势,我本想就这么出去,姚瑎忽然把我的右手牵过去,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拿出个小冰袋,压在我的手腕上。
她冲我眨眨眼,露出一个“你也没想到”的得意浅笑。
我左手压着冰袋,没拒绝她的示好,琢磨了一下要不要把姚瑎放出去,又和她亮晶晶的眼睛对上,干脆做甩手掌柜,自顾自拉开卧室门离开。
姚渊还在检查我的“战利品”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这倒霉蛋的武器装备都被我回收到车上了,他要找的线索只能是我不了解的部分。
我顺手拖走手边的椅子,在地上拉出不顺耳的长音,高调地坐在他们的周围,领导似的翘个二郎腿,看姚渊忙活。
执行官身上确实没有线索,一无所获的姚渊转而开始检查对方伤势,一脸说不清是嫌弃,还是同情地轻轻托起对方下巴,端详一番脸,又轻轻放下。
“你认识吗?”我看他站在原地没了动作,才懒洋洋地问他,“这人扰我清梦,有点起床气,难免下手重了些。”
姚瑎远远地坐在圆桌另一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但没有离开。周围的血腥味淡了不少,我倒是无所谓。
姚渊单手抱胸,另一只手摸着下巴思考:“我暂时没什么头绪。他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你拿走了什么?”
“武器,装备,暗杀流程那一套。”我跳过他的第一句谎话,从他的第一个问题开始实话实说,“其他如你所见,什么都没有。”
“他身手怎么样?”姚渊终于有心情看我一眼,再次确认我的伤势来倒推。
但他的视线最先落在我的脸上,停顿的时间超过了他之前的信息收集时间,换句话说,他愣住了,而且愣得很明显。
我略微低头,下意识地利用头发遮脸,抬起双手展示伤势:“比城市管理员厉害得多,但我不知道跟你这种‘城市执行官’比起来怎么样。”
“你跟吴潍真的很像。”姚渊冷不丁重申事实,“当时在停车场里那么暗,我都没意识到。”
倒反天罡。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所以你当时不仅仅是偷了我化妆品的小偷,还是虚张声势的骗子。”
姚渊摊手,摆出“但我是赢家所以我是对的”的无赖表情:“败者为寇,吴队。”
好,行。我暂时不追究我的化妆品去向,冲姚渊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面前的倒霉蛋开始转醒了。
看着那位执行官短暂挣扎,因四肢几乎都失去行动力而有心无力,我换了个姿势,看戏似的看这姚渊“审讯”。
姚渊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顺着脖颈一路摸到骨折的下颌,确认对方发声组件没有问题,收回手,俯下身和倒霉蛋对视:“名字?”
绑在椅子上的人一句话都没说,平静而冷漠地对视回去。
我是从来没听过生命维护执行官说话,唯一的交流就是任务合作,战术都是提前规划好的,打手势基本就能解决,更何况,执行官们单打独斗的情况更多。
姚渊叹了口气,也不想沾到他身上血,背对着姚瑎做了个手势。姚瑎从隔壁书架上的暗格拿出一管我眼熟的针剂。
是LEA。我挑眉。果然LEA并不是单纯给予记忆的载体,有别的用处,在这里的作用,或许是吐真剂?
随着LEA针剂的注射,绑在椅子上的执行官眨了眨眼睛,紧绷的身体软了几分,但依然警惕。
姚渊后退了几步,看看手环上的时间,颇有耐心地等待着。
“你叫什么?”姚渊似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又开始提问,但是语气放缓了不少,颇有几分心理医生的严肃温柔感,“你的目标是什么?”
但对面还是没有回答,沉默地开始流泪。眼泪划过他的面中,没有手去擦掉,只能一串一串地往下坠落。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我的敌人掉眼泪。”我忍不住吐槽姚渊,“你们的LEA到底是什么原理,太奇怪了。”
姚渊似乎也没预料到这个场景,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吐真剂用途的LEA会有舒缓轻松的记忆和情绪,总之跟麻醉效果差不多,但不用担心对方会因此生理崩溃。”
那我当时怎么晕过去了。我在心里嘀咕着,看着绑在椅子上的执行官一个劲地哭。真好,我都没地方哭,你还能哭上。
“至于你,”姚渊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语气里有几分笑意,“身体重伤和精神不稳定,叶琦的LEA会让你昏迷几乎是肯定结果。”
我不满地转移话题,拒绝他当面分析我:“我要是精神不稳定,那整个城市都没精神稳定的了。”
听见那位执行官啜泣的声音,最后他终于舍得张开嘴,发出一个单音节:“……痛。”
姚渊似乎有点困惑,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谴责我下手太重。我总不能告诉他这人八成是我同行,不下重手等于无效,只好背下这口黑锅。
其实他在回答姚渊的问题,生物复制体的名字都是单音节,他的名字是“Tong”。
“我知道你很痛,但请深呼吸。”姚渊的语气听得我有些浑身发毛,邻家哥哥人设放在他身上诡异的合适,“你记得什么?”
Tong脸上的泪痕尚未干涸,他的视线看向姚渊,声音冷静:“任务。”
噢,原来他们会说话,那不跟我说话是有什么心事吗?我腹诽着。我在下层除了上班,偶尔也会蹭邻居饭的,总不至于是因为我性格太烂吧?
我还在走神,却发现他转头看向了我,似乎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和我对视许久,诡异角度的下颌一张一合,开口对着我说话,声音有几分疑惑:“……Woe?”
原来是下层的执行官,怪不得没有之前遇到的难缠。
我站起身,随手把冰袋扔在座位上,走近几步,单手叉腰站在他面前:“我认识你吗?”
“不知道。”他倒是诚实,“不记得,名字,你。”
姚渊没有放过这个可以挖苦我的机会,在我身后懒洋洋地发话:“艺名挺多啊,Wined小姐。”
反手冲身后的人再竖一个中指,我接手了姚渊的审讯任务:“任务类型?”
他的神色有些茫然,不知道是因为药剂,还是真心无助:“复制体。”
被当枪使的同行。我后退两步,忍不住叹气一声。
这是下层执行官被强行调到上层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手环丢失也会继续任务了。
对于生命维护执行官来说,手环跟命没区别。
管理局需要通过手环实时掌握定位,保证一切在可控范围内。下层的人跑到上层,是极其严重的违规行为,但Tong没有手环,不知道自己已经偏离了下层范围。
什么人,可以知道整个城市分为正负世界,可以把负世界的执行官捞到正世界,可以给执行官下达追杀任务,可以拿走执行官的所有物理联系设备、而不被核心管理层立刻锁定?
怎么看怎么像我的顶头上司。我查LEA走私案件,怎么看着要把管理局推翻了?简直就是荒谬,无理。
老板,上司,我们管理局里有内鬼。我隔空对着远在生命管理局的顶头上司喊话。
“你知道什么了?”姚渊看我许久没说话,忍不住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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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局的人?组织内部的打手不会有能够伤到你的身手。”
我沉默着,飞速思考是全盘托出,还是挑着重点说。
Tong认得出我,但我对他毫无印象,应该是见过的同事?我分辨同事一般都是看气质和身手,脸隔段时间就会不一样,主要看管理局心情,但他们可能需要额外的生物信息记录来分辨我。
“可能是管理局的人。”我挑着重点尝试敷衍姚渊,“但管理局不会对我下手,我怀疑是管理局和组织勾结的人派来的,你觉得,谁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订货人。”姚渊给出他的直接猜想,“订货人和组织是利益绑定关系,并且是唯一未知来源的第三方。”
订货人。我思考着。也许吴潍和林执能找出点蛛丝马迹,但我现在是完全没法联系他俩。
我可不敢抓着姚渊的手环给他们发消息,吴潍只会多想是某种隐蔽的求救信号。
Tong微微抬头盯着我看,偏头,蹙着眉头思考,脸上的困惑和冲突简直要化为实体了。
我知道他在困惑什么,因为我的身份也是生命维护执行官,不应该,或者说轮不到同行来处理;目标身份和任务目标完全冲突了,他在尝试思考。
可惜LEA还在让他的脑子飘忽,很难严肃思考。
啊,习惯一个人干活我都把他忘了。我和他对视:“你的手环在哪?”
他的语气恍惚了起来,眼睛虽然还看着我,但已经神游天外了:“交出去,要求。”
我摸了摸眉心,他这种缺少主谓宾的对话真是相当难理解:“在哪里交出去了?”
他抿唇,后靠在椅背上,身体力行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我的视线明显地在他只有算得上完好的左腿上浏览,最后和他对视,极具暗示意味地挑眉。
Tong在束缚之下努力坐正了身体,皱着眉头盯着我看:“不能说。”
“这是你最能说的部分了。”我叹气,压低声音暗示他,“你知道自己超界了吗?巡逻队范围不包括城内。”
Tong好像终于意识到他的任务并非正常流程,压低了眉眼,视线在我身上和背后的姚渊上来回一番:“我不信任你。”
我不满地“啧”一声,干脆扯了第一个谎:“你的任务目标还有他?这和我的任务冲突了。”
管理局统一调度各个执行官的任务,显然不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Tong沉默了几秒,晃了晃头,好像在试图从LEA那种飘忽的感觉里解脱出来,好能正常说话:“分界线内,他们只给了我一个范围和你的车牌号。”
我摸着下巴思考起来:“什么时候下的任务?你有代步工具吗?”
眼前的倒霉蛋神色逐渐恢复到清醒,手指点了几下,回答我,说到一半又笑了起来:“十八个小时前。代步工具?亲爱的,只有你才买得起。”
这倒霉蛋找了整整一晚上?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话太多了。
分界线指的都是辐射区和城市的分界线。既然给的是范围和车牌号,总不能让人横跨几个小时的辐射区车程,再在十几公里范围内人力来找,根本不现实。
所以,更可能是从被违规调进辐射区巡逻队的下层执行官。
有趣。我想想要过滤什么信息再说给姚渊听。
“吴队,我建议你想到什么说什么。”姚渊仿佛看穿了我的小心思,在我背后幽幽地提出“建议”,“你得拿出点对等的诚意。”
Tong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困惑和幸灾乐祸。我深呼吸,用眼神示意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只需要承认。
被威慑的倒霉蛋缩了缩脖子,整个人瘫在椅背上彻底认输。
“我很好奇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画像。”我转身去和他对峙,“你问我答如何?”
“那我就不客气了。”姚渊靠在桌子边缘,用着一副社会批判家的语气对我说,“他怎么会认识你?你看起来收入比他高很多?”
“同行,收入高说明你那一千四百万炸得值回票价。”我诚实承认,还有心情夸赞一把我的“新上司”,“确实是管理局的人,并且是有能力到调用这种队伍的高层。”
“啊,同行。”他意味不明地拉长语调,“Woe?”
我沉默了几秒:“名字只是代号,你知道的。”
姚渊似乎要压不住笑了,嘲讽的语气故意激我跳脚一般:“那我应该用哪个名字称呼你?吴潍?Wined·Caster?Woe?每个反应都一样?”
说不出话,我有些头疼地移开视线:“如果你要勾引起我的存在主义危机,恭喜你失败了。”
我真讨厌他。吴潍抢我名字,剩下俩第二语言名敷衍得仿佛只有处理掉“吴潍”才有出头之日一样——噢,我还以为我释怀了。
毕竟吴潍太像我不存在的妹妹了。
“那就看我心情。”姚渊挥挥手,不再试图把我气得失去风度,“所以,你的最大结论就是管理局里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