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枯草窥视
作品:《三从四德遇上女尊地晶》 几匹健马疾驰而至,马上是几位身穿皮袍、身形健硕的草原女子。
她们勒马停在不远处,目光锐利地扫过陈谷雨一行,尤其在念安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为首女子格外高大魁梧,古铜肤色,浓眉阔鼻,眼神野性锐利。
她腰间系着一块粗糙泛白光的晶石——白晶契主的标志。
“巴图!”
魁梧女子声如洪钟,“这就是你从青州请来的‘高人’?”她的汉话生硬,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陈谷雨纤细的身形和苍白的面容,嘴角勾起讥诮,“青州水土,就养出这般风吹就倒的契主?还带着个奶娃娃?”
身后几名女子发出压抑哄笑,目光轻视。
在这些习惯力量与剽悍的草原女契主眼中,陈谷雨的形象与能“通地气”、“解灾厄”的强者相去甚远。
巴图脸色涨红,急窘上前行礼:“阿古拉白主!这位是青州的陈谷雨契主大人,她……”
阿古拉抬手打断他,目光重新锁定陈谷雨。但当她的视线落在念安身上时,眼底掠过一丝极隐晦的光。那眼神像是饿狼发现了新奇猎物,带着强烈探究和一丝贪婪。
她不自觉地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尤其当对上念安清澈惊惶的眼睛时,一种奇异的恍惚在她脸上闪过。
小念安似乎感觉到那令人不适的目光,小身子猛地一缩,把脸更深埋进去,发出细微呜咽。
“青州契主,”阿古拉声音低沉,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这片草场是我们几个部落共有。枯黄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自己的萨满和白晶契主都瞧过。”
她拍了拍腰间白晶,“地母的脾气,时好时坏,熬过这个旱季就好了。你们汉人不懂草原的事,还是带着你的……小羊羔,”她顿了顿,目光再次黏在念安身上,语气带着令人不安的亲昵。
“早些回青州去吧。这里风沙大,别吓坏了孩子。”
陈谷雨抱紧念安,缓缓站直。
她面色依旧平静,但那双沉静的眸子迎上阿古拉锐利目光,毫不退缩。
“阿古拉白主,”她的声音清冷如玉击,“草场枯黄,非是天灾,亦非寻常旱季。地气被暗中抽剥,根基动摇。若不及早寻出根源,恐非草枯这般简单。”
“哦?”
阿古拉浓眉一挑,脸上讥诮更浓,目光却仍瞟向念安,“不是草枯?那还能是什么?难道还能凭空长出金子来?”
身后女伴又是一阵哄笑。
陈谷雨未理嘲讽,目光投向枯草滩深处。
这时,一阵带着异样嗡鸣的风贴地卷过,掀起枯草屑和几只细小的、跳跃的黄褐色影子。
陈谷雨瞳孔微缩——那是蝗虫若虫!体型尚小,颜色与枯草几乎融为一体,正贪婪啃噬草茎残骸。
巴图脸色煞白:“蝗…蝗虫子?!”
阿古拉等人也看到了,但表情多是麻木。
阿古拉嗤笑:“几只小蚂蚱!草原上哪年没有?等不到它们长大,一场雨就冲没了!大惊小怪!”她的心思,显然全被那个清秀小男孩占据。
陈谷雨蹲下身,不顾鄙夷目光,指尖捻起一只正在啃草的小若虫。
触感冰冷而充满破坏欲。
更让她心惊的是,触碰虫体瞬间,眉心青印传来一阵微弱却尖锐的灼痛感!
仿佛有什么污秽邪恶的力量,正通过虫体侵蚀她的本源印记!
这绝非寻常蝗虫!
她猛地抬头,目光锐利扫过阿古拉等人:“这非寻常蝗虫!它们身上带着邪秽地气!若不及时处置,一旦成灾……”
“够了!”
阿古拉粗暴打断,脸上已现不耐,注意力再次被念安的啜泣声吸引,“汉人契主!这里不是青州,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什么邪秽地气,不过是几只虫子!我们草原的契主和萨满自有主张!”
她语气强硬,目光却再次锁住念安,眼底的探究和贪婪几乎满溢,“带着你的孩子,立刻离开我的草场!现在!”
小念安被厉喝吓得浑身剧颤,“哇”地大哭起来,小手死死抱住陈谷雨脖子:“姐姐!虫虫!虫虫咬姐姐!怕!安安怕!”
陈谷雨将那只冰冷小虫攥入掌心,任由微弱侵蚀感刺痛青印。
她抱紧怀中颤抖的小小身躯,冰冷目光如淬寒冰的利刃,直射阿古拉那张写满对念安异常兴趣的脸。
枯草在脚下碎裂,发出绝望哀鸣。
无形对峙在荒芜草滩上凝固。
远处,更多细微的“沙沙”声,正从焦黄枯草丛中悄然蔓延。
念安撕心裂肺的哭声,像一根冰针刺穿陈谷雨被疲惫占据的心神。
她紧抱孩子,感受着他幼小身躯传来的惊惧与依赖,一个被忽略的念头猛地浮出水面——
谢晚舟……
当年谢家因高昌棉获罪,家主自缢,主夫携十几岁的谢晚舟被流放北疆……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而怀中的念安,今年才四岁!
他与谢晚舟……怎么可能是一母所出?
这认知如惊雷劈开迷雾,却带来更冰冷的谜团。
谢家主夫流放时,谢晚舟尚未成年,念安更不可能在那时出生。那么念安是谁的孩子?谢家主夫流放途中另嫁?还是谢家覆灭背后有更深秘密?念安的存在本身,是否就是关键线索?
阿古拉那异常贪婪的目光,此刻更添毛骨悚然的意味。
陈谷雨将念安的脸更深护在自己颈窝,心中警戒提到了顶点。
阿古拉的驱逐令像冰冷的刀子刮过枯草滩。
她身后的女契主们手按弯刀,眼神不善,无声地施加着压力。巴图脸色发白,冷汗直冒,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
陈谷雨抱着哭到脱力的小念安,站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力量全无,孤立无援。前方是潜藏的灭顶之灾,后方是毫不掩饰的觊觎和驱逐。冰冷的无力感缠绕全身。
不能退!退一步,巴雅尔部完了。
青州地脉也可能被侵蚀,她想突破黄晶的路会更难。
更重要的是,阿古拉看念安那赤裸裸的眼神,让她心有不甘。
“好。”
陈谷雨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清晰地穿透风沙和抽噎,“我们走。”她不再看阿古拉一眼,抱着念安,转身朝拴马处走去。背脊挺直,步伐稳定。
阿古拉浓眉一拧,没料到对方这么干脆。
她盯着陈谷雨的背影,目光尤其在念安带泪的侧脸上流连,眉头拧紧,最终冷哼一声,带人策马离去,卷起一片草屑尘土。
“契主大人……”巴图牵过马,声音苦涩,“您…真要走?”最后的希望也要破灭,他只觉得天塌了。
“不走。”
陈谷雨将昏睡的念安用毡子裹好安置在马背上,声音低沉却坚决,“但不能留在呼和苏鲁。
阿古拉明处盯着,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巴图一愣,眼中猛地燃起希望:“您有办法?”
“回巴雅尔部营地。”陈谷雨翻身上马,护住怀里的念安,“召集所有人手,不论老少,带上锄头、铲子、尤其是火油、破布,越多越好。再备足干柴枯草。”
“啊?”巴图完全懵了,“这…做什么?”
“治蝗。”陈谷雨吐出两个字,目光投向死寂的焦黄深处,“在它们起飞之前。”
巴雅尔部营地扎在一条快干涸的小溪边,空气里弥漫着焦虑和绝望。
部落的萨满婆婆,一位挂满兽骨饰物的老妇人,用浑浊的眼睛审视着陈谷雨,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蔑。听说她要“治蝗”,只是摇头念叨“地母的惩罚”、“要祈神”。
陈谷雨没时间说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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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接找到营地管事的几位年长妇人。
“呼和苏鲁的草要是绝了根,巴雅尔部今年冬天怎么过?”她只问了一句。
妇人们看着枯黄的草场和圈里消瘦的牛羊,最后一丝犹豫没了。
很快,在巴图和妇人们的组织下,营地几乎所有能动的人都动员起来。
陈谷雨站在稍高的土坡上,指向呼和苏鲁:
“诸位!邪蝗若虫已现,藏在草下啃根!等它们翅膀硬了飞起来,就是天灾!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把它们摁死在呼和苏鲁!”
底下人群一阵骚动,恐慌蔓延。
“安静!”
陈谷雨提高声音,带着奇异的安抚力,“我们有办法!第一,挖沟!”她指向枯草滩与外围草场的交界,“在那里,挖一道深沟,宽过一丈,深到腰!沟壁要直!这是墙,挡住幼虫往外爬!”
“第二,诱杀!”
她拿起一块破毡布,“用这个,或者麻袋、破衣服,缝成长布兜!天黑后,在沟边每隔一段点篝火!虫子趋光,会扑过来!把布兜悬在火边,虫子掉进去就跑不了!收集起来,烧透成灰撒在阳光下暴晒成肥料!”
“白天,组织人手,特别是孩子,拿绑了破布、毡片的木杆,进枯草滩里敲打地面,把藏着的幼虫惊出来!它们跳不远,受惊暴露了,就用脚踩,用布兜扑!扑打!”
指令清晰、具体、实在。
这是最原始却也最有效的治法。
她将所学所见,在绝境里化成了最朴素的生存智慧。
巴雅尔部的人被这清晰的步骤和一线希望鼓舞了。
绝望中,行动力反而爆发出来。女人们吼着号子扛锄头冲去挖沟;男人老人孩子飞快地收集破布、缝制布兜、准备柴火……
整个营地涌起一股悲壮的生机。
陈谷雨将小念安托付给一位面相和善的老妇人。
孩子被白天的惊吓和阿古拉的眼神吓坏了,死死抓着她的衣角不肯放,大眼睛里全是泪。
“安安不怕。”
陈谷雨蹲下身,语气轻柔安抚,指尖擦去他的眼泪:“姐姐去打坏虫子,很快就回来。”
“安安在这里帮婆婆缝布兜,好不好?缝好了就能抓住咬草草的坏虫子,救小羊了。”她轻轻捏捏念安的小手。
小念安抽噎着,看看老妇人递过来的线(当然不会让他碰针),又看看姐姐沉静温柔的眼睛,最终怯怯点头,小手慢慢松开。
陈谷雨深深看他一眼,转身大步走向热火朝天的挖沟工地。她必须争分夺秒!
然而,就在巴雅尔部营地忙碌之际,外围一处高坡上,几匹健马悄然伫立。
为首的正是去而复返的阿古拉。
她根本没走远。
她眯着眼,远远看着营地边缘那喧闹景象,看着人群中指挥若定、身形单薄的汉人女子,脸上露出一丝玩味和更深的阴鸷。
“呵,倒是个有点意思的汉女。”阿古拉粗粝的手指摩挲着下巴,语气像猫捉老鼠,“挖沟?点火?想对付地母的惩罚?天真!”
她的目光如秃鹫盘旋,越过忙碌人群,精准钉在毡房区那个小小身影上——小念安正被老妇人抱着,怯生生望着外面。
阿古拉的视线贪婪地描摹着男孩清秀轮廓,尤其落在那双清澈乌黑、带着惊惶余韵的眼睛上。
她的呼吸粗重了几分,眼神幽深,喃喃低语只有自己能听见:
“这双眼睛……真像极了那个人……还有这怯生生的劲儿……”
她嘴角勾起冰冷而势在必得的弧度。
“你跑不掉的,小东西。还有那个碍事的汉女契主……哼,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地母的意志’。”
她拨转马头,带人如幽灵般消失在土坡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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