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是一座花园
作品:《不是末世通缉犯吗?我怎么成团宠了》 昼夜愣在原地。
突然道歉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良心发现,认罪了?
“上次分别的时候,虽然有些仓促,但我说过,我会专程向你道歉的。”
他看见昼夜脸上错愕的表情,语气里的失落显而易见。
“……你已经忘记了。”
昼夜无言半晌,惊觉竟然有一丝愧疚在心头闪过,吓得她把手按在了枪套上。
不对劲,很不对劲,对方在使用精神攻击。好邪恶的手段。
她冷笑道:“原来是那件事。棱镜先生该不会以为,只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糊弄过去吧?未免太过虚伪了。”
话是这么说,她也不指望对方能给出什么解释。
只是这个棱镜看起来实在太从容了,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这非常不利于她问出线索。
她得说点难听的话,想办法把对方惹毛。
就在她努力措辞的时候,棱镜像是认真思索了一阵,然后忽然抬起头。
“你说得对。”他说,“只有口头行动,根本没有诚意。”
说着,他径直朝昼夜走过来,在两步外的距离停下,然后摊开双臂,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如果你还生气的话,可以任意伤害我。刀,枪,什么武器都可以,直接空手打也可以。我不会躲的。”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语气轻柔道:“就算是想杀了我也可以。不会有任何人追究你的责任,我保证。”
“……?”
这段对话是怎么发展到这个方向来的?
昼夜神色复杂地望着眼前的人。
现在她可以确信,这位棱镜先生应该是疯了。
周持看着棱镜步步靠近,也上前一步站在昼夜身前。棱镜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我只让她任意处置我,只有她可以。你,不行。”
昼夜正在心里混乱地吐槽现状,听到后半句话,下意识驳了一嘴:“他挺行的。”
话音落下,众人瞳孔地震地看向她,隐约能听见然西倒抽了一口冷气。
周持紧绷着脸,耳侧却骤然染上绯色:“……昼夜。”
她赶紧摆摆手:“不是,不要误会啊,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周持挺能打的,你别小看他了。”
真服了,这种时候能不能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昼夜清了清嗓子:“棱镜先生,光靠疯言疯语是没法把我吓退的。”
他摇摇头:“我从不觉得有什么能把你吓退。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我不介意你用任何方式杀死我。”
“我可不会杀你。要是你死了,我满肚子的问题找谁问呢?”
“你想问什么?”棱镜顿了顿,“啊,你是想知道那位四队长的下落吧?”
闻言,所有人都是面色一凝。
昼夜眯眼道:“你——”
“贵部的四队长还活着。”棱镜面露遗憾道,“很可惜,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以为我会相信?”
“我不会欺骗你的。”
棱镜的眼神有些焦急,像是想要自证一般,略略提高了声音。
“他挑衅过你几次,我本想直接替你杀了他。但想到上次我也想杀了洛厄,你不仅没有高兴,还生我的气……”
他垂下头,“所以,我就放他走了。”
“不过我稍微折磨了他一下,他跑不快,应该很快就会被你们的人抓住。到时候就由你任意处置他吧。”
昼夜有些不敢相信地说:“……你这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呢?”
棱镜轻轻歪了一下头,似乎在认真地回想。
“你是指杀掉那个信息部实习员工的事,还是请你们的四队长帮忙提供纺锤样本的事?”
唰——
一阵拔枪声几乎同时响起,十几只枪管齐齐对准了棱镜的头。
昼夜冷声道:“果然是你。”
她一边握紧了枪,一边用余光四下看去,寻找可能投射光影的设备。
上一次就是这样,棱镜借用投影在她面前语出惊人,然后从枪口之下凭空消失,难保这次不是故技重施。
棱镜望着她,眼中似有哀伤。
又是这样的眼神。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从那台该死的仪器里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难以言说的眼神。
他那异色的双眼分明无比陌生,她绝没有见过他。
可是这个眼神……
他轻声开口:“如果我说,我绝对不会用我所掌握的能力来伤害你,你愿意就这样离开吗?”
宴举枪逼近,神色肃然:“棱镜先生,你涉嫌违反共计十一条法令,情节严重,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吧。”
“是吗?”他轻笑着说,“那么,抓捕我的证据在哪里?”
宴的表情一时有些凝固。
的确,他做得太干净了,连一点物证都没有留给他们。唯一的人证现在究竟在哪里,还是个未知数。
棱镜的目光一寸不移地望着昼夜,用几乎乞求的语气开口。
“我不想欺骗你,但是……有些问题,现在还太早了。在那个应该到来的时刻之前,这一切都还太早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这又是什么意思?
昼夜正要举枪上前,忽然觉得大脑狠狠地恍惚了一瞬。紧接着,她的眼前天旋地转,双手骤然撑在了冰冷的玻璃地面上。
“昼夜!”
“队长!”
有人把她抱进怀里,苔木香气盖过了花香,大概是周持。她听见所有人围了过来,发出高高低低的焦急的呼唤,但她却连一声回应都发不出来。
“先回去休息吧,好吗?”棱镜的声音在远处回响,“我保证,在你睡着的这段时间,什么都不会发生。”
宴大怒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放心吧,这不会对她的身体有害。比起在这里继续质问我,不如先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吧。”
棱镜的声音突然冷了下去,似乎带着一丝恨意。
“毕竟,如果没有她,你们就什么都做不到,不是吗?”
昼夜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已经逼近弥散的边缘。
她抓住最后一丝理智,拼命地回想着。
从进门到刚才,自己明明没有接触任何可疑的东西,棱镜究竟是通过何种方式对她下手的?
更不可思议的是,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中招?
其他人都在惊慌失措地说着什么,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如果是某种药物或是声波作用,怎么可能偏偏只对她一个人起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办法再思考下去了。她的大脑模糊到了极点,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一点力气。
奇怪的是,这种感觉并不糟糕,甚至有些轻飘飘的,就像裹进了云里一样舒适。也许是某种麻醉吧,也许……
声音远去了,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