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限时情劫体验卡请查收

作品:《仙君总想救赎我

    温青白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回画室,丢下油纸伞,径自扑到案前。


    他一气呵成,湖光山色在水墨间晕染开来。画中女子虽无五官眉眼,神韵却几乎要破纸而出。


    忽地,一阵阴风卷起案上未干的画作,宣纸飘出窗外,温青白惊呼,徒劳地追了两步。


    晏祈握着奚九的手,能感觉到她因寒冷而泛起的战栗。又将她向自己身边拉近了些,为她挡住风雨。


    眼前景象,已然变换。


    浔阳城最大的书画铺子。那幅《郦湖烟雨琵琶行》,正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画中女子独特的气韵引来众人围观,画作最终被当地布商李家的纨绔公子以高价购得。


    李公子捏着画,眼中闪过淫邪,他掷下重金,要求温青白,继续画这位画中女子。


    饥寒交迫压弯了画师的脊梁,温青白颤抖着接下了银钱。


    于是,他一幅接一幅地画。


    画她在晨曦微光中拨弦,柔和的金色晕染着她低垂的侧脸。


    画她在寂静月下低吟,清冷月华如水,流淌过她单薄的肩头。


    画她在湖畔风中拢发,裙摆与粼粼波光一同摇曳生姿。


    直到一天,乌篷船上多了一个人。


    原来,那乌篷船上的琵琶女,名叫苓湘,是郦湖上琴技最为出色的女子。城中富家子弟,无不想一亲芳泽,却无人能登上她的船。他们私下里,甚至开了赌局,赌谁能拔得头筹。


    而那李公子,便拿着温青白数十幅画作,叩开了苓湘的船门。


    “无耻!”奚九忍不住低声咒骂,她见惯了权贵欺压良善的戏码,此刻仍是觉得胸中憋闷。


    晏祈的目光淡淡扫过李公子丑恶的嘴脸:“凡人的贪欲,总是如此直白,且毫无新意。”


    “那神仙呢?”奚九下意识反问他,“你会起贪念吗?”


    “仙神并非无欲,所求不同而已。”晏祈斟酌片刻,“仙道漫长,修的是克制与权衡,以达六根清静,纵有贪念,亦不会如凡人这般,急不可耐地索求身外之物或践踏他人,更何况……”


    “何况什么?”奚九被勾起了好奇心,他极少和自己提起神仙相关的事情。


    他侧首,朝身旁愤慨的奚九摇头:“这妖物,也非善类,眼下这出戏怕是她早就设计好的。”


    船上,李公子双眼毫不避讳地,在苓湘身上游走,好似在打量一件即将到手的货物。他早已神魂颠倒,迫不及待地伸手欲揽她腰肢,口中满是污言秽语,甚至夸下海口要纳她入府。


    苓湘拨弄着琴弦,竟是不躲:“不知公子诚意如何?”


    李公子得意一笑,随手掷出一锭银子,落在她脚边。


    她勾了勾手指,李公子大喜过望,恨不能立刻贴到她身上去。


    她红唇轻启,带着赤裸裸的轻蔑与厌恶,吐出三个字:“你不配。”


    李公子当即勃然大怒,众目睽睽之下,自觉深受羞辱,当即就要用强。


    苓湘朝着岸边,发出惊恐的尖叫,如同受惊的雀鸟,在李公子扑上来之际慌乱躲避,见退无可退她翻身投入湖中。


    苓湘见惯了人间的泼皮无赖,痴男怨女。起初,她也曾对人类抱有好奇,可她看到的多是贪婪与薄幸。久而久之,人心,便成了她眼中最无趣的东西。


    她早就注意到了岸边那个穷画师。每日像块石头痴痴的望着湖面。


    她一开始觉得这人无礼,于是她催动妖力,让湖风卷来急雨,想把他赶走。


    可他只是默默给画具撑开伞,衣衫尽湿,也不肯挪动半分。


    苓湘只当他是个附庸风雅的过客,不过他的画作倒有些意思。


    温青白此刻躲在柳树后,死死攥着拳头,这群富家子弟他一个也得罪不起。


    “救命……救……”她在水中挣扎,呼救声断断续续。


    岸上同来的富家子们非但无人施以援手,反而爆发出哄笑与更不堪的起哄和羞辱。


    奚九心头一紧,若非晏祈拉着她手腕,她甚至想跳湖救人:“她明知这些画并非这丑鬼所作,为何还要邀他上船,而且她不是妖吗?何须怕他?”


    晏祈指着不远处的柳树,不屑地冷哼:“她是演给人看的。”


    眼见苓湘即将被湖水吞噬,而围观众人皆冷眼旁观,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打败温青白的怯懦。


    他不再顾虑,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湖水里。而被湖水淹没的苓湘,却勾起一抹得偿所愿的微笑。


    奚九有些不解:“她就算是想玩弄画师,真的需要这么复杂吗?”


    “以人贪恋,诱人入局,这蜃妖,深谙此道。”


    画面又是一转。


    苓湘进入简陋的画室,看着满墙画作,每一幅,都是她。


    或抱琴垂眸,或凭栏远眺,或于月下独坐,无一例外眉宇间总凝着挥之不去的愁绪。


    那份被她藏在琴声里,藏了数百年的寂寞,竟被一个凡人,用一支秃笔,勾勒得如此透彻淋漓。


    她破例邀他登船。


    温青白愕然抬头,竟一时间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摆放。


    船内陈设简单,只有一案,一席,一炉清茶。


    他们相对而坐。


    他同她说起自己的画,说起不为人知的抱负,说起笔墨间的山河与意境。


    她大多沉默,只偶尔开口,说的不过是湖上何时起风,水中月亮如何随波碎散又重圆。


    可他都听得懂。


    在那之后,温青白便日日登船作画。


    情愫如他笔下的墨,层层晕染渗透,深入骨髓。


    温青白为画她的眼睛而久久凝滞,最终却颓然搁笔,轻声叹道:“你的眼睛里,盛着太多的故事,我的笔,画不出。”


    苓湘的心,被这句话触动,久久不能平息。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覆上他握笔的手背,引着他的笔尖,在宣纸上轻轻一点。


    “故事太长。”她的声音里,有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你只画现在便好。”


    肌肤相触的刹那,温青白浑身僵硬,一股热意从耳根烧到心底。


    他为那幅画点上最后一笔,郑重搁下画笔,反握住苓湘的手:“等我卖了这些画,置办一份像样的聘礼,就来娶你,好不好?”


    他想为她在这岸上,安一个家。


    妖物何来的家?


    可那一刻,他眼中的炙火,让这只水底的蜃妖,也生出了扑向光亮的妄念。


    那一刻,她信了。


    “凡人情爱,炽热,却也易碎。”晏祈看着眼前这幕温情,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奚九正为两人心意相通而喜悦,听到晏祈的话,忍不住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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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碎?可他们此刻的情意,分明是真的。”她在应天府自是见过那些王公贵族的虚情假意,眼前这份笨拙与真诚,做不得假。


    “真,不代表能长久。”


    “但他们当下是真心相爱,若不能在一起岂不可惜。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一个懂自己、愿意倾尽所有给自己一个家的人,何其不易。”


    晏祈垂眸观她神色,竟见她眼中有几分羡慕:“你想过没有,越是炽热纯粹,越容不下半分瑕疵与欺瞒。”


    他顿了顿:“更何况,一方是妖,一方是人。从一开始,这结局就已注定。”


    奚九蹙眉反驳:“可若因惧怕结局,就否定当下的美好,岂非因噎废食?即便日后有不得已的苦衷导致分离,此刻真心相爱过的回忆,难道就不珍贵了吗?”


    “珍贵?”晏祈重复了一遍,“或许吧。但若这份回忆,是以日后漫长的痛苦与怨恨为代价呢?当真情掺入杂质,或不敌现实,又岂是苦衷二字可以轻易化解?只怕到那时,恨比爱更长久。”


    奚九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无从辩驳,任何语言在恨字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听着温青白郑重许诺要娶苓湘,心头莫名涌上一股酸涩的预感。


    然而没多久,温青白稍起声名的画作,就因李公子的刻意打压与阻挠,再次无人问津。


    温青白眼中的光亮,被贫瘠生活和世情冷眼,一寸寸磨灭。


    焦虑蚕食着他,使他日渐颓废。


    那天,他在镇上最便宜的酒肆里喝着闷酒,邻桌几个采珠人的醉话,飘入他的耳中。


    “嘿,我跟你说,咱这郦湖底下,藏着个蜃妖!每月十五的子时,它的真身会化作一艘宝船,船上有巨蚌,蚌里含着颗蜃珠。那珠子,一颗就值万金,听说……还能实现人一个愿望!”


    温青白握着酒杯的手,骤然收紧。


    万金聘礼……实现愿望……


    奚九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他不会真的信了吧?这种传言也能当真?”


    晏祈语气冷然:“万金财富,实现愿望,每一样都精准对上他的求而不得。”


    “他又不知道苓湘就是蜃妖,他只是……”奚九试图为他辩解,却见温青白疯了一般地冲回画室。


    “只是什么?”晏祈看向她,目光锐利,“只是想给苓湘更好的生活?看,凡人往往要给自己的借口披上深情的外衣,自欺欺人罢了。在他被利欲冲昏头时,苓湘给予的些许真心,显得如此可笑。”


    奚九沉默片刻,一反常态地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谁都无权干涉他人的选择。”


    她的眼中泛起怜悯:“可这里是人间,晏祈。没有这些你口中不屑的俗物,他要如何生存下去?又如何有能力去保护心爱之人?”


    “他无法保证自己每一个决定都无过错,我也不能,因为我们是人。”她声音里有种执拗的坚持,“我们只能抓住眼前所能抓住的,竭尽全力,去选一条自以为正确的路。”


    温青白看着满屋子苓湘的画像,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地,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他不是贪图富贵。他只是太想给苓湘一个美好的未来。他想风风光光地娶她,想让自己的画得到世人认可,让她不必承受半分清贫之苦。


    这难道也算贪婪吗?


    可希望,有时是比绝望更毒的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