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闭眼睛
作品:《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 祁纠是打算答应的。
毕竟两个人联手,刚在“咱们家保卫战”里斩获2:0全胜,值得庆祝一下。
系统在电线杆上放哨,很称职,方圆五十米内没第三个人,连看热闹的麻雀都不在电线上,被塑料袋一口气轰跑了。
保证没有其他活物看见。
不会影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叶先生”在酒吧的威慑力。
“我看看。”祁纠握住叶白琅的右手,低头检查,发现果然擦破了一块皮,灰尘擦干净了,还在慢慢渗血。
和有些病态的苍白皮肤一对比,的确明显到一眼就能看清。
祁纠问:“冷不冷?”
叶白琅还在持续烧熟,整个人僵硬得不像话,视线都有点散,根本没听清:“嗯?”
祁纠笑了下,没再费力气问,把风衣盖在叶白琅的头顶。
他的一只手也留在叶白琅头顶,隔着风衣厚实温暖的布料,单手轻按着,把叶白琅固定在胸肩前。
祁纠握着他的手,稍稍低头,吹了下那个渗血的伤口。
……大概是风太凉。
风太凉,衬得口鼻间气流温热,力道很轻,熨在冻僵的手背上。
叶白琅一秒钟回神,重重打了个激灵。
“回家上点药。”祁纠说,“今天不做饭了,买点回去吃……”
大小也是负了个伤,祁纠不至于小气到只给吹一下,一边往风衣口袋里翻创可贴,一边嘱咐叶白琅今天别让伤口沾水。
话说到一半,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系统挂在电线杆上,相当不客气地大笑,塑料袋哗啦啦乱响。
一只烧熟的小狼崽逃得比风还快,顶着风衣一秒窜出去三五米,跑歪了险些撞墙,紧急变了个方向,又差点撞上另一堵。
“**版三维弹球。”系统和祁纠八卦,“你家小狼崽没贼胆……”
贼心是有了,还不小,可惜道行不够。
还没怎么撩就跑,这是没长翅膀,真要长了翅膀,说不定能旱地拔葱飞起来
祁纠揉揉额角,笑了笑,想要跟上去,在巷子里撞来撞去COS三维弹球的狼崽子又撞回他胸口。
祁纠抬手,把人稳稳当当接住:“怎么了?”
叶白琅耳朵红脖子
红,整个人都红到发烫,紧抿着唇不吭声,把风衣套回祁纠身上。
他还比祁纠矮上一些,给祁纠整理肩膀后背那一块儿的时候要踮脚,整个人几乎趴在祁纠怀里,没那么得心应手,但每个动作都细致。
“……冷。”叶白琅抓住祁纠的手,给他扯好衣摆,拽了拽袖口,“不准脱。”
祁纠低头,看着一颗一颗系扣子的小狼崽。
叶白琅不擅长照顾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句话要加个“曾经”——叶白琅曾经不擅长照顾人,不是现在,现在的叶白琅正在给家里人系扣子。
祁纠这件风衣主打款式,扣眼和纽扣的大小严丝合缝,不是那么好扣上,叶白琅也一点都不急躁,还很有风度地哄祁纠:“就好了。”
“我不熟练。”叶白琅给他把扣子系好,整理领口袖口,扯平衣摆,“以后我多练。”
祁纠一听就懂:“以后我多穿。”
叶白琅绷着唇角,耳根热了下,握住祁纠的手,不动声色地让掌心交叠。
祁纠的手被他捂暖了,反握上来,满满当当。
叶白琅被领回家,低头一块块踩着地砖,看两个人的影子,看天边的云,看暮色里急着回家的小鸟。
他不想表现得这么不沉稳,可实在忍不住。
忍不住。
不看点什么,他就会一直忍不住盯着祁纠。
叶白琅已经把这条路上的东西看了一遍又一遍,连马路边招牌上一共多少个字都输完了,下一项任务是数行道树有多少树杈。
叶白琅看见了卖烤红薯的摊子,肚子里跟着开始响,只看了不到一秒,就被祁纠领过去。
……接下来,手里就迷迷糊糊多了个喷香烫手、甜到糊嗓子的烤红薯。
祁纠顺便买了一袋子老式爆米花,准备回去给系统当零食:“烫不烫?”
叶白琅正捧着那个红薯,在手里来回颠倒,没太想明白红薯烫不烫,倒是记得祁纠倾下肩膀时,没系好的领口悄悄露出的一点皮肤。
叶白琅控制不住,盯了一会儿那一小片皮肤,强行让自己收回视线,不再去想乱七八糟有的没的。
他有点想不起来自己本来的打算……不过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是什么都
无所谓他要回家。
红薯很甜烫手烫嘴咬一口不知道该怎么办咕咚一声咽下去一直烫进喉咙和胃。
麻雀聒噪着拍打翅膀起起落落。
一阵风凉飕飕过来叶白琅立刻侧身严严实实替祁纠挡住。
被红薯焐暖的手迫不及待攥上去贴着握紧把温度分给另一只手。
“我没用刀。”叶白琅低声说“我想用来着没用忍住了。”
祁纠像是没听清:“嗯?”
叶白琅攥紧那只手:“你不是担心这个?”
他和系统想的一样也觉得祁纠是担心自己失控——持刀伤人掉进那些人的圈套被抓进警察局或者什么地方自毁前程。
他今天没这么做以后也听祁纠的不会这么做。
叶白琅垂着眼睛保证:“我不乱来。”
祁纠没说话只是轻轻笑了下揉揉他的脑袋。
叶白琅把红薯举高等着祁纠吃上一口才觉得满意低着头继续一口一口地咬。
他不乱来。
这事原来也不难做到。
叶白琅都有点想跟路边的麻雀炫耀。
炫耀他有家他就要回家了。
他被祁纠领回他们的家。
/
有家的祁纠家狼崽子乖乖坐在书桌前面一口气背了九十七个单词。
祁纠在厨房用崭新的烤箱热了买回来的烤鸡用锃光瓦亮的微波炉热了甜牛奶。
烤鸡是路上买的祁纠家小狼崽抢着掏钱还买了关东煮和卤猪蹄。
烤箱和微波炉是叶白琅买的圣诞礼物赶在那个家电卖场双旦促销打折一口气抱回来刚好撞上祁纠给他买的新羽绒服。
叶白琅看见班上有人穿过轻快保暖穿上这么一件数九寒冬、三更半夜都不冷。
叶白琅舍不得穿每天挂在卧室里看着、每天摸一遍每天看着天气预报等气温再降一点。
再降一点温
在那个破酒吧前面路过十八趟。
祁纠把晚饭端出厨房叶白琅还趴在客厅的桌子上抓着支快用完的水笔跟变幻莫测的听力题厮杀。
听见祁纠的脚步声坐没坐相的小狼崽就像听见了铃铛忽然撑着胳膊规规矩矩坐直。
祁纠的手刚好轻按下来掌心贴着叶白琅扳直的背。
不硌手了。
“吃饭。”祁纠说“一会儿再写。”
叶白琅立刻放下笔把卷子全推到一边腾出地方来放碗筷。
他按着祁纠坐下自己站起来往厨房跑了几趟把剩下的盘子和碗端出来端端正正码好放齐。
祁纠面前是碗热腾腾的鲫鱼豆腐汤。
最后两碗饭端出来祁纠靠在椅子里从那堆卷子里捡出拿着张皱巴巴的英语卷子随手翻看。
叶白琅不自觉地屏了下呼吸。
祁纠拿得挺准从一堆练习跟作业里找出了这回摸底考试的卷子。
考是考完了成绩还没出答案都写在答题卡上卷子就给学生带回了家。
叶白琅往卷子上记了选择题不知道对错本来想着上网搜搜看能不能找到答案……结果这套卷子的题目还挺新一大半网上都没有。
……
叶白琅长这么大第一次为张破卷子心跳上一百八。
过去那些年里他还幼稚那会儿也曾经有过关于成绩、关于前途的妄想觉得好好学还有意义。
那时候也会因为卷子紧张有情绪波动可从没这么鲜明。
考试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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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叶白琅甚至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藏在被窝里抓着手机偷偷记公式、背单词。
祁纠给这张卷子翻了个面叶白琅的心脏都跟着一哆嗦。
比打架紧张一万倍。
祁纠问:“考试的卷子?”
“……嗯。”叶白琅动了动喉咙低声说“刚考完。”
祁纠看他还木头一样杵着端着两碗饭不知道烫手没忍住笑了伸手接过来:“怎么不和我说?”
祁纠的食量不多小白瓷碗不大给人端的地方就更有限。
微凉的手指拢过碗身贴着还烫手的碗轻轻一转就把那只碗从他手里接过来。
像某种十指相扣。
叶白琅在心里骂自己乱想用力咬了下腮帮里的软肉搬着凳子坐在祁纠身边低声说:“……小考试。”
祁纠已经够
辛苦,最近的身体状况又一直不怎么样,晚上总是低烧。
叶白琅不想让祁纠替他操心,好几次考试其实都没和他说。
就是考个试,不用营养餐,也不用出去玩,有这个时间,不如让祁纠在家安安生生睡上半天。
叶白琅现在就盼着快期末考,然后快放寒假,一放寒假他就出去打工——又不用上学,他保证不耽误复习,祁纠肯定没理由拦着他了。
这些念头现在还不能和祁纠说,叶白琅不出声地咽了下,贴在祁纠身旁,盯着祁纠手里的卷子。
祁纠在看完形填空。
完形填空看完了,祁纠在看阅读理解。
祁纠给卷子翻了个面。
叶白琅急得在心里挠墙,尽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沉稳地等到了祁纠的视线落到卷子右下四分之一。
右下是作文题,时间不够,叶白琅没抄上去。
没什么可看的。
祁纠应该是看完了。
叶白琅轻轻咳嗽了下,攥着凳子的坐板,试探出声:“看完了?
祁纠从卷子里抬头:“嗯?
“卷子。叶白琅小声说,“看完了?
祁纠点头:“嗯。
说着,他折起手里的卷子,放在一旁……拿起了面前的碗。
鲫鱼豆腐汤是祁纠今早出门前炖的,很鲜,鱼也挺肥,鱼皮煎得金黄焦香,鱼肉在奶白色的汤底里绽开,饱满得像蒜瓣。
祁纠挑出两大块鱼肉,摘了刺,和叶白琅一人一块。
叶白琅:“?
祁纠这个人看起来对饭没有兴趣,每次吃饭都应付了事,难得看见他主动吃饭,叶白琅本来该非常高兴。
但卷子呢?
卷子的事就完了?
好是不好,伸头缩头总得来一刀,“嗯是怎么回事??
叶白琅急得火烧房梁,对着鱼肉扒饭,心实在不在焉,把碗咬得咯吱作响,忽然瞄见祁纠眼睛里藏的笑:“……
祁纠这么逗他,早晚是要被他大逆不道,堵在沙发里咬的。
叶白琅把嘴里的东西囫囵咽下去,用力磨了磨后槽牙,憋了半晌,还是不得不深吸口气:“卷、卷子……
祁纠没听清:“怎么了?
叶白琅发誓总有一天要咬他:“答得怎么样?”
祁纠没忍住笑,放下碗筷,拢住挤到肩头的小狼崽,轻轻揉了两下。
叶白琅快把筷子攥断了,一脸的视死如归,黑漆漆的眼睛幽幽盯着他。
“挺不错。”祁纠给他定心丸,“提升了不少,不算听力跟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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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扣的分不到三十。”
对叶白琅来说,这已经是个提升相当显著的成绩。
毕竟有些小狼崽在开始跟着他复习前,自称的“英语及格分”,还是因为叶白琅一直以为满分150的卷子,及格分是60。
叶白琅挤在他胸口,仰着头,看清祁纠眼里带了点笑的确认,漆黑瞳孔倏地亮起,用力绷住嘴角。
祁纠捏了捏他的耳朵:“怎么这么厉害?”
小狼崽被夸得不太会吃饭,抓着筷子扒了几口空气,从耳根一路红进衣领,声音含混:“……一般。”
一般厉害。
他还没完全发力,回头家里稳定了,叶白琅也要来个拼命学。
笔记全都按着祁纠说的,好好做了,他不能让祁纠亏本。
这一顿饭,叶白琅都吃得滋味十足。
他端着自己的碗,紧紧贴着祁纠,给祁纠夹最好的菜,第二好的自己吃——每样菜都好吃,吃什么都好吃、吃什么都香。
跟着祁纠以后,叶白琅开始知道饭好吃、觉好睡,日子好过。
他开始知道,家是最好的地方。
没有比这儿更好的地方。
……
叶白琅不准祁纠折腾,换了个防水的创可贴,收拾桌子洗碗,一个个倒扣在蒸架上沥水。
事情看起来不多,但日常琐碎,一样样做完,时间其实过得很快。
叶白琅拖完地,把拖布也涮干净,快速冲了个澡刷过牙,穿着那件半旧的T恤回到卧室,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偏去第二天。
祁纠靠在床头,倚着枕头,正给他整理错题。
叶白琅没收作案工具:“我自己弄。”
“一顺手。”祁纠揉他的脑袋,“给你标出错哪儿,方便理解。”
小狼崽学会了吹头发,就是耐心不足,看得出用了最高档热风,摸起来热乎乎,掌心覆着点微潮。
“下回你说,我写。”
叶白琅跟他各让一步,“不会的我就来问你,你多休息。”
他一边说,一边屈起膝盖抵在床边,抱住祁纠,伸手去摸祁纠的额头。
……还是低热。
像发烧又不像发烧,灯下看得出脸色不好,鬓角藏着一层薄汗。
叶白琅皱紧眉,拿掌心最软和的地方,一点一点给他擦汗:“得去医院。”
“回头去。”祁纠说,“问题不大。”
这种事上,叶白琅才不信他的:“明天就去,不然我旷课,来抓你去医院。”
这威胁可太吓人了。
祁纠配合着投降,点头答应:“明天就去。”
他撑了下胳膊,要给小狼崽挪地方,被叶白琅扶住肩膀。
叶白琅看了他一会儿,摘下他戴着的框架眼镜:“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的?”
这几天才开始。
因为视力确实下降,偶尔又有重影。
酒吧打工、出门买菜用不上,但高中生的卷子印得密密麻麻,质量不好的油墨又挤成一团,就难免头晕了。
祁纠稍稍低头,任凭狼崽子帮自己摘眼镜:“前两天配的,眼镜店促销,九十九块钱一副。”
他这个语气,听起来十足的“有便宜不配白不配”。
“……”叶白琅已经没那么好哄,把眼镜折好,放在床头,沉默了一会儿:“你等我挣大钱。”
祁纠拉了小狼崽一把,让叶白琅爬上床,拱进被子里,团成小团缩在身旁。
祁纠轻轻摸他的背,掌心慢慢用力,带上一点按摩的力道。
叶白琅低声说:“我好好学,考大学,挣大钱,买江景大平层。”
祁纠低着头,忽然笑了下。
叶白琅睁开眼睛:“不信?”
“信。”祁纠说,“我好好活。”
这话突兀又不突兀,毕竟家里的事总要两个人分工,一个人负责好好学,另一个人负责好好活,好像也没问题。
好像也没问题。
叶白琅在被窝里仰起脸,看着身旁的人影,像是有根线系在心脏上。
不疼,一下下扯得慌。
“……你信我。”叶白琅忽然有些语无伦次,**自己在慌什么,但不安从心底滋生,纠缠不散,“等
我有钱了我们住大平层我给你买衣服带你出去玩。”
祁纠信张开胳膊
叶白琅捧着他的脸仰着头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
“你好好活。”叶白琅哑声说藏住嗓子里的颤意“……九十岁。”
祁纠点头:“九十岁。”
叶白琅问:“到那时候我们在睡觉前干什么?”
这是个新问题。
祁纠没考虑过正准备想叶白琅已经抬手罩住他的眼睛。
“闭眼睛。”叶白琅说“不要睁开。”
祁纠顺着那只手的力道把眼睛闭上。
人在看不见的时候触感其实更明显——而一个曾经有段时间看不见的人触感其实是会代偿轻易模拟出触碰的画面的。
小狼崽攥着他的衣服慢慢往上攀爬手在发抖身体也发抖有点烫的急促呼吸熨在他颈间。
颈间然后向上下颌唇畔鼻翼。
叶白琅跪在他面前少年的肩背养出点分量但绷紧时依旧锋利像把刀。
有了鞘的刀不再一味磨得锋利薄锐、伤人伤己好好收敛在鞘里安稳规矩。
祁纠决定晚点再教小狼崽这个道理。
暂时屏蔽视觉人能感知的信息其实是更丰富的。
叶白琅捧着他的脑后静了好一会儿一点点凑上去。
凉润的、有点干燥的触感战兢兢颤巍巍摇摇晃晃地贴上来停在他的眼皮上。
洗发水味肥皂香牙膏的清新薄荷味一点点热牛奶的甜香。
一个胆大包天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