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早已死在他的剑下
作品:《恶女人设崩塌后,她深陷团宠修罗场》 七杀殿京都分部。
夜离一身黑色斗篷,带着黑色斗笠,站在屋顶上,仰头看着漫天的星星。
那个男人回来,夜离眉心微动,开口道:“今夜这么早回来了?”
“主上,接了个大单。”独眼开口道。
“哦?”夜离情绪没有什么起伏,“什么大单?”
独眼开口道:“宁王。”
夜离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骤然一凝,周身散漫的气息瞬间变得锐利。
他缓缓转过头,斗笠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但声音里透出了一丝冷意:“宁王?上官渡?”
“是,对方指明了要宁王的命。”独眼感受到主上气息的变化,语气更加恭敬,“定金两千两,事成后双倍。”
夜离沉默了片刻,夜风拂过他黑色的衣摆。
刺杀一位实权亲王,这确实是“大单”,但也意味着极大的风险和麻烦。
“雇主是谁?”夜离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一个少年模样的人,伪装过,身手……很差。”独眼回忆着,“被属下试探时毫无还手之力,自称江湖过客,无名无姓。”
“少年?身手很差?”夜离重复着这几个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一个身手很差的人,却敢来七杀殿买凶刺杀宁王?
这本身就不合常理。要么是被人当枪使了,要么……就是伪装。
“他有什么特征?”夜离追问。
“个子不高,身形纤细,声音刻意压低了,但听着年纪不大。”独眼仔细回想,“对了,他手腕很细,皮肤……很白,虽然脸上涂了东西,但属下猜得没错的话,他是女子。”
女子?
上官渡?
七杀殿的情报网并不落后,上官渡似乎对刚刚回京的谢二姑娘接触良多。
说起来,这位谢二姑娘似乎很是出名,刚刚回到京都,就搅动了京都的风云。
“主上,这单……我们接吗?”独眼见夜离久久不语,试探着问道。
夜离望着远处宁王府的方向,斗笠下的眼神变幻莫测。
若雇主是谢二姑娘,那还真是……有意思。
只是,她太天真了。
以为凭借七杀殿就能除掉上官渡?
“我先去会会。”夜离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
夜离的身影在夜色中几个起落,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谢府。
他精准地避开了巡夜的家丁,如同鬼魅般来到了谢昭所住小院的屋顶。
他轻轻揭开一片瓦,借着缝隙中透出的微弱烛光,看向屋内。
床榻上,一个身影面朝里侧躺着,盖着锦被,似乎已经熟睡。
但那身形轮廓……
夜离的目光骤然凝固。
即使隔着距离,即使那人穿着寝衣,散着头发,但那侧脸的线条,那鼻梁的弧度……与他记忆中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有着惊人的相似!
原来如此……
一瞬间,夜离明白了上官渡的用意。
这位宁王殿下,竟是找了一个如此相像的替身。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收缩,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日,她蛊毒发作的样子,还有自己手持的长剑刺入她心口的画面。
温热的鲜血溅在他的手上、脸上,那双总是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在他面前一点点失去光彩……
夜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那里,仿佛也被人捅了一刀,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两年了,那个画面如同梦魇,日夜折磨着他。
他以为早已麻木的心,在见到这张相似的脸时,再次鲜血淋漓。
夜离死死盯着屋内那个沉睡的身影,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但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太像了……怎么会这么像?
不仅仅是侧脸的轮廓,就连那随意铺散在枕上的发丝,那微微蜷缩的睡姿……都与他记忆深处那个鲜活的身影重合。
夜离的身影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从屋顶飘落,指尖在窗棂上轻轻一按,那看似紧闭的窗户便无声地滑开了一道缝隙。
他侧身而入,落地无声,没有惊起半点尘埃。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息,烛火早已熄灭,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朦胧地照亮床榻。
夜离一步步走近,如同靠近一个易碎的梦境。
他的呼吸不自觉地放轻,连心跳都仿佛停滞了。
终于,他站在了床榻边,居高临下地,清晰地看到了那张脸。
月光如水,流淌在她恬静的睡颜上。
那张脸,在朦胧月色下,确实有七分像。
尤其是那眉眼间的轮廓,那鼻梁的弧度……几乎要将他拖回两年前那个血腥的夜晚。
但正是这七分像,让夜离胸腔里翻涌的不是怀念,而是一种暴戾的烦躁与冰冷。
这世上,怎配有人顶着这样一张脸?
一个赝品,一个被上官渡找来的替身,也敢玷污他记忆里唯一干净的东西?
他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杀意如实质般在眼底凝聚。
藏在斗篷下的手微微抬起,指尖内力暗涌,只需要一瞬,他就能让这张碍眼的脸,连同它主人的性命,一起彻底消失。
就在他指尖即将弹出的刹那——
床榻上的人眼睫微颤,发出一声极轻的呓语,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起初是迷茫,水漾的眸子在黑暗中适应了一瞬,然后,她的视线聚焦在了床前突兀出现的黑影上。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被她自己用手死死捂住,谢昭猛地坐起身,锦被滑落,单薄的寝衣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
她脸色煞白,瞳孔因惊惧而放大,整个人瞬间缩到了床角,浑身都在细微地颤抖。
这身装扮……是夜离!
他怎么会来?
难道自己雇主的身份暴露了?
“你……你是谁?”她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无法掩饰的恐惧。
夜离抬起的手顿在了半空。
斗笠的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面容,只有下颌冷硬的线条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他看着她惊惶失措的样子,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恐惧和陌生,没有一丝一毫他熟悉的狡黠与明亮。
不是她。
哪怕脸再像,也终究不是。
那个会笑着说“牡丹花下死”的女人,早已死在了他的剑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