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像凝固的蜂蜜，黏糊糊地涂抹在拥挤的街道上。


    禅院甚尔刚从医院出来，步履比往常略微轻快了一分。


    葵的状况……医生说是“奇迹般的稳定”，仪器上的数字不再像催命符一样跳动。


    但这“奇迹”像一根细针，扎在他心底最深的疑虑里。


    那个存在，祂给出的“交易”，真的只需要那些死去诅咒师的血肉作为祭品？


    一定还有其他代价。


    代价……会是什么？何时降临？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微微发白。


    走在回家的路上，家里，那个流着他和葵血脉的小东西还在嗷嗷待哺。


    走过一个僻静的街角，四周的喧嚣——汽车的鸣笛、行人的低语、远处工地的敲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灭。


    空气凝固了，风停了，连扬起的尘埃都悬停在半空。


    一种被深渊凝视的寒意，沿着脊椎瞬间窜上甚尔的天灵盖。


    他猛地停下脚步，不需要回头，他野兽般的直觉已经锁定了来源。


    他缓缓抬头。


    不远处的屋顶边缘，那个纯黑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伫立着。


    墨色长发垂落，覆面上暗红的符咒在凝固的夕光下流转着妖异的光泽。


    祂仿佛是从凝固的时空背景中直接浮现的剪影，与周围静止的世界格格不入。


    “你……”甚尔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他盯着那家伙。


    祂微微偏转了些许角度，“视线”聚焦在了甚尔身上。


    “嗯？”那个糅合着无数杂音的叠音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询问。


    “你到底是什么？”甚尔直截了当。


    覆面下的存在似乎轻笑了一声，那声音空洞而遥远。


    祂没有回答甚尔的疑问，只是用那非人的叠音，平淡地陈述道：“不需要其他。”


    甚尔的心猛地一震！在这个存在面前，他感觉自己的念头、过往、甚至是灵魂，都像摊开的书页一样一览无余。


    “嗯……”叠音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嘲弄的沉吟，“凡俗生灵的‘配得感’……实在可笑。”


    那语气，如同俯视蝼蚁为米粒大小得失而挣扎。


    祂像是在评价一件物品的价值，带着一种俯视的漠然。


    “既然如此……帮吾留意，”祂的声音清晰了几分，那符咒的中心仿佛亮起一丝微光，“苍蓝之瞳的……”


    “……”那存在似乎又思考了极短的一瞬，叠音中带上了一点极淡的、近乎玩味的笑意，“算了，也不一定。不过，吾终会和祂见面的……”


    苍蓝之瞳？


    “五条家的六眼？”甚尔脱口而出，眉头紧锁。


    五条家的六眼，那个白毛小鬼。


    难道眼前这个存在和六眼有关？有过节？是平安京时期的那个六眼？


    甚尔想到那古朴破旧的神殿。


    或者更早？


    他拨不开眼前的迷雾。


    “嗯？”那叠音发出一声短促的、仿佛信号不稳般的杂音，覆面下的“目光”似乎瞬间凝聚，变得极其锐利。


    甚尔感到一股无形的“东西”，无声无息却无比迅猛地以那个屋顶为中心扩散开来！不是咒力，更接近一种意识层面的查看，透过他的身体，瞬间扫过整片街区，甚至更远的地方。


    “……哦？”叠音里透出清晰的疑惑，随即化为一声低沉而玩味的轻笑，语气变得缠绵，“有趣……祂也会感兴趣吧？”


    祂似乎发现了什么，却并未解释。


    笼罩在四周那令人窒息的时间凝固感骤然消失！


    树叶重新摇晃起来，远处车流的噪音和风声猛地灌入耳中，世界恢复了喧嚣的运转。


    甚尔的身体依旧紧绷，刚才那短暂的“停顿”带来的对灵魂的冲击仍然在。他站在原地，无数的疑问在脑中疯狂盘旋。


    那个存在……祂口中的“苍蓝之瞳”到底指的是谁？祂探查到了什么，会觉得“有趣”？祂对五条家的小子，或者说对六眼本身，究竟怀着什么目的？


    就在这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迟来的声响和周围重新涌入的噪音一起，将甚尔拉回了现实。


    甚尔掏出手机，是孔时雨的短信。


    【甚尔君，查过了。那个深山里的神殿遗迹，底子太干净了，或者说，被抹得太干净了。源头查不到任何明确的归属记录，就像凭空出现又刻意被遗忘。周围村落最老的地方日志里，有些语焉不详的片段，提到过那片深山曾经是“不归之所”，有过“祸乱之影”的模糊信仰，指向一位不知名讳的“祸津神”。但记载断断续续，关键部分像是被硬生生撕掉，或者……被某种力量抹去了。现在活着的当地人，连相关的传说都没听说过。抱歉，只能查到这些了。】


    祸津神……被抹去的信仰……需要被遗忘的“祸乱之影”……


    甚尔收起手机，抬头看向那个空无一物的屋顶。


    夕阳最后的余晖在那里留下冰冷的轮廓，让他无端觉得有些发冷。


    那存在的话语、那凝固时空的力量、那被刻意抹去的历史碎片……


    自己好像弄出了一个不得了的存在啊……


    “六眼……”甚尔低声重复着，眼中寒光闪烁。


    无论那是什么，无论祂的目的是什么，祂已经介入了他的生活。


    而他禅院甚尔，从不做任人摆布的棋子。


    他需要信息，需要力量，需要……为那个嗷嗷待哺的小东西，还有病床上刚刚出现转机的葵，撑起一片足够稳固的天空。


    他转身，大步融入重新流动的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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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做了个有点抓马的梦，是缘一♂和严胜♀的，超级ooc，有点骨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感觉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雷的宝子可以跳下一章，我艺术加工了一下，分享给你们，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