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咒术回战027
作品:《什么?夫妻档coser为何这样》 夜色如墨,浸染着咒术高专的训练场。
夏油杰独自一人站在坑洼不平的场地中央,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制服,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
空气里还弥漫着尘土的味道,提醒着他之前那场堪称羞辱的败北。
他垂着头,刘海遮挡住眼睛,只能看见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
胸腔里好像仍残留着被天逆鉾重击后的闷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抗议。
但这些物理上的疼痛,远不及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来得猛烈。
一个没有咒力的人……仅凭肉体力量……
甚尔那鬼魅般的速度、精准到可怕的打击、还有那柄能无效化术式的诡异短刀……画面在他脑中反复倒带播放。
他试图拆解每一个动作,寻找反击的可能,但得出的结论只是更深的无力感。
他的咒灵操术,他引以为傲的力量体系,在那种极致的暴力面前,脆弱得像个笑话。
为什么?
这个疑问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理智。
他并非不能接受失败,但无法接受的是败给一个“非术师”。
他一直以来所认知的世界——术师保护非术师,强者庇护弱者。
这看似坚固的信念高塔,被禅院甚尔用最粗暴的方式砸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冷风吹过,带来远处树林的沙沙声。
杰猛地抬起头,紫罗兰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挣扎与困惑。
他握紧了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强迫自己思考,试图将混乱的思绪理清。
是因为轻敌?
是因为对体术的忽视?
还是因为……
“哟~小杰,一个人在这里吹冷风,是打算把自己冻成冰棍,好让硝子有新的研究材料吗?”
一个轻快又带着戏谑笑意的女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训练场的寂静。
夏油杰浑身一僵,猛地转身。
只见“菅原道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坐在旁边高高的训练器械上,晃荡着穿着高专制服的腿。
月光洒在她雪白的长发上,泛着清冷的光泽,那双苍蓝的六眼在昏暗光线下,正饶有兴致地俯视着他。
她似乎……早就等在这里了。
“道真公。”夏油杰收敛心神,习惯性地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尽管那笑容有些勉强,“您还没休息?”
“唔,感受到这边有只迷路的小狐狸散发着浓浓的困惑味道,就过来看看咯~”“菅原道真”歪着头,笑容甜美,语气却直白得戳人心肺,“怎么样?被自己认知里的‘弱者’狠狠教育的感觉,是不是特别新鲜?特别刺激?”
夏油杰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地揭开他的伤疤。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紫眸直视着那双仿佛蕴藏着星海的六眼,问出了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为什么?”
他顿了顿,补充道:“甚尔先生会成为我们的体术老师,是您的意思吧?为什么……要这样做?”
“菅原道真”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们太菜了啊~”她说得理所当然,“空有这样的天赋,却像抱着金砖跳舞的婴儿,笨拙又浪费。需要有个足够厉害的家伙,把你们从那种可笑的自我满足里打醒过来。”
她的目光落在夏油杰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缓缓说道:“尤其是你,杰。”
“我?”夏油杰一怔。
“是啊。”“菅原道真”拖长了语调,仿佛穿越了漫长时光的感慨,“‘强者拯救弱者’?真是伟大又……天真的论调呢。”
她的目光似乎透过夏油杰,看到了极其遥远的过去,看到了另一个也曾怀抱类似想法,最终却走向截然不同结局的身影。
“几千年前,也有个傻家伙,想着要独自背负起世间所有的‘恶’,觉得只要自己承担得足够多,就能换来众生的安宁与洁净。”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复杂的情绪,“他强大,偏执,甚至可以说……神圣。他真心认为那是他的责任,是他的道。”
夏油杰屏住了呼吸,他从对方的话语中,隐约捕捉到了熟悉的轮廓,是一个令他心悸的、关于另一位神明的模糊猜想。
“但后来呢?”“菅原道真”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神明的漠然,“他发现人类的‘恶’如同沧海之水,取之不尽,涌之不竭。他发现他倾尽所有换来的,并非感激与净化,而是更多的欲望、背叛和更深的诅咒。他开始怀疑,开始痛苦……最终,他觉得‘人类’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值得,是根源性的肮脏与愚蠢。”
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夏油杰脸上,那双六眼锐利得仿佛能刺穿灵魂。
“你觉得,他的想法对吗?他的崩溃,是源于众生的‘恶’,还是源于他自身那不容玷污的、对‘洁净世界’的傲慢想象?”
夏油杰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菅原道真”的话语,精准地剖开他内心从未敢直视的角落。
傲慢?
是的,傲慢。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那挥之不去的不适感源于何处。
他将自己放在了“强者”的位置,将非术师放在了“弱者”的位置,并单方面地赋予了“保护”的责任和意义。
他从未真正平等地看待过他们,从未想过他们是否需要这种以居高临下姿态赋予的“保护”,更未曾想过,他们之中也可能诞生出像甚尔这样,以另一种方式抵达“强大”的存在。
他的“正论”,建立在一种自身力量优越感带来的、无意识的划分和俯视之上。
“菅原道真”看着他骤然变化的脸色,知道他已经触碰到了问题的边缘。
她轻轻跳下栏杆,走到夏油杰面前,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小家伙,试着跳出来看看。”她的声音不再充满戏谑,反而带上了一种属于神明的浩瀚而平静的视角,“站在我们的高度,所谓咒术师与非术师,所谓强大与弱小,所谓善与恶……界限其实很模糊。”
“咒力是什么?是情绪,是愿望,是恐惧,是生命力量的一种表现形式。非术师没有咒力,但他们拥有创造、繁衍、构建文明的能力,他们的集体意志甚至能扭曲现实,诞生出‘规则’和‘概念’。谁又比谁更高贵呢?”
“拯救?保护?”她轻笑一声,“那更像是你们人类自我赋予的沉重意义和情感寄托。于我们而言,观察、理解、偶尔兴之所至的插手或引导,或许更为贴切。万物自有其运行规律,生生不息,也在不断自我毁灭。强行将一切纳入自己设定的‘正确’轨道,是一种负担,也是一种僭越。”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夏油杰的胸口,那里是被甚尔重击过的地方。
“你的力量,是让你去体验、去选择,去定义你自己存在的意义,而不是用它画地为牢,给自己套上‘必须如何’的枷锁。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人心更是混沌的汪洋。试图用单一标准去丈量一切,最终只会被其反噬。”
“哎呀~试着像欣赏一场雨、一阵风一样,去观察这个世界,观察人类吧。”
“去掉‘强者’的标签,去掉‘必须保护’的责任,只是去看。”
“你会发现,渺小与伟大,丑陋与美丽,残酷与温柔,可以同时存在于一粒尘埃,一个瞬间,一个人身上。”
“那时的你,”她的目光仿佛能看透未来,“或许才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道’,而非一个容易被现实击碎的、理想化的空壳。”
说完这些,“菅原道真”不再看他,转身哼着不成调的歌,慢悠悠地融入夜色,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
只留下夏油杰一人,独自坐在冰冷的月光下。
他久久地沉默着。
傲慢……
观察……
定义自己的意义……
神明的话语强行撕开了一片更广阔、更混沌,却也更真实的天空。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细微的虫鸣。
夏油杰缓缓抬起头,望向那片浩瀚无垠的、神明所注视的星空,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却又仿佛触摸到了某种“自由”的可能。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某些坚固的东西已然被打碎。
重塑的过程必然痛苦,但那或许才是成长的开始。
他深吸了一口冰凉的夜气,感觉胸口的滞涩感似乎消散了些许。
至少,他知道了自己问题所在。
至于答案……需要他自己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