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是你们自己滚下来,还是我请你们下来?
作品:《大唐:玄武门前夜,朕摊牌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寿春城的府衙广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连风声都消失了。
数千名百姓,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呆呆地看着场中那片刚刚形成的修罗地狱。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但在这恐惧的最深处,却又悄然萌生出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名为“痛快”的火苗!
那不可一世的陈霸先,那个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了三十年的土皇帝,就这么……死了?
死得,像一条被人一脚踩死的野狗? !
而在广场两侧,那些原本坐于高楼之上、谈笑风生、准备看戏的淮南道各路豪强们,此刻,则像是被一道道天雷,狠狠地劈在了天灵盖上!
他们一个个脸色惨白如纸,端着茶杯的手,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滚烫的茶水洒在华贵的衣袍上,也浑然不觉。他们的后背,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直冲大脑!
杀猴儆鸡?
不!是杀猴给鸡看!
那年轻人……那个看起来文弱不堪、人畜无害的新任县丞,他……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在这里!
他不是在立威!
他是在……杀人!是在用陈霸先和他那三百精锐的命,来给我们所有人,上一堂最血腥、最直接的课!
一个身着锦袍的胖子,是六安孙家的家主,他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心理压力,手中的名贵瓷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转身就想往雅间的后门跑去。
然而,他刚跑了两步。
嗖!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名身着飞鱼服,脸戴青铜面具的锦衣卫。
锦衣卫没有拔刀,只是伸出了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双从面具后透出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胖子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他能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机,已经将他牢牢锁定!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敢往前踏出半步,自己的脑袋,下一刻,就会和身体分家!
“孙……孙家主,你……”同桌的另一名豪强,声音颤抖地想说些什么。
“锦衣卫办事。”
那名锦衣卫,用他那机械摩擦般的、毫无起伏的声音,缓缓开口。
“我家大人有请,诸位,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否则……”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的威胁,却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加令人感到恐惧!
雅间之内,所有人都绝望了。
他们,成了笼中的困兽。
……
广场中央。
张恒,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也没有做出任何催促的动作。
他就那么微笑着,抬头看着那些茶楼之上的“贵客们”。
他的笑容,很和善,很阳光。
但在那些豪强的眼中,这笑容,却比地狱里最狰狞的恶鬼,还要可怕一万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广场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那死不瞑目的陈霸先,和他那三百名精锐家丁的尸体,就像是一场无声的、残酷的展览,不断地冲击着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终于,有人撑不住了。
“噗通!”
在东侧那座最大的酒楼“望江楼”的二楼雅间,一个身材干瘦、留着山羊胡的老者,双腿一软,第一个跪倒在了地上。
他是庐州李家的家主,李德全。
他的家族,在淮南道,也算是一号响当当的角色,以“狡猾”和“多谋”着称。
然而此刻,他所有的计谋,所有的心机,在绝对的、不讲任何道理的暴力面前,都被碾得粉碎!
他一边用袖子疯狂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对着窗外那个年轻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大……大人!大人饶命啊!”
“我……我等,我等只是路过!对!只是路过此地,被……被那逆贼陈霸先,强行邀请来此的啊!”
“我李家,对朝廷,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我们跟陈霸先这个反贼,绝对不是一伙的!”
他这一跪,这一喊,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求生欲!
“对对对!大人明察!我等都是被逼的!”
“是那陈霸先,他说……他说他要替天行道,我们不来,他就要派人烧了我们的宅子啊!”
“大人!我们是良民!我们愿意献出家产,支持大人的新政!求大人开恩啊!”
一时间,各个茶楼酒肆的二楼之上,哭喊声、求饶声、表忠心的声音,此起彼伏,响成了一片。
那些刚才还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豪强家主们,此刻,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跪倒在地,对着张恒的方向,拼命地磕头,将名贵的紫檀木地板,磕得“咚咚”作响。
他们的姿态,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他们的表情,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他们,甚至开始互相攀咬、揭发。
“大人!我举报!六安孙家,他们跟陈霸先是姻亲!这次谋反,他们家肯定也出钱了!”
“你血口喷人!大人,别听他的!是他们庐州李家,上个月才卖了三百斤精铁给陈家堡打造兵器!我亲眼所见!”
看着眼前这幅丑态百出的闹剧,张恒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他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向下压了压。
很神奇的,那嘈杂的哭喊求饶声,竟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宣判。
“很好。”
张恒微笑着点了点头,他那温和的语气,让楼上的众人,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以为事情有了转机。
“既然,诸位都说,自己是忠于朝廷的良民,是受了反贼陈霸先的胁迫。”
“那,本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他顿了顿,用一种商量的、和善的语气,缓缓说道:
“这样吧。”
“为了证明你们的清白,也为了向陛下,表明你们的忠心。”
“你们,就从各自的楼上,自己,滚下来。”
“滚?”
楼上的众人,都愣住了。他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恒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
“对,滚。”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从楼梯上,用身体,一阶一阶地,滚下来。”
“本官,就在这里看着。”
“谁,滚得最有诚意,滚得最标准,本官,就相信,谁的忠心,最真诚。”
轰! ! !
这句话,像是一记无形的、最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每一个豪强家主的脸上!
他们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不加任何掩饰的羞辱!
让他们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连走路都恨不得让人抬着的体面人,当着全城数千百姓的面,从楼梯上,像猪狗一样,滚下去?!
这,比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难受!
一个年轻气盛的家主,当场就受不了了!他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张恒,怒吼道: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等乃是朝廷册封的乡贤!你敢如此辱我!”
嗖!
一道寒光,一闪而过!
那名年轻家主的话,戛然而止。
一柄绣春刀,不知何时,已经精准地,从他的后心窝,刺入,从前胸,穿出!
刀尖上,还带着一丝温热的鲜血。
出刀的那名锦衣卫,缓缓地拔出刀,在那年轻家主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迹,然后,用他那机械般的声音,冷冷地说道:
“我家大人,在跟你们讲道理。”
“谁,再敢插嘴。”
“死。”
咕咚。
年轻家主的尸体,缓缓倒下,眼中还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
这一下,再也没有人敢有任何异议了。
第一个跪下的庐州李家家主李德全,此刻,展现出了他惊人的“求生欲”。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连滚带爬地冲到了楼梯口,然后,闭上眼睛,抱住脑袋,真的,就那么从那十几阶高的木质楼梯上,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咚!咚!咚!
他那干瘦的身体,在楼梯上不断地碰撞、翻滚,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声响。
等他滚到一楼大厅的时候,早已是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头上那顶价值不菲的员外帽,也滚到了一旁,露出了花白的头发,狼狈到了极点!
但他顾不上疼痛,也顾不上面子,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出酒楼,冲到广场之上,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张恒的面前,距离那陈霸先的尸体,不过三尺之遥!
他抱着张恒的腿,涕泗横流地哭喊道:
“大人!大人!小老儿滚下来了!小老儿滚下来了啊!”
“小老儿的忠心,苍天可鉴啊!!”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一时间,广场两侧的那些茶楼酒肆,像是下饺子一般,“咚咚咚”的翻滚声,此起彼-伏!
一个个平日里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豪强家主,此刻,全都化作了滚地葫芦!
他们有的摔断了胳膊,有的磕破了脑袋,有的甚至滚到一半,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就晕了过去,被他们的下人手忙脚乱地拖了下来。
整个场面,滑稽,而又……残酷!
广场四周的百姓们,看着眼前这幅景象,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了百年的快意,从心底里,疯狂地涌了上来!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看到了那些平日里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老爷们,像狗一样,滚在地上!
这……这世道,是真的要变了啊!
很快,十几名豪强家主,全都“滚”到了广场之上,跪成了一排,在张恒的面前,瑟瑟发抖。
张恒看着他们这幅狼狈的模样,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
“很好。”
“既然,你们都这么有''诚意''。”
“那么,现在,就拿出你们真正的‘忠心’来吧。”
他伸出手指,指着不远处那些装满了田契和户籍的箱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的语气,缓缓说道:
“你们,每个人,回到各自的家族。”
“三日之内。”
“我要看到,你们所有人的田契、房契、以及你们家族所有旁系、附庸的全部资产清单,都出现在这张桌子上。”
“我还要看到,你们家族所有七岁以上的孩童,无论男女,都出现在新建的学堂里。”
“更要看到,你们的钱庄、商铺,开始无条件地,兑换、使用,我大唐的龙钞。”
他顿了顿,森然的目光,从每一张惊恐的脸上,缓缓扫过。
“三日之后。”
“若是,有谁的‘忠心’,还不够。”
“那么……”
他伸手指了指地上,那已经开始散发出血腥味的、陈霸先的尸体。
“他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